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庄主拍了拍谢夫人发抖的手,目光从她年轻美丽的脸上划过,心中生出一分怜爱。
谢庄主道:“只要你听话,为夫不会亏待你。”
谢夫人低下头,克制住不住抖动的身体,道:“多谢夫君。”
她楚楚可怜,别有一番动人意味。
谢庄主本想将其搂到怀中,在车里放纵一番,但是马上就到唐家庄了,时间来不及,只得作罢。
车厢宽阔,可容纳三人并肩。
“坐到为夫这边来。”谢庄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谢夫人又是一抖,却不敢违逆,听话地坐过去。
谢庄主揽过妻子的肩膀,打开轿窗,面含笑意朝窗外看去。
“是谢庄主和他的夫人!”
“果然是他们!”
“谢庄主器宇轩昂,英雄气概,谢夫人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真是天生一对。”
谢庄主笑容和煦,手伸出来,向大家招了招。
街上爆发一阵热潮。
“谢庄主!”
“谢庄主!谢庄主!”
华贵马车驶过街道,一片颂扬之声。
唐家庄门口,唐岳携自己的一双儿女等候已久。
朱红大门前缓缓停下一辆镶金嵌玉的马车,四匹身长一丈的胭脂马原地踏着步子,喷出响鼻。
同样列为四大山庄,唐岳年仅十六七岁的儿女仍被强烈地吸引了视线。
“爹爹,这马好威风啊,我也想要。”唐岳的女儿拉着他的袖子,小声兴奋。
唐岳拍了拍女儿的手,一脸无奈。
这胭脂马哪是那么好得的?皇宫中都不一定有。他们惊风山庄不比神剑山庄历史悠久,积累了几百年的财富。别说买不到,就算买得到也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山庄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再看自己的小儿子,站在姐姐身后,也眼巴巴地看着。
唐岳犹豫想了想,要不自己就腆着这张老脸,让谢兄卖自己一个人情?萼儿和椿儿马上就十七岁生辰了,生辰礼若是这胭脂马,他俩定能高兴上一年。
那逾八尺高的胭脂马安静下来。
车厢的双扇门向外打开,一个身形伟岸的紫袍男子头戴金冠,腰束玉带,率先跳下了马车。
唐岳三人没有上前。
男子回身,温柔地扶住从车厢里伸出的柔荑,将一位柔弱美丽的女子搀扶下来。
两人相携过来,好似一对璧人。
唐岳这才往前两步,热情迎接道:“哎呀,早收到谢兄的信,说是在路上了,可让愚弟一番好等啊。嫂夫人身体可好了?”
谢夫人缓缓点头,挽着夫君的胳膊,笑容甜蜜腼腆。
“一路多亏玄知照顾。”
唐萼和唐椿也行礼道:“谢世伯,伯母。”
谢玄知目光扫过两个孩子,朝唐岳笑道:“贤弟好福气,有这样优秀的一双儿女。”
“谢兄客气了,你是不知道,闹起来也烦得很。”
“贤弟这是在向我炫耀?”
“哪里?我这不争气的两个孩儿,哪里比得上令公子英年才俊。他们俩啊,不提也罢。”唐岳摆手叹气,多么不堪似的。
唐萼和唐椿对视一眼,暗自不服。
少年人嘛。
两人在门口寒暄一番,唐岳邀请谢庄主往里走,谢庄主温和的目光落在唐萼身上。
唐萼硬着头皮:“世伯。”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位谢世伯一直在笑,但总却给唐萼一种危险的直觉。
谢庄主笑道:“世侄女,我听你说很喜欢我的胭脂马。”
唐岳忙道:“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的,谢兄千万别当一回事。”
谢庄主摆手,将唐岳阻拦的动作拦下,哎了一声道:“既然世侄女喜欢,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便送世侄女一匹,提前恭贺生辰之喜。”他转向唐椿,又道,“椿儿与姐姐是双生,同一天生辰,你可喜欢这马?”
唐椿恭恭敬敬长揖了一礼,道:“椿儿还好,只送姐姐便是。”
谢庄主露出苦恼的神情,唇角依然勾笑:“那世伯只好另送你生辰礼了。”
唐椿礼数十足:“谢世伯费心,世伯记得椿儿的生辰,已是送给椿儿最好的生辰礼。”
谢庄主惊讶看唐岳:“你这孩儿,着实令人艳羡。”
唐岳在一旁捋着短须,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庄主吩咐驾车的弟子待会解一匹胭脂马送到唐家小姐的院子里去,携夫人随唐岳步入庄内。
唐岳慢行了两步,在后头跟两个嘟着嘴的孩子说几句话。
“为父的方才只是客气几句,没有觉得你们真的不争气的意思。”
“真的?”
“真的,为父对天发誓。”
“那好吧。”唐萼挽住爹爹的胳膊,嘻嘻一笑,“原谅你了。”
“椿儿呢?”
少年“嗯”了一声,道:“我和姐姐一样。”
唐岳慈爱地一手摸了一个孩子的脑袋。
唐萼道:“爹爹,我有一个问题。”
“问罢,和爹爹见什么外?”
“为什么世伯母和之前好像变了一个人,我记得她是瓜子脸,现在怎么成鹅蛋脸了?”
唐椿在旁边点头如捣蒜,姐姐就是他的嘴替。
“……”唐岳道,“不是变了一个人,是换了一个人。上次你们见到的世伯母已经因病去世了。”
“又去世了?世伯是不是克……”
童言无忌,唐岳忙伸手捂住了女儿的嘴,让她把“克妻”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抬头看了眼已经踏入二院门的谢玄知背影,低声严厉道:“不得胡言,你们俩先回你娘那里,晚上爹爹再过去和你们吃饭。”
“我不,我要去看我的胭脂马。”
“那你去看马。椿儿,多照看姐姐。”
“知道了,父亲。”
两个少年人脚步雀跃地奔向自己院子。
唐岳在院中招了下手,管事小跑过来,道:“庄主。”
唐岳低声道:“多调派些人手,保护好大小姐。”
管事疑心,在自家庄中难道会遇上什么危险吗?
唐岳接着道:“若是交手发现不敌,不要硬拼,直接放烟花传信,我看到会即刻赶去。”
管事一凛,立刻应是。
“下去吧。”
管事走后,唐岳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自己只是白费功夫。
……
漏夜时分,唐家庄住下贵客的梧桐苑一片安宁。
谢玄知从书房出来,向谢夫人歇息的厢房走去,两名神剑山庄的弟子在前方掌灯。
高大的梧桐叶随风摇曳,在地面投下阴影。
树影晃动月光的一瞬间,一道剑光从地上影子里倏然刺出。
谢玄知及时避过,看清那名神剑山庄弟子平凡得过眼即忘的脸,喝道:“你是何人?!”
那名弟子沉默,又是一剑刺出。
那本是普通至极的一剑,平铺直叙,无甚虚招,但谢玄知忽然生出一种泰山在面前倾倒的压迫感,几乎逼他喘喝。
这是只有和当世绝顶高手对决才会有的威胁感。
谢玄知不敢硬接,向旁急退数步,只见他方才站立的地方,被狂虐的剑气削出尺余的深坑。
谢玄知对一旁呆立的另一名弟子咤喝道:“取我的剑来!”
那名弟子没有出手阻拦,而是弃剑用掌,一掌向谢玄知打去。
两掌相接。
“轰”的一声,苑中水榭屋瓦倒飞,片片摧裂。
那名去拿剑的弟子被凌厉的掌风波及,重重撞上了路边的假山,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湖中水龙暴起。
满天的雨雾中,谢玄知又和对方硬碰硬极快地对了几掌,空气中只能看到蓝衣和紫袍交织的残影。
唐岳听到动静赶过来,只见到隐匿在夜幕的蓝色衣角。
“谢兄!”唐岳忙扶住紫袍男子。
谢玄知摆手,说道:“愚兄没事。”
唐岳看着一地残垣的梧桐苑,一阵肉疼,这可是刚修缮好的院子啊。他压下心疼,道:“谢兄,愚弟给你和夫人换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