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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曼飞得又快又急,连正常降落都做不到,直直从天空砸进雪地里。
把蹲在门口的伊米尔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亚尔曼?!”
亚尔曼置若罔闻,抬脚就往里面冲。
伊米尔见状也顾不上屁股了,赶紧拦住他:“€€!亚尔曼,等等,你先别进去!”
亚尔曼被拦住了去路,神色阴沉地扭头看他:“……为什么?”
自从恋爱后,亚尔曼一天比一天活泼,伊米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亚尔曼这么吓人的一面了,脑子短路一瞬:“因为,因为……”
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温格急匆匆地推开门:“伊米尔,快去把阿诺叫回来,让他别去找€€€€”
“€€,大首领?”
温格明显愣了一下。
被吓到脑子短路的伊米尔这下总算想起自己守在门口的原因了,一拍脑袋:“温格说不能让别人打扰,尤其是你。”
被当面告了一状的温格:“……”
温格还想装傻,就见夏德探出脑袋:“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亚尔曼无意识地攥紧手心:“……”
沈朔正在喝药,听见动静慢慢转过头,就见小狗神色紧绷地走了进来,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还没黑呢。
“怎么忽然过来了?”
“你怎么了?”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
“……”
“你有没有事,沈朔?”
亚尔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雄虫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似乎很好。
藏书馆到医馆,几分钟的飞行路程,亚尔曼把所有坏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现在见雄虫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亚尔曼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终于被摁了回去,他浑身都泄了力,上前紧紧抱住他:“我,路上碰到阿诺,说你晕倒了。”
沈朔下意识看向夏德,年轻的祭司神色不善,显然,这正是他的杰作。
温格对此深表歉意,见气氛凝滞,主动解释说:“……是风寒引起的眩晕,阁下吃过药,已经没事了。”
“大祭司是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让阿诺去叫您。”
夏德似乎不服,但到底还是没出言反驳。
亚尔曼不是傻子,更不瞎,不至于看不出他们脸上的不自然。
“沈朔,我想听你说。”亚尔曼语气低哑,“你不要骗我。”
“你说过再也不会骗我的。”
沈朔动了动唇,原本要安抚的话语就这么顿住。
沉默片刻,沈朔偏头看向夏德他们:“抱歉,可能需要你们稍微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想和他说。”
“沈€€€€”
年轻的祭司似乎想说点什么,温格赶紧把他给拉走了。
“阁下,您太冲动了。”
确保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温格这才松了手,不赞同的看着眼前年轻的祭司。
“您这样会让沈朔阁下无法收场。”
“难道这样就能收场了?”夏德不觉得自己将真相捅破的行为做错了,“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更欠考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夏德不能理解,“亚尔曼早晚会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等他知道度过蜕变期会致使维持阁下性命的禁术失效,你觉得到时他会怎样?”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沈朔忽然晕倒,恐怕自己也会一直被瞒在鼓里。
他一个跟沈朔相处几个月的虫都有点接受不了,更不要提亚尔曼。
温格闻言目光复杂:“……我当然知道。”
亚尔曼视阁下甚于生命,肯为他深入危险重重的深渊峡谷采摘魂草,会为他赌上性命施展森*晚*整*理同生共死的禁术。
如果让亚尔曼知道蜕变的代价是雄虫的生命,哪怕会一辈子痴傻下去,他也决计不会答应。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雄虫最后因自己而死,亚尔曼……肯定会选择自毁。
夏德蹙眉看着他:“……就算是当时不得不做出取舍,可我觉得瞒着亚尔曼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以挽回。”
温格苦笑道:“我知道。”
当初,温格想到蜕变期抵消禁术的副作用,却忘了蜕变在赋予雌虫新生时,同样意味着这会斩断旧躯的羁绊。
而等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亚尔曼已经完成蜕变,一切都迟了。
“我想告诉亚尔曼,但被阁下发现,拦住了。”
出乎温格意料的是,雄虫早已经知晓后果,并要求他对亚尔曼保密。
温格出于愧疚,就一直帮他隐瞒。
夏德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他早就知道?”
“是的。”
夏德更疑惑了:“……他不想活下去吗?”
“从前我不知道。”温格叹了一声,“但回到部落后……大抵是想的。”
夏德问:“那他还愿意帮亚尔曼?”
“……”
这个问题,温格也问过雄虫。
那时雄虫正喝着极苦极涩的药,眉头都不见皱一下:“我本该在几个月前就死去,多出来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够。”
“为自私目的而毁了他的事……我不想做第二次。”
第77章
温格将雄虫当时的话转述给夏德,年轻的祭司听完沉默了很久。
“……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夏德用最平淡的语气陈述残忍的事实。
“我还以为在他心里,亚尔曼是可以被再度舍弃的那个。”
温格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场灾难,无声叹了口气。
“阁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相处这些天……你应该也能感觉到。”
“只是他过去从未觉得自己属于桑塔,立场不同,对错也难以说清。”
温格拍了拍雄虫的肩膀:“现在和过去不一样。”
沈朔并非心如磐石,他拥有了情感,便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对所爱之人的安危无动于衷。
夏德闻言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有些悠远:“……我知道。”
他也曾和修斯他们一样,敌视过这只让他颠沛流离,被迫成长的雄虫,后来年岁见长,性子也被磨平,夏德也渐渐能理解为何长辈们提到他时语气总是复杂难辨。
这些日子和雄虫联手镇压反叛者,稳定部落,重修法典……夏德也渐渐明白,为何亚尔曼会那么喜欢他。
雄虫聪明睿智,内心强大,又有一副顶好的皮相,即使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却很难让人讨厌他。
夏德并不希望雄虫死掉,不论出于哪种原因。
“沈朔现在的情况……”
夏德房间里被极力压制的争吵声,顿了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温格一时没应答,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我也说不准。”
夏德挑了下眉:“说不准?”
稀奇,他还是第一次在温格这里听到如此不确定的话,“什么意思?”
温格正想说点什么,就见亚尔曼一脸铁青地推门走了出来,同样问道:“什么意思?”
夏德见他出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背后的门:“吵架了?”
亚尔曼神色阴沉地抹了一把脸:“……没有。”
他怎么可能和沈朔吵架。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蠢,蠢到被爱情泡泡冲昏头脑,直到现在才发现禁术解开。
明明有那么多次发现的机会,他却像瞎子一样,看不到沈朔连小小的风寒都不能自主痊愈。
明明知道沈朔是一个极其重视承诺的人,却不愿探究雄虫多次欲言又止的深层原因…
他真是世界第一大傻子。
真实该死。
亚尔曼眼睛发红,眉毛紧紧拧着,连尾巴都克制不住地伸出来,焦躁不安的拍打着地面。
雌虫自从恋爱后,就很少再露出这么阴沉不受控的模样。
夏德觉得自己的问题纯属多此一举,于是最后什么也没说,询问的目光看向温格,等待后文。
温格见状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阁下回到部落后日渐虚弱,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大首领被禁术副作用影响产生的连带的关系,现在这般模样……也是因为禁术解除。”
夏德闻言愣了一下:“不是这样吗?”
亚尔曼也拧起了眉。
温格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仔细地查阅文献,发现除非是用蜕变期那种赋予新生的方式,否则,它所产生的影响其实是不可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