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不足钻出巢穴冻死的?
沈朔很快就否定了猜测,那样的话,它不会只剩骨架。
应该是被狩猎的。
可狩猎它的到底是其他巨兽,还是……
虫族?
虽说冬日里虫族们总是闭门不出,但有的时候,当部落储存的食物不够了,或者有雌虫想给自家雄虫换换口味,他们也会冒着风险在雪原中狩猎。
过去亚尔曼仗着自己武力值高,没少冒雪出去打猎。
少年总是乐此不彼的猎来各种巨兽皮毛,做成冬衣给他穿,生怕他冻着。
沈朔希望是后者。
他走了半圈,在一根骨刺身上看到一道深刻的裂痕。
沈朔于是停住,顺着骨刺往下挖,想看看细节,刚挖了两下,亚尔曼立刻就不让他继续了。
“沈朔,地上冷。”亚尔曼决定要好好表现一下,“我、我来。”
亚尔曼挥手让沈朔退到一边。
他想干活,沈朔自然乐得自在,以为他要清理残雪,便依言走到一边,谁知下一秒就看到少年一手抓一根骨刺,扇着翅膀使劲往上提。
他大抵是觉得沈朔效率有点低,所以想直接把整副骨架从雪下面拉出来。
少年一身蛮力,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连大地都隐隐颤抖起来。
沈朔瞳孔微缩:“等等€€€€”
亚尔曼感觉到骨刺另一端传来的巨大拉扯力正在减弱,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一声脆响,拉扯感骤然消失了,亚尔曼在惯性的影响下直接倒飞出去,然后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沈朔:“…………”
“呸、呸!”
亚尔曼吐着雪爬起来,一手提一根断掉的大骨头。
沈朔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为什么斯里兰星生育率为什么那么低了。
事实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熊孩子的。
沈朔是个体面人,不奉行棍棒教育。
所以亚尔曼没有挨打。
但对亚尔曼来说,这还不如挨打呢。
亚尔曼不自在的甩了甩被绑成蝴蝶结的尾巴,幽怨的看向身旁老神在在的雄虫。
沈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尾巴不能乱玩啊。
沈朔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正在拿着两根大棒骨看,正是刚才亚尔曼扯下来的两根。
这似乎是腿骨的一部分,沈朔在其中一根的右侧看到了一道非常整齐的切口。
像是被什么刀具生生砍伤的。
沈朔眼眸微沉,或许也不一定是刀具,而是……
虫翼。
这个世界的异兽之所以被称之为巨兽,很好理解,它们大多都长的十分巨大。
因而无论是长毛的还是长壳或者鳞甲的,保护层的防御能力都非常强。
能够直接划破皮肉砍进骨头,只有虫族具备这样的力量。
但沈朔也并不是完全确定,招手叫亚尔曼过来。
亚尔曼正哼哧哼哧的埋头铲雪,闻言抬起眼:“怎么啦?”
沈朔指着那道口子给他看:“这样的切口。”
沈朔又点了点亚尔曼的翅膀,问道:“你的虫翼能做到吗?”
亚尔曼觉得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扬起翅膀就是手起刀落,骨头啪嗒断成两根,缺口整整齐齐,比铡刀砍的还齐。
亚尔曼:“我、厉害吧。OVO”
沈朔:“………厉害。”
于是亚尔曼的屁股上又多了一个蝴蝶结。
小狗一天到晚净添乱,但是沈朔也确定这确实应该是虫族切出来的。
而后,沈朔在骨架下找到了一块掉落的布料,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谁知道这只雌虫下次还会不会出来打猎。
又会不会来这里。
沈朔想了想,又冲亚尔曼招手。
亚尔曼捂着屁股,神色警觉:“!”
沈朔就看他:“过来。”
亚尔曼夹着尾巴过来了:“不能、再打,结,解不开了。”
沈朔点头:“你听话就不打结。”
亚尔曼点头如捣蒜:“听话。”
沈朔说话向来算话,在小狗裤脚撕下一根布条。
亚尔曼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还撕我的裤子QAQ。
亚尔曼出来太急,衣服还在门上充当门帘没放下来,只穿了一条长裤衩。
虽然他现在傻,但也知道光着腚不好,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狗的神色太过于震惊,沈朔解释说:“留个记号。”
沈朔也不想撕他的,但看了看自己,虽然穿的严实,但体质不一样,他还是有点冷,只好迫害小狗:“留下记号,或许部落的虫可以找到我们。”
沈朔心里跟明镜似的,亚尔曼如果一直不恢复记忆,他们大概很难找回部落里去。
只能寄希望于部落的虫找过来了。
但其实沈朔心里也有点没底。
亚尔曼之前那个样子,连自己都以为他死了,不知道部落那边是什么情况。
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沈朔觉得布有点少,又撕了一条,两根绑紧,最后一起缠在被亚尔曼砍断的骨头上,一面粗糙简陋的小旗子就做好了。
一面显然是不够的,沈朔决定多做几面,以这里为中心辐射出去。
正想在扯两条,伸手却抓了个空。
“沈朔。”
亚尔曼叫他。
沈朔慢半拍的抬起头,就看见亚尔曼郑重其事的把裤子脱下来给他:“你喜欢、都给你。”
沈朔:“…………”
第57章
亚尔曼最后是挂着屁股上的一串蝴蝶结回家的。
因为结打的太多,尾巴都缩得短短的,远远看去,就像屁股后面垂了个麻花辫,看上去很是诙谐。
沈朔就在一边冷冷淡淡的抱臂看他,小狗撅着腚,勤勤恳恳的铺床。
是的,他们终于有床了。
原先洞穴里只有一张寒玉做的床,太凉了,沈朔受不住。
但要像昨晚那样被亚尔曼抱着睡,暖和是暖和,然而身体不能舒展,终究还是不舒服的。
于是插完信号旗,就让亚尔曼砍了一棵大树回来做床板。
巨兽的骨头又大又粗,正好适合做床柱,将床板抬起来,多少可以免去一部分湿气和寒气。
他们没有被褥,但好在之前亚尔曼抓了不少兔子,沈朔就用兔皮缝了一块。
针自然也是用兽骨做的,线则来自亚尔曼的裤衩。
小狗都自告奋勇要奉献裤衩了,沈朔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
当然,沈朔也怕自己长针眼,没有整条扒了,只是截成了五分裤,给小狗留了一点体面。
此时,快绑成麻花的尾巴从尾椎戳出来,一晃一晃的。
有点可爱。
亚尔曼铺好床,又颠颠的凑到沈朔身边,他出去一天,挨了不知几回训,却还是吃打不记打:“呜……”
亚尔曼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尾巴、难受。”
沈朔瞥他一眼:“下次还闹吗?”
亚尔曼甩了甩尾巴:“不、闹了。”
“下次不、随便脱裤子。”亚尔曼耷头耷脑的,“带着、你的时候,慢慢飞。”
“出门、要先穿衣服。”
“任何事都、都问过你之后,再行动。”
沈朔又问:“要是再犯怎么办。”
小狗的反省是很深刻的,壮士断腕似的说:“就、随便你玩。”
沈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