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的偏厅也并不算小,赞丽踏进厅门的时候扫视厅内摆设,几乎除了桌椅和必备的笔墨,也就寥寥并不显眼的一些绿植盆景。
可见二皇子的确是个厌烦乱腾的人,并不在意摆设奢侈与否。
反而简单到有些没有烟火气。
其实吩咐让下人将赞丽带至偏厅,二皇子只不过在正厅兀自安静了阵,即便今日非要见这女人不可,便也迟上个一时半刻。
起身时身边只有南卫陪同,只因从萧争听见他开口吩咐将人往偏厅带,当刻就跟要见着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似的,整个人都兴奋炸了。
揪着东卫一个劲儿的着急往外扯。
“偏厅在哪?”
“你家房顶子有几层能掀开吗?”
“走走走啊先去找个好地方!”
都给东卫扯懵了,满眼惊恐的被扯着踉跄了好几步,转回头又看南卫又看自已的主子,哎这这这怎么办殿下不会再给他扔出去吧……
东卫不知道萧争什么想法,二皇子可是清楚的很。
他可没忘了自已日前踏进五皇子府,这个没规矩的在房顶上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蓝慕瑾这是纵容出来的什么臭毛病。
他自然不能让萧争再趴房顶子上出点状况,若是叫赞丽发现岂不是惹了麻烦。
眼见着南卫挡过去拦都拦不住,那个跳脱的皮性子滑溜的跟个泥鳅似的躲的快。
二皇子深吸了口气,干脆示意南卫别再跟萧争纠缠。
萧争这会儿意识到要是想成功瞧上热闹,还是得跟正主商量。
反正他那骨头是说硬就硬说软就软,能屈能伸活络的不行。
干脆一点出息不要,冲着对方张嘴就先认了个错。
“我错了。”
蓝长忆:……?
眼见着二皇子乍然听见他突然认错都露出了几分诧异难懂。
萧争心想跟八卦相比,在蓝慕瑾他二哥面前低个头,那能算个什么!
反正都是一家人……啊矮一头就矮一头呗。
“你让我看看她来干什么,我保证我不出声。”
挺较劲的个犟脾气冷不丁就变老实了,给周围仨人都整懵了。
尤其二皇子眼见着萧争没见答应,又挪着有要朝自已这边凑的趋势。
脑子里凭空冲上了股子诡异的猜测。
生怕这混账东西出其不意窜过来突然抱自已腿。
竟然有了种绷不住惹不起还甩不掉的危机感,瞟向被迫拉拽着跟着一块挪动的东卫。
沉着声量狠狠警告。
“若是捂不住他的嘴!你那手指头就别要了!”
外邦公主纤柔的身影缓缓迈入偏厅里,而萧争就在屏风后头的房梁上。
这是他老老实实的千般保证、万般恳求、满脸真诚、能屈能伸、攀亲带故才得来了这求不易的当面看热闹的好机会。
反正他自认为是。
身边守着的东卫紧张的不行,即便萧争都做了保证。
也戴了与东卫北卫一般无二的面具,还系了个布条将嘴都给蒙上了。
那也生怕他发出点声音来。
主子可说了,小心手指头。
所以东卫的手几乎一直在半空中蓄势待发,只看萧争若是有忍不住张嘴出声的势头立马就给他捂上。
反观萧争可就自在多了,他此刻身上穿着麒麟服,脸上覆着麒麟金属纹路。
就算跟人当面,看上去也根本就是二皇子府的暗卫。
扒着房梁躲在角落恰恰能瞥见厅里人的个影子,满心都是有热闹瞧。
他朝着紧绷的不行的东卫挤了挤眼叫他稍安勿躁。
干什么那么紧张。
东卫:……能不紧张吗我十根手指头都在你嘴里咬着呢!
说好了绝对不散出半点内力,萧争这点好赖还是知道的。
异常安静的搂着房梁跟点穴一样不动了。
看着。
看那番公主脸色不大和善的踱步四望了一圈,直至下人已经奉上茶盏,才屈身坐在了旁座。
为了怕萧争等烦了再出什么状况,二皇子也只迟了半刻就出现在了厅门口,见赞丽起身微微见了礼。
依旧是脸色淡漠的径直走向了主位。
下人的脚步比皇子的脚步还要快,赶在主子落座之前异常利索的将主位椅子仔细擦了一遍。
赞丽沉默看着这种异于常人行径,便觉得二皇子果真如传言中那般脾性刁钻。
其实二皇子府的下人早就知晓主子喜净,厅内厅外每日都是收拾的非常洁净。
根本没有如此较真。
此时这般也是先得了主子示意,故意做出样子来给外人看。
番公主是个外人,萧争也是头回进二皇子府。
根本不知道这是蓝长忆有意为之。
心里嘀咕着卧槽他在自已家里都嫌弃成这样,那当初蓝慕瑾叫下人给他擦擦椅子还真不多余。
哎错怪我蓝朋友了。
……洁癖也忒严重了,这是病啊这得治!
第413章 这是病,得治!
“二殿下繁忙,是赞丽冒昧叨扰。”
虽然几日前赞丽在府外明晃晃的吃了闭门羹,但今日来这一趟面上的功夫还是要撑的。
二皇子神色还是淡淡,本就是个冷漠的性子他也装不出来什么柔和,面无表情的垂了垂眼睫声量也听不出多少情绪,语气疏离的很。
“客套,是本殿递邀贴在先。”
不过说话间却多少有点分神,毕竟他知道这偏厅房梁上还藏着个祸头。
正眼巴巴的盯着看呢。
对于蓝长忆的态度赞丽早有预料,自已于对方而言本就是个想甩开的麻烦,泱皇的意思已经落到了明面上。
与自已牵扯上婚事,那二皇子的权利争夺便是到了头。
“听闻殿下今日出城打猎,大致也是有了收获?”
听得眼前这女人并不算隐晦的询问,意有所指自然说的是带回了五皇子府的人,二皇子眸色漠然,浅淡的给了句敷衍。
“天热,能有什么意思。”
寥寥两句言语自然不能叫赞丽完成目的。
她也无意在这偏厅久待,顺而望向下人方才端上来的清茶。
想着象征性的抿上一口,便再开口主动提及到府内转转,看看二皇子府内有无什么动静。
结果她的指尖刚触到茶盏边缘,已经淡漠看了那杯茶好一会儿的皇子突然就沉下了脸。
“换掉!”
声量沉郁在安静的厅内显得十分暴躁,惊的赞丽都满脸诧异,都还没反应过来。
边上守着伺候的下人就噗通跪倒,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主子饶命!是奴才疏忽!”
而后在二皇子隐含怒火的注视下慌里慌张的起身奔到了赞丽跟前,叫赞丽下意识闪躲了些许。
下人惊惶开始告罪。
“公主恕罪!奴这就换新的!”
之后便哆哆嗦嗦的在赞丽难懂的注视下,将那杯沿沾着零星一点茶叶的清茶慌乱端了起来。
却因着太过紧张手没攥稳,洒了两滴茶水在桌上。
那端茶的下人逃命似的退下,后又紧接着擦肩而来另一个下人。
同样慌里慌张的攥着手里的干净帕子,二话不说开始擦拭桌子上的水滴。
水滴擦拭是要晕开湿一片,所以就显得与旁侧其他地方颜色不相同,甚至还显得边上都脏了些。
所以那下人根本不是抹掉水渍就走,而是前前后后仔仔细细过于认真的挥着膀子擦个没完。
将那四方四正的个桌子从头擦到尾,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这家伙那大扫除的气势都给萧争看呆了,搂着房梁跟个震惊宝宝似的。
眼看着在赞丽从一开始的惊诧到拧眉躲避那下人大幅度的动作。
最后下人好不容易擦干净了桌子面和四个角,干脆蹲下身开始蹭桌子腿儿。
这一矮身不要紧,发现不仅桌子脏啊椅子也脏啊!
哎呀呵这要让殿下怪罪还了得,锲而不舍的从表面擦到了缝隙里,够不着干脆还直接跪到了地上。
脸都快贴到了赞丽纤薄的裙摆上,看上去是着急擦拭浮灰。
可远近一看这哪里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