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周揉了揉他的金发:“我知道的,我们小伊莱是晚上一个人待着,寂寞冷了。”
伊莱:“…………”
所有雄虫都怕他,也不知为何周就是一点也不怕,总来触他的霉头。
伊莱扬起触角:“你想死?”
“€€,别,我开玩笑的。”周把触角挪开,摸了个苹果递过去,“消消火。”
伊莱言简意赅:“没削皮,不吃。”
一直在观战的南斐闻言赶忙把脑袋凑过去,态度亲昵又自然:“周哥,我也要!”
事实上,周就是有一种让雄虫不自觉亲近的神奇魅力。
“记得切块!”
“嘿,怎么还挑上了。”周转了转水果刀,“你这是虐待残疾虫。”
周表演了单手削苹果花的绝技,把切好的果果放到他们面前:“喏。”
投喂完两个弟弟,周重新摸了一个啃,姿态相当豪放不羁,嚼巴嚼巴问:“话说莱莱,上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哦,放着如花似玉的小雄主在家里不管,成天不知所踪。”
伊莱不想回答,金灿灿的小触角甩来甩去。
“就是说。”南斐一脸迷惑,“他怎么能忍住这么久不见你。”
南斐换位思考一下,觉得自己会犯相思病。
“谁知道。”伊莱冷笑一声,“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噗嗤。”
周见他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就乐,明明很在意,又拉不下面子去找,整天眼巴巴地等着雌君来哄。
即使在本土雄虫中,也很少看到这么傲娇的小家伙。
“莱莱啊。”周掩唇清咳一声,“要不咱去找找呢?”
伊莱觉得周就是来气他的:“我才不去,他都还没有和我道歉。”
“哎呀呀,话不能这么说。”周顺毛撸,“他这么冒犯你,当然要道歉,但如果上将不来,咱们继续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事儿,你说对吗?”
“而且你不是也感觉到那天不大对劲吗?搞不好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触角甩动的频率明显变高了。
“咔擦咔擦€€€€”
伊莱气呼呼地咀嚼着,仿佛吃的不是果切,而是某只混账雌虫。
都怪那该死的记忆,早不恢复晚不恢复,偏偏来了第七星系后才恢复。
不然换作以前,雌虫就是不见踪影一年,自己也只会乐得没人管。
可如今又爱又恨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伊莱无法不去在意。
“烦死了。”伊莱嘟嘟囔囔,纠结到眉头都打了结,“他若有心想躲,怎么可能让虫找得到。”
周面色高深,伸出一根手指:“我有一点内幕消息,想知道吗?”
伊莱言简意赅:“说。”
周揉乱他的一头金发:“叫声周哥来听听。”
伊莱:“………”
十分钟后,黑发雄虫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坐下。
“莱莱,你未免也太能打了。”
那触角又难缠,威力又大,如果不是他闪的快,估计又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伊莱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看上去是自己占了上风,但若懂点门道的人都能看出来,周这家伙躲闪并不狼狈,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就好像在逗小朋友似的。
伊莱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到底是什么虫……
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还能压制自己,这只雄虫的实力深不可测。
伊莱的目光带了点审视,周却仿若毫无察觉:“好了好了,别激动,我说就是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上将现在应该在地牢里,你可以过去看看是不是。”
伊莱没有盲目相信:“你怎么会知道?”
周没有隐瞒:“这个嘛……还要多亏了罗蒂少将。”
南斐:“啊?我家雌君?”
周微微颔首:“昨天医疗官来为我检查,中途却被罗蒂少将急匆匆叫走。”
“我对气味比较敏感。”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少将身上有一种阴暗血腥的味道,我只在监狱和牢房中闻到过这种味道,他最近应该经常待在那里。”
“罗蒂……最近确实有点怪怪的。”南斐想到什么,“不过我听说,上次那个买家似乎抓到了,大约是在审犯虫吧。”
周不置可否:“我倒觉得不至于此。”
“能让少将这般如临大敌的,我想除了泽维尔上将,应该不会有别虫。”
“而且自从那只虫贩子死后,地牢就从原来的地方搬到了另外一栋楼,你不觉得奇怪吗?”
伊莱没说话,似乎在考量什么。
周点到为止:“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至于究竟是不是,大可以去验证一下。”
“……再说吧。”伊莱重新拿起了游戏手柄,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在意。
周见状勾了勾唇,心知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
是夜,伊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伊莱觉得周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可这就更奇怪了,
泽维尔好端端待在地牢里做什么?
那天晚上他到底是怎么了。
又为什么这么久不出现?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伊莱脑中不断闪回,让他不得安眠。
不知过了多久,伊莱终是放弃,恨恨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出门,嘟嘟囔囔:“我是因为好奇才去看看的,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别的……”
这是伊莱第二次来进入地牢,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不仅位置换了,守卫力量也明显加强,列满面容整肃的军雌。
……都是泽维尔的亲卫。
这些亲卫自然也认出了伊莱:“冕下,您怎么会来此处?”
伊莱没有寒暄的心情,直截了当的问:“我找泽维尔,他在哪?”
回答他的是谜一般的沉默,很显然,没虫设想过伊莱的到来。
伊莱:“?”
军雌们彼此交换了眼神:“您稍等,我们通报一声。”
不多时,罗蒂匆匆迎了出来:“冕下,请随我来。”
伊莱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抬步往前走。
罗蒂松了一口气,正要跟上,不期然瞥见亲卫们紧绷的神情。
“上将吩咐过,不能让其他虫知道……”
“冕下不是其他虫。”罗蒂道,“而且如果上将清醒的话,他应该也会想见冕下的。”
“……”
地牢的路幽暗曲折,灯光忽明忽暗,一切都静悄悄的,踩在地上甚至能听到脚步声回响。
“泽维尔这些天一直待在这里?”
“是的,冕下。”
“他在这里做什么?”
“上将的精神力陷入暴/乱,必须待在这里。”
伊莱猛然抬眼:“精神力……暴/乱?”
“是的。”罗蒂在一扇厚重的石门前停下,“所以冕下,待会上将或许会认不出您。”
隔着厚重的门,伊莱还是再次嗅到了雪的气息,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开门。”
罗蒂没有动作:“冕下,我必须告知于您,上将他现在非常不稳定,我也不知道他会对您做什么,您……”
“墨迹什么?”伊莱神色不耐,“少将,你若真怕我出事,刚才又何必放我进来?”
罗蒂:“……”
还真是让虫无法反驳。
罗蒂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一道缝:“请务必注意安全,冕下,我就在门外。”
“知道了。”伊莱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房间中并没有开灯。
伊莱看不见,也听不到,他只感觉到冷。
就像被人投进冰天雪地里,每一个细胞都被寒意裹挟。
“啊秋€€€€!”
伊莱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忽然听到一阵沉闷的,仿佛铁器碰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