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呀,我让你爹给你去请大夫来。”
朝着兔子叨叨的卿欢扭回头,就那么蹲着朝暗十一这边挪了半步,歪着头询问他。
“小雪花病了,你是它爹,怎么都不跟它说句话?”
……
被迫当爹的暗十一本来就撇着的嘴角抖了抖,看着她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睛,没敢反驳。
给了无精打采的回答。
“它另一个爹去了,我在这等着他……啊不是,我在这守着小雪花。”
歪着头看着他的卿欢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不能接受的叨叨。
“什么另一个爹?它怎么能有两个爹呢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事!”
“就是一个爹!一个娘!”
“找大夫救它的……”卿欢在自已有点绕不过来的脑瓜里想了会儿,才笃定的发了声。
“那就是舅舅!”
“小雪花你听见没,救你的那是你舅舅呀……”
听见这随口扣上的安排,暗十一无精打采的脸上委屈巴巴,随即再次没有做出反驳。
只是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已生无可恋的脸。
爹跟舅舅。
想哭。
但没容的他心里头反对,那边嘟囔的小孩又朝他喊。
“它爹你去找找大夫怎么还没回来呢?”
这已经是卿欢朝他询问大夫的第六遍,暗十一只好用已经狡辩不上来的脑子再次随口胡诌了个借口。
“大夫得背着药箱子来,药箱子可沉了走的慢。”
卿欢刚觉得还挺有道理的点点头,薛不苦就立在了院门口。
通身上下轻轻松松。
“我来看兔子。”
各自犯愁的俩人同时转过视线望过去,只见来人一身青色长衫,像个读书人似的挂着和善的笑。
两手空空,哪有什么药箱子。
当下卿欢翻着白眼朝暗十一瞥了一眼,才起身蹦蹦跳跳的迎了一段,十分熟络的拉上了薛不苦的长衫袖子。
拽着他朝树底下走。
“大夫你可来啦,快看看小雪花!”
小小身影的力道并不大,但薛不苦生怕将孩子给拽倒,只能就着抻拽力道跟随小跑了几步。
到了近前便看见了一只毛发雪白的大兔子,像滩泥一样软软的卧在地上一大坨,够肥的。
不过虽然肥硕,但腹部已经明显开始凹陷,并且抖动大幅度起伏着。
所以他也很快接受了白兔子名叫“小雪花”,不做耽误抻起衣摆查看虚弱的兔子。
兔子的肠胃十分脆弱,所以腹泻的情况并不鲜见,多数都是因为着凉,潮湿,或是食用的草叶比较脏污。
但现在已经入夏,天气显得已经略有些炎热了,近几日天气还算尚好。
所以不大可能是着凉,念及此薛不苦安抚了紧张等诊断的小姑娘两句,朝着暗十一询问。
“吃了什么草食?”
刚起身也专注等他医治兔子的暗十一没作耽误,身形轻盈的几步跃到了管家命人给兔子临时搭建的栅栏处。
抓了一把余下不多的草叶根茎,迅速返回展示给薛不苦看。
薛不苦被暗十一迅疾利落的身法给震慑住,蓦然想起自已两次从被提在半空的经历。
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扯的他领子的那个。
不自觉就打了个哆嗦,忙不迭赶紧从暗十一手中接过了草叶,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草叶还带着些许的湿润,略微掺杂着一些淤泥。
一看就是院里边边角角生长的杂草,经过几次雨水冲刷,溅起了许许多多的泥点子。
草叶脏污倒也还只是一方面,有些野生的兔子在外都是吃脏的草叶子。
不过生存在野外的生灵本身就有着融于自然的聪明,多数都能识别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就算生病也能从无数杂草中寻到一些草药。
他捻了捻叶片间的潮湿,指腹上沾染了些许的湿润。
在薛不苦来之前,这兔子已经病了有一阵,大致也已经是晨间的事了。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光分辨时辰,这会儿已经快将近午时。
如此光照热烈的天气,是潮湿的东西也会很快变干。
而这把叶子上仍然残留着湿气,那证明在晨间比此时要潮湿很多。
估计满都是湿漉漉的露水。
水分太大也会导致兔子腹泻生病,既然已经大致确定了病因,他便从怀中取出带来的小瓷瓶。
装作郑重其事的直接交到了看向他满眼信任的小姑娘手里。
“这里边是药粉,寻些干净干燥的草叶,掺和其中。”
“若是还能张口吃下一些,喂过药之后今日便不再喂草叶,些微饿一饿,不碍事。”
第296章 猜忌
薛不苦只待了不久,虽然那个爱笑的小姑娘软软糯糯的挽留他,十分懂礼的朝他道谢。
但他还是记挂着师父还在劳累着,想尽快回去守着,万一师父疲惫想歇歇。
他也好及时妥帖的在身侧照顾。
“神医大夫,说好了有空要回来看小雪花啊。”
心情明显喜悦起来的卿欢就像另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围着他依依不舍的重复,叫他听见神医俩字只能摆手纠正。
“可以叫大夫,不能叫神医。”
在他心里,唯有师父才能称作神医,他还差到天壤之别。
思绪翻转,又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真是可爱的紧,此般爱笑十分讨人喜欢,忍不住连连夸赞。
“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同样道谢后跟着将他送出院门的暗十一无声叹了口气。
听话,爱笑,那是你没见着方才哭的都接不上气的场面,也不知道暗七出府去了哪。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守在太子府外的暗七已经岿然不动将近一个时辰,四皇子拴在门外的那匹深鬃骏马依然还在。
迈进府门的四皇子也自进入之后还未出现。
这让暗七心中有些生疑,难不成是四皇子方才突然想到了什么计策,入太子府与太子商讨。
殊不知他此次还真是高看了四皇子。
只想进去刷波存在感的四皇子此时待在府邸北面,就在那个占了四分之一府邸面积,鬼斧神工一般的荷花池边上。
午时的光线洒在粼粼波光的水面上,闪烁着犹如金线荡漾交错,晃的人睁不开眼。
就这么反着光,看都看不清的视野中,太子就靠坐在连廊边,手中是一盘零散的鱼食。
也不在意此刻被日光照射都显出几分闷热的温度。
就那么不疾不徐,看不出情绪的捻着撒进湖水中。
漠然瞧着水中的锦鲤争先恐后,拥挤到分不清颜色,也分不清谁能争的多少。
也就是这半晌,伴在一旁默默观看太子投食的四皇子脑门都出了一层汗。
一半是被快近午时这鬼天气给闷的。
另一半就是被太子一言不发的诡异举动给吓的。
说吓倒也不至于,毕竟就算太子身为储君,又是他名分上的长兄。
也不可能因为些许小事随意迁怒于他。
即使不是小事,四皇子也是皇子。
没有人能将他扣留在太子府,即便是储君也不行。
可四皇子怕就怕在太子这种阴恻恻叫他没法反应的性子,比喜怒无常杀剐暴虐更可怕。
就这么在池水边好似闲散一般做着百无聊赖的事,脸上的冰冷都未多加掩饰。
明晃晃的是为了将他晾在一旁。
好歹他也是一个近九尺的汉子,怎么能在此处干耗着。
太子不开口,他沉默半晌只好先开了口。
“皇兄,午时闷热,还是趁天凉再赏鱼。”
太子视线依旧漠然垂落,捻动指尖将残留的最后一点鱼食散尽,唇角牵起发出了一声浅淡的笑音。
“四弟在练武场常一待便是一日,何曾怕过风吹日晒。”
这话让四皇子凭空堵了一大口无名气,他是那个意思吗?
但对面人是太子,如今几个皇子府都势均力敌,四皇子还需要依附太子府作为庇护。
他自然不会反驳太子像是随口说出的话,而是顺着话恭顺回应着。
“皇兄说的是,臣弟皮糙肉厚自是不怕的,只是担忧皇兄入了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