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暗卫有点野 第152章

萧争身上的伤痕就像白先生口中所说,还算是皮外伤。

只是鞭伤伤口纵横交错显得十分骇人。

除此之外,他还有在辖地一心营救百姓时受到的一处利器剐伤,和生生扭断一截兵刃时,手心被割破的口子。

或许是由于失血过多,他显得十分疲惫倦怠。

浑浑噩噩的头脑晕眩了许久,醒了又昏睡。

睡了一阵又惊醒,仿似一闭眼他就会梦回到那个怎么奋力都靠近不了河岸的夜晚。

会梦到那些哭喊悲嚎,涌泪绝望的百姓。

而后便又会陷入被重重包围的困局,最终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转瞬间他就成了个骨瘦如柴浑身伤痕的小孩,藏躲在冰冷肮脏的角落,瞪着眼睛警惕的四处观望。

生怕会有人靠近。

后来有人靠近了,他猛打了个激灵差点惊叫出声,眼前却映入了一张泪水涟涟哭到鼻尖泛红的脸。

“忆萧。”

萧争最终还是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眸,眸底全是惊惧。

视线渐渐恢复,四周已经变得有些昏暗。

他的手朝旁边移了移,身旁是没有温度的。

指腹擦蹭床单,只触碰到了一把手柄坚硬的弯刀。

他反应了一会儿,眼神空洞了好一阵,看了看紧闭的窗框。

窗户好似一直未打开,此时天色可能已经不早,略昏暗下来的光线让他更觉得有些胸闷。

双腿微微蜷曲,缓了一会儿他试着从床上起身。

撑起手肘时,牵动了纵横交错的伤口,传入阵阵锥心刺骨的痛感。

他垂眸看了看,自已赤裸着上半身,他可以清晰看见自已身上那些深深浅浅被处理过的伤口。

或许是那个老大夫说的,如今是夏季。

将伤口包裹的严严实实更不容易愈合,待伤口开始结痂,要时常涂抹一些药物提防因干燥而扯动开裂。

而他手心的伤口或许是有些深,已经被仔细包裹过。

萧争坐在床榻边上走了一会儿神,没听到屋外有任何动静。

他只好左右看了看,从枕边抻过方才盖在他身上的里衣,尽量避着伤口剐蹭慢慢穿上。

起身时还觉得有些两眼发黑,又缓了一会儿才抬步虚浮的朝着寝殿门走去。

当他拉开寝殿门,吓了殿门外那个等待吩咐的小厮一跳。

冷不丁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看见是萧争立在了门口,盯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苍白脸色看了一瞬。

张了张嘴开口询问。

“……公子?您醒了。”

“……是有什么吩咐?是喝水?用膳?还是……”

萧争神色茫然的看着下人不停的搓着手询问,动了动嘴唇沙哑着嗓音问了句。

“蓝慕瑾呢?”

这一下子小厮给惊的,询问声戛然而止半晌都没敢接话。

这种好似被吓到的反应让萧争仿似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问题。

“管家大叔呢?”

下人撒腿跑的飞快,片刻都不敢在这留了。

萧争就迈着有些无力的脚步,走到寝殿门外的连廊处,坐在了连廊扶手边上朝着院外望。

没一会儿,管家就脚步利索的在院门处出现了,好似十分开心,朝着萧争这边脚步匆匆看着都快要跑起来。

到了近前,萧争看见了管家脸上果然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乐的脸上皱纹都少了很多。

“萧侍卫,你可醒了。”

萧争盯着管家,开口再次询问“蓝……殿下还没回来吗?”

管家突然又从欣喜带了几分愁绪,立在连廊柱子边随着萧争视线也朝外看。

有点犯愁的开口。

“从午前进宫,到现在还未归。”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罚呀。”

听了管家似有若无的担忧唠叨,萧争没应声。

只有些疲惫的贴靠在连廊扶手边,手臂搭在扶手上继续朝院外望。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再过一会儿,宫门就要落锁。

萧争顺着昏暗下来的天色看向院门方向,沉默不言安静的发着呆。

好似是在看院门旁边的植被,也好似是在看拱门处的雕花,更像是眼神并未落到实处。

整个人都沉寂无比。

管家与他说话有一阵没得到回应,瞧着他好似心事重重的眼神,开口劝慰。

“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回寝殿中莫要着了风。”

“我叫人点上灯,点上灯就亮堂了。”

“再让厨房做些吃食送过来,你肯定饿了。”

“还是我去点。”

管家说着自顾自走去了寝殿,没一会儿透过窗户寝殿里亮起了烛火,将走廊也照亮了些许。

管家走出寝殿再次提醒萧争最好是回房内养伤,之后便急着去了厨房。

寝殿亮起灯盏,反而更显得外头逐渐昏暗。

没一会儿天色就更加黯淡,萧争略显颓然的靠在连廊边,依然朝着院外张望。

直至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宫门此时已经落锁。

也没有出现他所期盼的身影。

“不是说,只一会儿便回来了。”

“怎么还没回来。”

他轻轻自语,从院门处收回了视线,有些眩晕的思绪缓了一会儿,蓦然又像是梦呓般开口。

“暗七。”

“暗十一呢?”

“暗十二。”

自已仿似不久前听到暗十二对自已说了话,但萧争也不记得是不是又是梦里想的。

他感觉自已听到了暗十二喊自已,他说。

“阿九,可以回去了。”

暗十二仿似陷入了无尽的梦魇,暗八已经皱着眉头守了他快一天,只见到他额角不停的冒汗。

“晚晴。”

第149章 常远之

晚晴。

暗十二始终记得,他妹妹出生前,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

而他娘仿似也受了恶劣天气的影响,竟是也苦苦熬了一夜都生不下这个孩子。

他当时不过六岁孩童,远远守在院门外瑟缩成一团,独自等待着关着的那扇门打开。

而屋里,除了他的娘亲,只有一个稳婆。

稳婆说了,他不能进去陪着他娘。

那时他眼睁睁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期盼着它什么时候能打开。

可他只能在外面听着里面痛苦的撕心裂肺,一声又一声,到了后来,便没了声音。

惊惧难安,瑟瑟发抖。

直至半晌里面都没有了什么动静,他终于是慌不择路,绕过看守的两个下人奔到房门处,想冲进去。

可门好似在里面插上栓,他根本推不开。

下人跑过来想拉开他,他惊慌害怕的大喊着。

“娘!娘!你怎么了娘!”

挥舞着臂膀将门板拍的哐哐作响。

可他才不过六岁,轻易便被冲过来的两个下人拦腰抱了起来,躲着他胡乱拍打乱蹬的四肢,将他带出了院子。

娘不说话了,她不说话了。

终于恢复自由的小孩茫然失措了一阵,冒着大雨拔腿就朝着主院跑。

常府府邸并不大,也并没有那么多看守的下人。

他像个滑溜溜的鲤鱼,像每次被长兄教训追着跑,怎么也追不上那样。

跑的飞快。

他奔进了主院,冲进了父亲与嫡母的院落,带着一身雨水扑跪在父亲脚前嚎啕大哭。

“爹,娘不说话了,你救救她吧求你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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