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绕着靶子奔跑了一圈,再次回到正面中央时,四皇子瞥了身后不疾不徐跟着的五皇子一眼。
顺手从身后拽出一根羽箭,无比娴熟的扬起长弓搭在了弓弦上。
肩背几乎在瞬间就与身体形成了规范的角度,弓弦也在双指间瞬间绷紧。
骏马依然驰骋,在土尘翻滚中速度未停。
没有过多犹豫,几乎是在奔跑中羽箭弹射而出,顺势一般化作了一道残影。
比谁快?
四皇子心中哼笑,此般射箭根本就无需准头可言。
只是在他弓弦弹回的瞬间,身后同时也发出了“砰”一声沉闷的弓弦弹回声响。
乌黑毛色的骏马也从他身侧疾驰而过。
带过了一阵微凉的疾风。
两支羽箭从两个方位奔着靶心而去,后发制人的箭头速度竟然极快,落后却能追赶而至。
堪堪在四皇子羽箭即将穿进靶心的当口。
“叮”一声击砸在箭头上,将本来正中靶心的羽箭带偏。
失去本来力道划出一道偏移的抛物线,两根羽箭先后全都掉落到了地上。
全没中。
四皇子眉梢一低,盯着掉在地上的箭矢眉心渐渐拧紧,不远处传来清冽柔和的声量。
“真是对不住皇兄,臣弟准头太差,射偏了。”
顺着声音望去,黑鬃骏马降下了速度,依然不紧不慢的跑动着。
马背上那个玄色身影也无比温煦的牵起唇角。
递回个柔和谦逊的笑容。
“不如就不算,重新再比一次。”
这副云淡风轻叫人挑不出毛病的做派,凭空就让四皇子生出一肚子气,眸色不善的盯向蓝慕瑾手中持着的长弓。
这弓速度颇快,定然不是平常物什。
只不过是让他占了长弓的好处!
“再比!”
整个练武场都没了往日的喧闹,无人高喝叫好。
所有人只都默默地立于场地四周,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两位皇子驾马驰骋。
半声议论都不敢出。
阵阵烟尘翻滚,那晃似云雾的尘土飞扬中,先后穿梭着的身影飒爽身姿。
不约而同的开始提速疾行。
快到都看不清马尾飘扬。
马背上的人也逐渐俯卧于马背,几乎是与骏马融为了一体。
在如此之快的疾行中,长弓再次拉满,颠簸中机会转瞬即过。
只刹那间就得将手中的箭矢松开。
在此机不可失,错过便落后于人的抉择下,不得不赌上输赢。
箭矢残影般掠过。
四皇子抻扯缰绳迅速将马匹勒停,马匹骤然昂首抬起铁蹄,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
当刻,两支箭矢在靶心处再次碰撞,众人只听到清脆的撞击声响。
眯着眼再次朝着挥散的尘土中的靶心看去。
空空如也。
两根箭,依旧是撞到一处。
掉落在了地上。
依旧是身旁掠过了那匹黑鬃良驹,略带调侃的温和声量几乎是在四皇子的身旁传来。
“皇兄莫要怪罪,臣弟的骑射实在上不得台面……又偏了。”
本来就堵着闷气的四皇子听到这句轻飘飘的嘲讽,霎时都要被气死了。
转头怒瞪向已经缓缓从身旁离去的五皇子,几乎是从嗓门冲出一句。
“你故意的?!”
他气势冲冲的质问好似就扔进了棉絮堆里。
那个轻拽缰绳不紧不慢,犹如散步赏景的人依然眸色淡淡。
眉眼半垂用指节抚了抚骏马颈后垂顺的鬃毛,墨发柔和披散肩后,整个人气质出尘开口语气也谦和到纯善无比。
“论射箭的准头,这皇城里谁能比肩四皇兄。”
“巧合罢了,不如再比。”
这种言语间刻意捧高自已,偏态度还不咸不淡毫不在意的套路,让四皇子真真是无话可说。
练武场四周可围了一大圈的武将同僚,都眼巴巴的盯着自已在这出丑。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咽的下这口闷气!
就不信了!
一而再他还能再而三!
论骑射四皇子在整个皇城武将中都拎不出个对手,偏他蓝慕瑾双手不沾半分尘,平时连个兵器都不碰分毫的性子。
他就真能凭空生出神降大能?!
将胸腹中的郁气堪堪暂时压下,四皇子紧着腮帮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再比!”
蹲在树梢枝头的卯卫紧紧攥着树干,拧着眉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是这怎么?
“大哥!大哥殿下好像……他好像没赢?”
另一边尽职尽责目不转睛观望的子卫,突然被他声音略大的唤了一声,依然没应声。
继续盯着场地正中。
只是耳边又传来了没完没了的嘟嘟囔囔。
“……不可能啊?”
“殿下骑射高超素无对手……”
“这是怎么回事?”
子卫本来存着的烦躁和怒气终于压不住,甩过去一个眼刀低声呵斥。
“闭嘴!”
第98章 喜好走了偏门
走神琢磨的卯卫突然被呵斥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眼神疑惑的盯着心情不大好的子卫,没再敢吭声。
憋憋屈屈一撇嘴,心说跟着你成天挨教训。
就成天总教训我。
二哥三哥就从来都不吼我。
他内心的腹诽仿似被听见了似的,一个眼刀就朝他甩了过来,惊的他扒着树干迅速转开了视线,再次看向场地。
再次难以相信。
……不可能啊。
练武场此刻好似奔腾渲染起了硝烟,大片大片的土尘在马蹄翻腾中不断上升,几乎都要将马匹淹没。
蓝慕瑾看了一眼疾驰蓄势待发的四皇子,微蹙眉心将马匹朝着场外调转方向。
略微远离了场地正中,状似嫌弃的绕开了喧腾的尘土范围。
场景莫名就变成了四皇子在内场,五皇子绕外围。
五皇子不论是在距离上与靶心拉的更远,还在马匹速度上算是吃了大亏。
眼看四皇子已经绕着场地跑完两圈,转瞬间就要举起长弓。
外围那匹毛发黑亮的骏马忽然发出一阵长啸。
铁蹄掀踏如弓弦上蓄势待发的羽箭一般提速疾行。
仿似快到都化作了一道鬃毛翻飞的黑色残影。
四皇子双膝紧夹马腹,抬起长弓再次取出一支羽箭,行云流水拽开了弓弦。
此次他将弓弦几乎拽到极限,肩背紧绷的肌肉曲线几乎都显现无虞。
弦线都发出了吱吱呀呀即将断裂的声响。
就不信!
墨色瞳孔在尘烟中骤然紧缩,眸底有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
那根箭矢在松指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无比迅疾的朝着浓烟滚滚后的靶心射去。
就在他落下长弓的瞬间,耳边传来了风流簌簌破空声,反应过来转眸间。
一支羽箭已经擦蹭着他耳际发丝飞掠而过,尾部的箭羽几乎都蹭到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