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 第52章

平时老人也不怎么关注夏致,以前夏致父母还在时,回家拜年,夏致就跟透明人一样,怎么今天这会眼神那么尖呢。

他们并不想让老人知道夏致的事,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夏致他过自己的生活,和他们断了关系也挺好的,至少对方以后的人生是好是坏,他们都不需要负责。

但夏爷爷肯定接受不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留下的唯一独子,竟然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谁也不想因为这种事闹得家宅不宁,更何况,周时裴他们也惹不起。

夏爷爷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有些不虞:“怎么过年都没见他回来?他是打算他父母走了以后,就跟我们都断绝关系了吗?我当年早就劝他们再生一个,这孩子跟我们家就没什么亲情缘。”

“爸,您别说了,夏致可能真的忙呢,他还是惦记您的,这不年前他还打了一笔钱回来让我们照顾好您。”夏伯伯听着这话,面上也很尴尬,毕竟当初是他们不想管夏致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们先想甩掉这个麻烦在先的。

可话又说回来,人自私点有什么错呢,他们谁的压力不大,哪有能力再养一个夏致。

现在夏致过的好了,他们也不指着夏致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那小孩心里对他们没什么怨恨,大家做个表面亲戚,也都挺好。

但夏爷爷听了,心里就更不爽快了,像是听到什么十分不高兴的话一样,冷着的脸带了几分顽固:“我就稀罕他那两个钱吗?我就靠着他那点钱养了?”

车内的人一时没说话,往年过年有夏致在,老人跟没这人似的,今年夏致不在,老人又格外在意,也许在乎的也不是夏致,而是自己这作为长辈的威严,容不得夏致脱离掌控。

“爸,您消消气,其实夏致过的也不容易,您想想,他父母去世,您都跟着病倒了,更何况他呢?这事对他的打击肯定也不小,总得给他时间让他自己慢慢走出来。”

这话说的才让老人的脸色跟着慢慢缓和下来。

……

过年周时裴还得应付很多周家的人,他就没有带着夏致去了,但基本上从权利的中心全部移交到他身上之后,家里的那些人也都知道该怎么去示好了。

毕竟现如今,哪怕是周老爷子再想压压他,也都只能是力不从心,其他人更别提。

周家的那些人骨子里都是慕强的,你越强,他们越服你,否则,那个位置谁有能力谁来坐。

当他们意识到周时裴的能力和他父亲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家里的那些人,一个个也就渐渐开始安分了。

年后周时裴要去国外出差,夏致在国内也有工作要处理,就没跟着去,周时裴把人留在A市,这边的工作也全都交给了夏致。

两人平时就电话或者视频联系,不过因为时差原因,很多时候,一天也就通上一次电话。

夏致处理起周时裴的工作也很得心应手,偶尔有些拿不定的主意的,会发信息给周时裴,询问他的意见。

周时裴说,他还有将近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了,夏致就每天都在日历上画一个圈,分开的日子好像也不无聊,偶尔的等待,会变成新的期待。

夏致甚至还查看了一下最近的天气预报,A市这几天的气温持续回升,等周时裴回来,恰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然而,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夏致就突然失踪了。

因为时差问题,周时裴怕吵到夏致休息,所以不会主动给夏致打电话,去之前就和夏致说好了,让夏致想他时主动联系他就好,无论在做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回复。

夏致的电话打起来也没有规律,有时候会在睡觉的时候把他吵醒,他困的时候会和夏致说会话,然后继续睡觉,但电话不会挂,有时候还会开着视频放在那儿,夏致能看到他睡觉的画面。

最长的一次视频通话,长达三四个小时之久,都是由夏致这边主动挂断的。

第一天没收到夏致任何信息的时候,周时裴就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没有多想,之后专门挑了个时间,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听。

他把电话打给了张婶那边,张婶接到周时裴的电话时也有些意外,周时裴倒是直接就问:“张婶,夏致呢?”

“昨天周末,小夏出门了,说是去一趟他爷爷那儿,我想应该是他家里人想他了吧。”张婶道。

听到是夏家的人,周时裴反倒放心了些,神情缓和下来,随后问:“昨晚他没回来吗?”

“没有,可能在那边过夜了吧。”张婶没有多想的回答道。

周时裴轻轻应了一声:“他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先生。”

周时裴挂了电话,想了想,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准备提前回去。

虽然他不认为夏家人会对夏致做什么,可夏致脱离他的视线后联系不上,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感到不安。

第63章 那又怎么样?

夏致的电话一直没有联系上,周时裴回到A市时,张婶和他说夏致没有回来过,似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两人好好的,夏致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周时裴神色倒是很冷静,他去了一趟夏家,找夏致的伯伯。

夏伯伯见周时裴亲自找上门,也很意外,他当下小心谨慎了几分,笑着请人进来,询问来意。

周时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夏致有来过这儿吗?”

“夏致?”夏伯伯一愣,随后摇头:“没有,他没来过这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时裴怎么过来这边找夏致了?

“他前两天说去一趟他爷爷那儿,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过,我以为您会知道什么。”周时裴的语气虽然温和客气,却给了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双淡色的眸子沉静而冷淡。

“这……我也不清楚,我没听说过我爸见了夏致,您等我问问。”

很显然,夏伯伯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周时裴也就不再多说,微微颔首:“不用了,既然您不知道,那我就去一趟夏致的爷爷那儿。”

他不打算久留,说完就准备离开。

夏伯伯上前一步,是想要阻止的,但周时裴身边跟了人,他根本就近不了对方的身。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可能瞒着他们私下里见过夏致,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加上如今周时裴直接上门来要人,担心真出什么事,他赶紧道:“我和您一起去吧。”

周时裴没同意也没拒绝,算是默认对方跟着了。

夏爷爷的住处离得也不远,周时裴开车过去,不到十分钟。

老人对他们的到来好像并不是很意外,只看了周时裴一眼,之后就没再给过任何眼色,当然也没给自己儿子什么好脸色:“你怎么过来了?”

周时裴站在门口没进去,夏伯伯脸上有些尴尬,先一步的开口:“爸,我来是想问问,你这两天是不是见夏致了?”

夏爷爷没有否认,看了眼夏伯,淡淡道:“怎么?我要见夏致,还得先经过你的同意,跟你报备一下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爸,你见夏致有什么事吗?他现在人呢?”夏伯伯蹙了蹙眉头,他过来就是想从中斡旋的,自然不想让周时裴和自己父亲直接对上。

这也是周时裴先去找夏伯伯的原因,他直接过来,就会显得过于强势,对方毕竟是夏致的爷爷,他还不想太不客气。

“所以你现在是帮着外人来找我要人的?”夏爷爷语气带着阴阳,随后才打量了一眼周时裴:“你就是周时裴吧?怎么?周家再有权有势,还管得了别人家的事吗?你们一个两个瞒着我,打算把我当傻子呢?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年纪!”

他说话时振振有声,胸口起伏着,脸上的表情也是怒意横生,就差没有指着鼻子骂人了。

夏伯伯看了眼周时裴的脸色,发现对方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后,才又收回目光,皱着眉头道:“爸,所以夏致真的在你这儿吗?”

夏爷爷冷哼了一声:“他怎么会在我这儿,那天见完面就走了,不听劝告,冥顽不宁。”

一直安静的周时裴,听到这话才开口:“好,既然夏致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人我会自己找,但我希望是真的和各位没什么关系。”

他的语调虽然斯条慢理,甚至听不出半点不虞,但最后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语,却让人难以忽视。

夏伯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父亲,希望夏致的事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夏爷爷脸色也更冷了起来,“周先生,首先,夏致是我们夏家的人,跟你是没什么关系的,你有什么立场在我面前说这话?虽然夏致不在我这儿,但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被骗着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欺负他年纪小不懂事,引他走上歧途,这种手段难道光明吗?”

本来准备离开的周时裴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下,这才淡淡道:“不光明,那又怎么样?”

“你……”

“你是夏致的爷爷,我愿意尊你是个长辈,但不代表什么人都能在我面前说教,夏致不是你们夏家的人,也不是你儿子留下来的一件遗物,他是个有生命的个体,他只属于他自己。”周时裴说完,没再停留。

身后跟着的人立刻快一步的替周时裴拉开了车门,周时裴上车以后直接吩咐手下的人:“盯着夏致的爷爷,把这几天对方见的人都调查一遍,安排所有人下去,我要在24小时内,得到夏致的消息。”

夏致爷爷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夏致是见完对方以后才失踪不见的,这事多多少少得跟夏致的爷爷有点关系。

而且对方对夏致不见了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担心紧张,却会再三强调让他离夏致远一点。

既然不是完全不在乎夏致,又怎么会对夏致的人身安全不闻不问呢?除非是对方认定夏致一定是安全没事的。

他现在不知道夏致在哪,也不知道夏致的爷爷在中间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但很显然,对方不会跟他透露出半句,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浪费口舌,让自己的人去找速度会很快。

回去以后,周时裴一言不发的去了书房,夏致的电话依旧联系不上,他心里隐隐的不安。

这件事是他的疏忽,他就应该安排人跟着夏致的。

可现在,除了等消息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还好,他手底下的人办事很快,当天晚上,就有了夏致的消息。

调查的地点,最后落在了市外郊区的某私人医院,上面的资料显示,这是一家主要做心理矫正的医院,里头的病患又以青少年居多,正值叛逆期的阶段,大多数是父母觉得自己孩子心理有问题,才送进去治疗的。

夏致居然被送去了这种地方。

周时裴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像现在这样生气了,可比起生气,他更担心的还是夏致,这不可能是什么正经医院的,什么心理矫正?

夏致根本就没病,但这些人居然信誓旦旦的跟夏致的爷爷说,让他放心一定能治好,等出来以后,保证给他一个满意的孙子。

周时裴坐在车上,车辆行驶的方向正是郊区的这家医院,他手里拿着的是所有关于医院的调查资料,以及夏爷爷和那边在网上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是他这边技术人员侵入对方电脑以后拿到的。

迂腐的老人被网上的广告吸引,然后联系了这家医疗机构,对方用天花乱坠的话术一步步忽悠着老人相信了他们的话。

老人急于求成,大概是想趁着他出国的这段时间把事情做完,问那边一个星期能不能治好,那边为了高额的治疗费,满口保证,在价格上翻上了两倍。

之后就是汇款记录,夏爷爷甚至没有做丝毫查证,相当痛快的就把钱付了。

所以,是夏致的爷爷以约夏致见面为由,把他叫出去,然后联合医疗机构的人把夏致给送了进去。

“再开快一点。”周时裴放下资料,提醒司机,沉沉的眸子里压抑着情绪。

已经第三天了,这三天夏致会是怎么过的,他根本不敢去想。

周时裴心知肚明,他们不会有什么正规的治疗手段。

“是。”车里的司机和下属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从没见过周时裴这个样子。

这一片的郊区比较偏,夜晚的车辆很少,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在黑夜中行驶着,地图上显示离目的地只剩下一公里多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拐弯处,突然从黑暗中冲出了一个人影,就在道路的正中央。

接着就是一阵响彻天的刺耳刹车声,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的€€人,司机也被吓得不轻,手心都出了汗,下意识的看向马路上的人影。

对方明显也被吓到了,浑身看起来格外狼狈,却没有丝毫犹豫,跌跌撞撞的绕开他们打算继续往前跑,拐弯处又有车灯亮起来。

周时裴坐在后面,刹车时的惯性让整个身体前倾,之后又重重的撞到座位上,他往窗外瞥了一眼,就立刻认出了那道身影,一瞬间快速的解开了安全带,甚至是有些急切和狼狈的推开车门下车,抬手把人拦住。

对方跑的急,直接就撞进了周时裴的怀里。

“夏致。”周时裴把人抱在了怀里,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的颤抖。

怀里的身体明显在应激的发抖,下意识挣扎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身体又开始僵住,随后像抓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抓着周时裴的衣服,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抖着唇,一遍遍喊着周时裴的名字。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本能一样,明明是第一次开口,却仿佛已经在心里喊了无数遍一样,流畅的没有丝毫阻碍。

但周时裴的注意力显然没在这上面,夏致的身体一直在抖,衣服是湿的,好几处还有血迹,像是有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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