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暗卫有点野 第145章

仿似是感受到了他过于惊慌的反应,萧争垂落的眉睫缓缓掀开了缝隙。

看不清是混沌还是清醒的半睁着眼盯了眼前的衣料几秒。

又慢慢垂落下去。

“回府,已经快到府里了,你别怕。”

他小心翼翼的将萧争拢进臂弯里,尽量躲避着渗血的伤处,几乎是僵硬着脊背生生用内力灌入足下。

无比难捱万分焦急,却又不得不放缓动作的朝府中方向飞掠。

五皇子府在晨光倾泻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混乱。

府里侍卫军好似九死一生般身上沾染着血迹,来回交替着更换衣衫涮洗。

倒显得人影匆忙,懵然无措。

整个府里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好似还不断来回窜过了几道黑影,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人。

正在下人都人心惶惶以为是闹了刺客的时候,一个黑影抻着府医的衣裳将他半跑半飞的一路提了过去。

转瞬就没了影,只留下了两声慌乱喊叫回音。

蓝慕瑾将怀里人万分轻缓的放在寝殿床榻上,又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离。

颤着指尖想去触碰他身上的伤口,却始终都没敢沾到一分一毫。

直至府医被暗十一推进了内殿,蓝慕瑾才喉结滚动着不甚稳定的出声。

“诊治,诊……”

“来人,去请白先生。”

第141章 他怕疼

守在殿外的管家见那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转身又想离去。

顿时出声打断。

“我去请,不远我去请就行了!”

而后健步如飞顺着连廊十分迅速麻利。

府医只反应了一瞬,立刻将手里攥着的药箱放下,战战兢兢的上前询问。

“殿下……是……”

他转头看见床榻上有个血淋淋的人,差点咬到自已舌头,快速查看了一阵麻利改口请命。

“殿下,创口有的已经干涸,必须立刻将衣衫脱下,不然粘到一处便更不好剥离。”

“我先……先把脉看看有无内伤……”

见蓝慕瑾无意识般朝后退了几分,府医只好瑟缩矮着身子靠近床畔。

小心翼翼的将床上人的手腕执起,凉的好像没有生气。

脉搏有些微弱,他强定了几分心神才探的清晰。

半晌,府医转头朝着皇子轻声回禀。

“殿下,并无明显内伤。”

但他有些犹豫,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脉搏实在微弱。

除了大致可以确定脏腑没有明显受损,除了失血过多之外,那可能是因为伤痕过多没有及时处理。

别的也实在探不出来。

或许是身上被浸了冷水,更显虚弱吧。

府医这样想着,伸手想将湿漉漉已经褴褛的黑衫褪下,至少要先处理还在渗血的创口。

他本以为至少能尽快将与血液混杂的衣料揭下,却不想除了眼见的那些黏腻血迹下,还混杂着一些已经干涸的伤痕。

看起来至少已经隔了一夜,血迹已经发黑凝固,导致身上的伤口与衣衫已经黏连。

有些不好分离。

他轻轻撕扯之下,混杂着鲜血与干涸血块难以抻动,只稍微一用力,就好似在抻扯皮肉般,血沫都染在他手指上。

大概是他剥离衣料牵扯伤口令昏迷的人有了痛感,萧争垂着的眉睫几不可查的皱了下。

微微掀开眼皮好似醒了。

但他的目光只无意识一样只疲惫的盯着一个方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停手!”

蓝慕瑾盯着府医那哆哆嗦嗦的动作,直接喝止,颤着嘴唇一时没有说出别的言语。

只略微慌乱的将府医抻扯的动作拦住。

“别动了,别动了。”

他最怕疼了。

蓝慕瑾的指尖颤抖又无力,好似没有分毫力道般探向衣料与伤口边缘的空隙。

小心翼翼,动作缓慢的试着慢慢剥离。

可昨夜的伤痕已经被夜风吹的干涸,就那么附着在萧争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皮肤上。

蓝慕瑾都感受到。

他好疼。

可在蓝慕瑾满是酸意的视线里,那个受一点伤都会委屈万分,大喊大叫到处躲藏的人。

他没有发出半声动静。

此时只默然的半睁着眼,目光无神好似并未清醒过来。

“阿争。”

蓝慕瑾试着唤他,却又怕真的将他叫醒,那他一定会更疼。

在他眼眶通红的注视下,萧争意识恍惚万分疲惫。

他默默看着对面人几近难忍的情绪,看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被染成血红的云白蟒袍。

看着蓝慕瑾又用那种无限隐忍的瞳色看自已,其中更多了些许硬压的泪意。

小心翼翼的将自已的护腕轻轻拆解,过分仔细的去查看手腕上有没有伤痕。

萧争仿似终于看懂了。

他曾认为月白蟒袍上的龙纹高高在上。

可望,而不可及。

是自已一个异世之人难以跨越的身份鸿沟,是隔着真心与假意之间难以捉摸的恐惧失望。

可谁的命运又不多舛,谁的内心又不孤寂。

萧争感受不到身上伤痕的疼痛,已经变得冰凉麻木。

眼前人却怕他疼,比皮肉疼痛的是心房上的鞭挞,蓝慕瑾真的生怕,生怕萧争往后都不会再像往日一般无忧无虑。

他一定受伤了。

那澄澈灵动的眼眸,只剩了一片沉寂。

五皇子抖动的指尖半晌都没有掀动衣料分毫,只凭空出了一层薄汗,只觉得心头揪扯难以呼吸。

“殿下,让老夫来吧。”

思绪太过恍惚,蓝慕瑾竟然没察觉白先生已经立在自已眼前。

须发半白的老者已经大致察看一番,十分有礼的朝着殿外询问。

“可否准备两盆清水。”

立在外殿脚步来回踌躇的管家立时吩咐“去!快去备水!多端几盆过来要快!”

管家也有些慌乱似的,随着朝殿外走出去了几步,见几个下人飞快的跑远,反应过来才又返回了外殿立在了角落等待吩咐。

他瞧着床榻上一身伤痕的人。

好像是那个性子开朗,常神出鬼没突然蹦出来,一直喊他管家大叔的小子。

他的心都跟着一起揪扯起来了,怎么就受了一身伤回来,这可怎么是好。

可别落下了什么毛病。

下人动作麻利的端来了水,脚步飞快的将盆中的水都洒出去不少。

好在是好几个下人每人端着个盆,凑一凑够用。

蓝慕瑾六神无主的给白先生让了位置。

看着老者不慌不忙的将棉布在水中浸湿,攥着半拧干水分的棉布覆盖在了干涸的伤口处。

似乎是温捂了阵,才将棉布移开。

衣衫料子被水分浸的更湿,似乎伤口也随之缓下了几分紧绷。

粘黏的衣料被他轻轻一扯,还算轻易的揭了下来。

而后又用另一块干净的湿布将裸露出来的伤口清洗擦拭了一遍。

蓝慕瑾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虽然缓慢,但白先生的手很稳。

没有显出丝毫的急躁慌乱。

这让他紧张的心绪才松下了几分,白先生岐黄高深,没事,没事。

光是擦拭处理萧争胸腹的伤口,就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

将一切安排妥当,将湿漉漉脏污的暗卫服与里衣完全扔弃,垫上了柔软干净的棉垫。

而后老者才执起萧争冰凉的手腕,垂下眉目开始把脉。

他把脉的时间似乎比府医还要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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