“待你们自己去看,岂不是更好?”
站了会,耶瀚行揉揉鼻子,不太适应道:“尘多,太傅先下去了,你们也莫要久待。”
送走耶瀚行,宋广明不看外面的天和远行的队伍,盯着老六宋曲生。
“五哥,你看我作甚?”
“看你可惜呗,我还以为老六你定能去的。”
“四哥与七弟€€€€”
宋广明打断宋曲生的话:“你说那些有什么意思,不算老四,你文武其实都比老七厉害,只是没他脑子活罢了。”
他这话实在出乎意料,宋曲生皱眉问:“你与七弟不是也颇为亲近,缘何在背后与我说这些。”
“因为在我心里,老四也可以被老七顶替了。”宋广明说得直率,“这种要抢的事,你别老想着当个好人,不争不抢的,整天儿傻笑,有什么用?”
“五哥此话不当,你怎么知道没用呢?”
“哪里有用呢?”宋广明看向宋曲生的脚下,是与他脚下一样的灰上脚印。
宋曲生坚定反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了用处。”
他并不认为是七弟抢了他的机会,相反,昨日为他求问的七弟才是他此番所得的真正用处。
心中再浮现“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一句话,宋曲生失望地看了宋广明一眼,转身也想离开阁楼。
只听得宋广明气道:“行吧行吧,你们都是圣人!就我一个小人!”
楼梯上的宋曲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五哥。”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宋广明气得来到阁楼口,往下怒瞪宋曲生:“你知不知道四哥后来接连找了太傅多回。”
“我知道,四哥是为了学问的事。”宋曲生就挂在梯子上,跟宋广明聊起来。
“又以为我要说四哥坏话了?”宋广明反嘲他一句,想着自己或许拖了后腿,好心指点老六这个呆瓜,“我是让你也多找找太傅!跟人家学学,怎么拿捏太傅的心思。”
而后又气道:“算了,太傅可比你聪慧多了。”
宋广明从前是有些瞧不上老六老七的,一个纯笨、一个不笨但也蠢。
可相处下来,他纵然有些不好的心思,也逐渐被消磨,逐渐重视起曾经不以为意的这些“兄弟”。
接着宋广明又爆出自己的不靠谱猜测:“我瞧太傅这趟不出去,怕就是碍着落选了你,心里过意不去。”
在宋广明想来,外出定然是趟新奇又有趣的旅程。
可惜他在见到父皇的几次里,想办法撒娇耍赖、甚至抬出二哥都没用,还险些跟老七一样挨了棒子。
宋曲生搞懂他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五哥,你也晓得我不机灵,有话还是直说最好,免得我又误会了。”
宋曲生发出邀请:“五哥,上面灰多,久待不好,下来我们蹴鞠去?”
“如今哪有人?”
“反正凑得出来,看我们兄弟大杀四方!”
“也不是不行,走。”
正好趁着老四、老七不在,欺负欺负蓝队的人。
至于缺了的“蓝队精英”,随意找人凑上就行。
耶瀚行本还等着两人看完回来读书,结果在书房里没等到人,一问,才知晓两人找“蓝队”蹴鞠去了。
耶瀚行:……
所有学生都跑了的耶太傅摇摇头,自己看起书来。
***
在旅途中的几人却没宋广明两人以为的那般开心。
宋宴清先睡了会,随后就有些无聊。
李福建议:“殿下看看书?”
宋宴清摇头:“马车摇晃,对眼睛不好。”
再说了,好不容易放长假,系统都说了这段时间没有学习时长奖励,当然是要难得地颓废一两天。
“下棋?或是尝尝婕妤娘娘亲手做的糕点?要不主子去前面几位殿下车中坐坐也是可以的。”
“去四哥车里坐坐好了。”
宋宴清试图加入宋怀信的队伍,但他宋怀信的车里多了一个宋云志。
宋云志没见瘦,黑了些,一个人占两个位。要是再坐宋宴清一个,实在过于拥挤。
宋怀信怕他尴尬,往里坐坐,开口相邀:“七弟上来吧,坐得下。”
“不必,我去找€€€€”宋宴清开了口,方才想起来六哥五哥都不在队伍里,那么他还能找的只有€€€€“大哥。”
“也行,回头有的是时候。”
宋宴清便又继续往前跑了两辆空马车,来到宋承宇车外。
好在宋承宇车上没多的人,成功上车。
宋承宇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眯眯地问:“七弟这是没去成老四那儿?”
这种事也藏不着,宋宴清道:“弟弟从后面一路过来的,先去看了四哥,三哥正好也在,二哥车里是空的,然后就到大哥这了。”
他自然地问道:“大哥,往后我们就这么一直坐马车吗?一路坐到别宫去不成,路据说路上要走半月。”
“半月可能还不止,今年路远一点。人亦多,赶路快不了。不过到了明日,离京远了,大哥领你下车骑马松快松快。”
“我的马没带出来!”
“禁卫军还能少了马不成?寻人要几匹的事。”
宋承宇解决了小孩的事,让人摆上棋盘:“闲得无聊,不如下棋吧。”
宋宴清小声:“大哥,我没下过棋。”
“那大哥教你一个简单的,叫连珠,也可以叫五子连。”
于是宋宴清被一个古代人教了五子棋。
虽然没有新技术,但宋宴清拥有了新知识:古代是有五子棋的!
下了几局,宋宴清决定给大哥秀个操作,拿着黑白棋给大哥在棋盘上摆了个熊猫图案。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爱毛绒玩具但不能暴露”的大哥:“大哥,你瞧这个,可爱不?”
宋承宇看着棋盘上圆头圆脑的黑白熊,忽地想起七弟幼时种种操作,给予鼓励与肯定:“很是憨态可爱,大哥甚喜。”
宫中曾传闻皇帝荒淫无道,败坏了身子,致使后面三个皇子脑子都有些毛病。
甚至还有明证,往后很多皇子公主都没养成,早早夭折的很多,以至于后来宫中不再有孩童出现。
再往后这种传闻消失了,也不是因为猜测被推翻,而是死了些人,没人再敢乱说。
宋承宇看宋宴清一眼,关怀道:“像是竹熊,倒也能找到,寻只给七弟你玩玩?”
宋宴清:……
大哥,你这么豪气,贵妃知道吗?
但国宝宋宴清真不敢要,也不想影响食铁兽的巴适生活。
“大哥,你怎么老想着给我送东西?”宋宴清表明了自己的疑惑。
宋承宇被问得一愣,随后笑道:“你我兄弟,送些东西又何妨?不过是些小玩意儿。”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宴清诚实地嘀咕了一声,听得宋承宇微微皱眉。
他好像……确实只会送东西。
但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宋宴清也没在意,撤掉了熊猫,尝试摆个老虎头。
老虎额上当然会带“王”字,看得宋承宇往马车瞧了两眼。
再往前,隔着好一段距离,是御驾。
马车摇晃一天,抵达前方官驿。
驿站提早收了消息,收拾一新,随后又迎来一群宫人,再将驿站布置一新,迎来后方的大队伍。
军队先至,将驿站包围,人也全数清空、来来回回检查多遍,随后宋齐光才踏入驿站。
宋宴清好歹是皇子,能蹭到一个房间。
他问宋承宇:“大哥,其他人怎么住?”
宋承宇耐心回答:“就地扎营。”
“我还没瞧过扎营呢。”宋宴清对自己的没见识和好奇心很坦然。
何况这趟旅程开头就已经展现了无趣,不得自己找点乐子。
“那叫宫人收拾,我们转转?”
“我自己看看就行了,一路上辛苦大哥了,你快去歇歇。”
宋宴清看他兴致不是很高,开口提出自己去。
宋承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先回了屋中。
宋宴清活动了一下身体,往驿站外走去。
但这在他看来很简单的事,却遭到了阻拦。
一根马上探来的长戟挡在他面前,马上的黑面将军冷声警告:“七殿下,莫要乱闯!”
宋宴清看了与自己近在咫尺、刃间带血的武器,仰头看这位身负盔甲之人。
“原来你识得我?”
“自然识得殿下。”
马上的莫黔随意一点头,正欲收回长戟,就见这位小殿下露出个笑,朝着他的长戟伸出手。
那是很漂亮的一只手,自手背看白皙细长,一看就像是拿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