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会找上门本就在萧争的意料之中,此事在清晨他寻暗卫服时便已经跟蓝慕瑾做出了猜测。
只是却没想到对方还是这种按捺不住的德行,会来的这么快。
“我先去,你再晾他一会儿。”
云里雾里的话都给院外的下人听懵了,什么先去后去再晾一会儿?
可即刻萧争就给了他赦免,笑呵呵毫无所谓的一摆手。
“你别回去了,让他自个儿在那儿待着吧。”
下人有点懵逼,也不知道这黑衣公子说话能不能顶用,再偷摸朝皇子望了两眼,发现五殿下神色依旧淡淡。
好像是默认了。
萧争想着立即回去取面具,可又想起来自已身旁还站着个小姑娘呢。
小丫头歪着头正望着他,从言语中听出他要走,很是乖巧的说道。
“哥哥,我可以自已跟兔子玩儿。”
虽然说这话显得有那么点舍不得,但还是弯着眼角笑着重复。
“你快去吧哥哥。”
懂事的模样倒让萧争感到有那么点愧疚了,他略微想了想,顿了一瞬突然朝小孩儿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再给你找个哥哥,跟你玩儿。”
暗八守在府外,暗七盯着太子府动向。
暗十二也一大早就奔了城东客栈,按主子预料中宫中今日不会有传召番国公主的消息。
但赞丽去而复返,必然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半分也不能松懈。
暗十一就是那么懵里懵圈的被萧争给薅过去的,他本来是被暗七特意留在府中,跟随主子以备不时之需。
万没想到被萧争一个友情召唤就从树上叫了下来,半句话没说拽着就往院里推。
“去去去给我哄会儿孩子哥有点事儿!”
不光把他一脸懵逼的推进去了,走之前还顺手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了。
“先借我使使吧,我懒得回去拿耽误功夫。”
然后暗十一就那么茫然无措的踉跄了几步扑进了院子,顶着一双反应不过来的眼睛。
跟对面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暗九走了,主子也随之离开,就连刚才还满院子追兔子的老管家也把兔子往他手上一塞。
“哎那几个没眼色的也不知上没上茶,这可不能被四殿下逮着由头再撒气!”
忙里忙叨的往外奔。
四皇子早已经进了正厅,嘴里嚷嚷叫人去禀告蓝慕瑾,嗓门大的整个前院都能听得见。
大跨步的在空荡的正厅里晃悠了一圈,转而又返回殿门外叉着腰东张西望。
见外面的下人偷偷在边上看他,眼一瞪嗓门震的对面人一哆嗦。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喊完了也不打算正儿八经的回正厅等着,干脆走回去从里头提了把椅子出来,哐当一声放在了殿外石台上。
没什么形象的往椅子上一坐一靠,翘着二郎腿眼神阴郁的扫视四周。
他今日冒着被太子猜忌的危险,大早晨就奔着蓝慕瑾这来了,还不是因为这些时日总也放不下心的事。
十多日了,楚忆萧到底是死是活。
是重伤不治一命呜呼了,还是早被蓝慕瑾察觉吊着命严刑逼供。
昨日在城外没探到蓝慕瑾的虚实,今日他是如何也压不住焦躁,一定得亲自过来求证一番。
若是楚忆萧重伤死了也就算了,至多是枉费了几年的筹划,实无办法只能再想别的法子!
可若这败事有余的东西已经被蓝慕瑾拘禁。
那也只能杀了作罢,怪不得他心狠。
第281章 四皇子往事
等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蓝慕瑾都没出现。
这也在四皇子的意料之中,而他冒着风险来这一趟,也并不是想寻蓝慕瑾的麻烦。
只想看看四周隐匿在府中的暗卫,其中有没有他要找的人。
可也仅仅只有半盏茶,正院厅前没有任何人前来,他虚张声势的嚷嚷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躲他八丈远的下人,周遭六七米范围内,仅有他孤家寡人一个自言自语。
喊的喉咙都冒烟了。
直接被气的火冒三丈,跟个怒目金刚似的朝远处的下人呵斥。
“你们长眼都是用来出气的?!连盏茶都不端过来!”
恰好被料中此事的脚步生风跑回来的管家给听见了,远远就应了声。
“四殿下莫急,茶来了!”
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风风火火的下人,一个端着托盘上头搁置着一杯茶水,像是怕这一路抖的把茶水撒了,另一人提着个茶壶。
到了近前没地方放,又从厅里提了把凳子搁置在了旁边。
四皇子看着这潦草又周到的招待,皱着眉一时还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夸。
最后朝着老管家大声询问。
“蓝慕瑾呢?”
管家可不像别的洒扫下人那么容易被吓着,跟耳背似的好像压根听不出来对方找茬。
依旧笑意莹莹的回应。
“殿下在沐浴,烦请四殿下稍候片刻。”
“沐浴??!”四皇子简直就是一个大无语,满脸不能理解都快被气笑了。
“大早晨的刚睡醒他洗哪门子澡!想搪塞我连个借口都不会找了?”
管家“晨间练功发了汗。”
四皇子“好生矫情!一个大男人要那么香有什么用!”
老管家心说这可不是我想说,这是萧公子让这么说的,当下规矩的笑笑随便附和了几句没用的。
随便扔出这么个奇葩理由的正主这会儿早就在树上了,正挂在枝头盯着那大老粗口无遮拦的震惊呢。
为啥非要说在洗澡呢?
因为萧争觉得四皇子就算再没规矩。
也不可能在别人洗澡的时候追过去找。
说起四皇子这种大老粗属性,萧争从记忆中还算了解。
泱朝众位皇子不论脾性,个个都是彬彬有礼,衣角不沾半分尘。
偏就四皇子那整个成了个截然相反,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子关外莽夫气。
整日不是摸爬滚打在练武场发汗,就是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手下人出城狩猎。
久而久之落了个彪悍皇子的名头,既粗俗又野蛮,加上长的身形魁梧脾气也差劲,走到哪都像个人型推土机。
连人带尘都能撩飞。
有四皇子在的地方,周围十米之内根本没有百姓敢靠前。
再谈泱朝皇子中哪位的继位几率最小,四皇子就得被摆在最前头。
无论在百官朝臣眼中,还是街头百姓的心里,四皇子甚至比单薄孱弱的三皇子还要不如。
传言里都说了,从古至今,帝王都是博古通今学识不浅。
绝不可能是这种野蛮性子。
四皇子为此也曾烦恼至极,大巴掌一拍还非要把自已传出去的赖名声给掰过来不可。
当下那价值不菲的楠木桌子,就被拍出了个缝子。
毁了。
自那日他开始学着文人墨客附庸风雅,攥弓的手就改成了攥书。
闲来无事不论什么地方都拿起来看一看,哎还专门挑人多的地方。
有人盯着,他就看书。
没人了,他就找有人的地方接着装模作样看书。
结果那本书都被他手心焦躁出来的汗浸湿了,封皮也褶皱成了一道一道的。
压根也没显出半点孜孜不倦的影子。
书完全被团成了乱八七糟一扎,又被人嘀咕猜测好像随街攥着一把擦屁股纸。
气的他火冒三丈把书也扔了,扭头又带着人凶狠恶煞满大街寻造谣的人。
至终,书连第二页都没看的完。
看书不适合他,他转头又换了别的方式。
哎不看书了去听书,听书总行了吧!
而后皇城里几日间那两个最热闹的茶馆就乱套了,讲书的先生在前头面色愁苦。
四皇子在人群中央翘腿坐着,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嫌不精彩。
说书先生讲聊斋。
“从前有个书生,勤学苦读赶考,途遇一只修行精怪!这精怪可了不得,哎那可是修炼几百年的狐妖一只!这狐妖便想偷去书生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