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里头最干净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留给自已。
想着想着他居然有点想哭了,可情绪溢在脸上却变成了满足的笑意。
若是萧争不打算起身,蓝慕瑾便会一直在屋顶陪着他。
陪他看尽温度散尽,甘心虚度这并无多少意思的光阴。
这让迈进正厅附近的暗七有点难以抉择,他清清楚楚看到主子上了屋顶,仰躺在了瓦片上。
那暗九一定就在屋顶上。
虽然他并不想去打断两人的温馨安稳,但消息总归还是要及时禀报的,再作耽误可能牵一发动全身。
念及此暗七硬着头皮不再犹豫,施展轻功在院中青石砖上轻点了几步,如鸿毛般轻盈的掠上了屋檐。
即使以他的功夫并不会有多大动静,但暗七还是特意选了个离两人远一些的地方落地,并故意发出了点声音。
只一心想做出提醒,给两人片刻的反应时间。
可暗七的担忧略显得有些多余。
早在他出现在前厅附近时蓝慕瑾早就察觉到了,只是随着心意想陪着阿争安静多一会儿。
那些防备也防备不完的阴谋,计划不完的坎坷路途,都不如此刻重要。
直至暗七已经落在瓦片上,最先做出反应的竟然反倒是萧争。
他几乎是腾一下直起了身。
见到是暗七的当刻才拍了拍因为过于着急,而显得眩晕的脑袋,顿时将方才的心绪一扫而空。
像往日那般没什么形象的爬了起来,又扭头去抻蓝慕瑾的手臂。
“哎快起来,暗七有事要说!”
暗七一直站在屋顶的另一面,即使两人已经起身也没靠近过去,就那么隔着十来步远将太子府派人去客栈的事情提及。
蓝慕瑾拉开想替他拂开身上灰尘的萧争,先是随口安抚。
“稍后去更换一件。”
而后才神色淡淡的看向暗七,像是对太子私下联系赞丽的行径并不在意,转而给了另一个任务。
“不必盯着太子府的人,四皇兄刚离开不久,跟着他。”
暗七也只是有少许的疑惑,但并未迟疑再次消失在了眼前。
离府之前他又记挂着那生病的兔子一事。
有些犹豫若是此时去寻白先生可能会耽误要事,但他已经答应过十一,说好肯定会回去救兔子。
也只在他惆怅的踟蹰的片刻间,余光瞟见一身着青衫的人影从前院朝着后院走。
那是上街刚回府的薛不苦。
为了避免白先生进出会遭人盯上,师父的日常所需都是他代为去买。
此时手中除了提着该采买的东西,他还特意买了城街有名的卤肉来孝敬师父。
师父孤身一人那么久了,他做徒弟总该多用心才是。
这时候他兴致冲冲的奔着后院走,提着手中的纸包在眼前瞧了又瞧,连将师父会推拒的说辞都想好了。
一走神冷不丁眼前就出现了个人。
黑衣裳,恶鬼面。
吓得薛不苦手一哆嗦把那包卤肉都抖了出去,好在被刚止步的暗七稳稳接住了。
暗七略感歉意的告了声罪,然后将纸包交还给了对方。
“薛大夫,能否烦劳问问您,若是兔子腹泻,可有药能医?”
薛不苦瞪着暗七懵了好半晌,木讷的嘟囔。
“兔子?”
“腹泻?”
又见暗七点头确认。
“有个小孩儿在西院养了只白兔,也不因何缘由看起来不大好,薛大夫若能有空,可否烦劳您?”
其实暗七本以为对方会委婉拒绝,或者其实也并不会医治兔子。
毕竟薛大夫好歹是个府医,学的是医人的医术。
让人一正当医者去治疗一只兔子,多少显得有点强人所难。
没想到薛不苦反应过来后丁点都没显出犹豫,十分痛快就答应了。
“这我倒还是知晓一些,过会儿拿些止泻的药粉送过去。”
得到准确回应暗七牵起笑容,再次朝着对方道谢,森寒怖人的恶鬼面具都被唇角笑意带的和缓了许多。
“那就多谢薛大夫,因着我还有要事要即刻出府,便也只能麻烦您。”
薛不苦脸上扬起憨厚的笑容。
“你去忙,我过会儿去看看。”
待暗七离开,他才继续朝着后院走,想着将东西放回去先寻着可能用到的药粉。
去瞧瞧那兔子是病的什么缘由。
师父说过。
行医在世,该公平看待世间所有生灵。
行医医的是病,救世救的是命,也是自已的初心。
自四皇子离府之后,前院再次恢复了以往的静谧,唯有寥寥几个下人按部就班的做着手头的活计。
下人大多都待在前院,只有经管家安排过的几个下人会守在主院外。
以防主子会有吩咐。
五皇子府处在皇城中并不算偏僻的位置,却也并不是在繁华正街上。
当初天子本意是要将正街那座最大的宅院赐给五皇子,面积与繁华程度都与太子府相差无几。
偏袒的做法让天下人都将目光停留在了蓝慕瑾身上。
但蓝慕瑾却以“喜静厌闹”的脾性为由,婉拒了这份偏爱,反而选了与太子相距较远的后街。
即便并未顶着这份殊荣,那些嫉妒与眼红却依旧点滴不落的。
变成诡计针对到了他身上。
第290章 出门看黄历
五皇子府就算处于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也还自始至终都处于风口浪尖。
在每个人都揉不得容不下的地方。
所有皇子府邸,大大小小的官员眼线,还有宫中无人能察觉的影子,都像恶犬般紧咬着蓝慕瑾不放。
夙夜听从主命,自昨日府禁解除便已经悄无声息的守在了五皇子府外。
他的身影完全隐匿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可以昼夜不分也不会挪动分毫,身体上的麻木不会让他皱哪怕一丝眉头。
他的双眼仿佛是一汪沉寂的黑潭,可以一眨不眨盯着进出的所有人,眼角的微红不能让他显出半分疲惫。
依旧如山鹰般锐利机警。
不过一夜一日而已,府内外进出的人并不是很多。
只昨夜五皇子在天色都已经擦黑时出了府,带着少数侍卫军迟迟赶去城门处。
迟迎番国赞丽公主。
此后便是几个黑衣暗卫悄身尾随,在夙夜看来,都不失为功夫极佳的高手。
若不是他是特意寻了高处谨慎观望,或许也会遗漏其中的哪个。
而他默然守在此处一日一夜未挪动分毫的主要目的,是听从天子旨意,要寻得那个画桥梁图纸的暗卫。
进出频繁的暗卫他靠细微动作已经分辨出了三个,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
或许其中的某一个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但那也仅仅是一点点猜测而已,照五殿下向来谨慎防备的心思,必然不会让这个人在近日内轻易出了府邸。
所以夙夜便仔细观察了几个从视线中出现过的暗卫,细细的分辨。
将每个人几不可查的一些身法特点牢牢记住。
以便日后好准确辨认出真正该找,却还没出现过的那个人。
与往常一样,与其他皇子府相比,五皇子府依旧是最安静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动向。
若说有什么异常不同,便是四皇子近日晨间驾马而至,气势冲冲的闯进了府门。
并且出乎意料的没有撒了通脾气很快离开,反而十分反常的久待到了快午时。
迈出府门的时候手中还提着一筒上等羽箭,仿似爱不释手般在眼前看了又看,才挂在马鞍上匆匆离去。
这让一心留在府外打算紧盯的夙夜产生了些许的怀疑,甚至生出了撇下暂时还不能得到答案的任务。
有了几分想尾随四皇子去看清缘由的冲动。
若是四皇子与五皇子有了什么不该有的牵绊,或是达成了什么暂时私下结盟,这对于陛下来说可能会脱离计划好的掌控。
眼观这反常行径的并不只有夙夜,还有其余各府的眼线。
除了二皇子府依旧分毫未动,其他的简直是倾巢而动,各自撤下一半紧盯四皇子,返回主子跟前禀报此事。
当下被盯的严严实实的五皇子霎时变的无比松懈。
那些紧盯的眼睛一时间只剩了寥寥无几。
形成了自出宫建府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太子府象征性派去客栈问候番国公主的手下还未复命,反倒是一直没什么动向回禀的眼线先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