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萧争困的连续打了两个哈欠,这群热情的同僚眼色是极好。
个个到前刷了一波存在感,就告辞了。
半晌的喧闹瞬间安静了下来,在暗处也已经眼睁睁的看了一个多时辰的暗七暗八刚要现身。
六皇子就登了门。
几人挪出去的影子瞬间又藏了回去,无语至极的看着六皇子直接进了主院,毕竟以皇子的身份进朝臣府邸一时也没人敢拦。
径直没有阻碍就到了萧争眼前。
萧争这会儿坐台阶上正疲惫呢,抬眼看见蓝承衍的当刻脸上的颓然也没下去,倒是记着遵规守矩。
撑起身行了礼。
“六殿下。”
六皇子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笑模样,很熟络的抓着萧争的胳膊又给他扯回了原地,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的石阶上。
“此时又没有外人,萧大人见外做什么。”
“我自来就没规矩,你也不必遵守什么规矩,那都是给老迂腐们看的。”
就算这种见解让萧争不置可否,但该遵守的规矩还是不能没有,毕竟自己也并不想与六皇子走的过于亲近。
“尊卑有别,礼不能废。”
陪同六皇子进来的还是踏痕,对蓝承衍亲近到萧争身边也没有任何多余表现,面无表情的守在了院拱门处。
就算只是静静的立着,暗处藏匿的暗七几人也明显察觉出对方是个高手。
而踏痕沉默伫立,毫无波澜的眼神也有意无意的,淡淡看向了几人各自藏匿的方向。
敏锐的直让几人心惊。
六皇子的暗卫仿似不遮面,也对别人能辨识出自己毫不在意。
至少在皇城内的月余时日里,踏痕还没察觉到过明显威胁,对暗处藏匿的人也没有什么在意。
反而是暗七几人慎而又慎,有了种临阵对敌的紧绷感。
六皇子身边有高手,果然殿下的思虑都不是毫无道理。
暗八隐匿功夫最佳,若是不动作对方也应当不会瞬间察觉。
意外就意外在跟他同一处的暗十下意识挪动了下,惊的暗八也转过视线看向了他。
导致两人的踪迹全都暴露。
反正也暴露了,看对方功夫恐怕还要高于自己,暗八便不打算再伪装。
对暗十低声没好气的斥了句。
“你要蹦出去打架?”
暗十回神满脸茫然,摇摇头心说我哪就跟你说的似的见人就想打架,只是小声嘟囔了句。
“不是我就瞧他长的,有点眼熟。”
“哪眼熟你上哪见过?”
“……想不起来了好像做梦见过似的。”
“……”
暗八朝拱门处的踏痕观察了一瞬,一身黑衣身材修长,长得倒是清秀,但也不是过于让人印象深刻的长相。
对方仿佛是感受到了灼灼目光,冷漠的回望了一眼。
让暗八有些受挫的转回视线望向暗十,无语至极。
“我看你是被那个臭不要脸的迷花了眼,眼神有毛病。”
暗十:……我???
同时等在外院的寻微耳朵轻轻动了动,被两句对话给逗乐了,嗤嗤笑了几声让疏影都想一巴掌拍过去。
“闭嘴。”
“你不知道他这府里人刚才说……”
“闭嘴。”
“好好,行。”
没意思,一会儿等回府再跟踏痕说一遍。
跟殿下也说一遍。
六皇子是特意将寻微两人留在了外院,要不是踏痕感受到了暗处有人非要跟随,他是想独自来寻萧争。
看着萧争明显还有些疲累,便开口询问。
“萧大人月余都在赈灾,舟车劳顿回城是累坏了。”
“那我过会儿唤几个下人过来伺候。”
对于对方这番好意萧争是连个磕绊停顿都没有直接做了拒绝,生怕这小孩儿真给带来一堆外人。
至少,现在都是从五皇子府带来的人,都可信。
“殿下好意下官心领,府里已经有下人,你瞧这院里,打扫的忒干净蚂蚁都快被扫光了。”
六皇子便顺着萧争的视线也随之看了看干净的院落,脸上的笑容更加欣然,显得十分开怀。
“那萧大人喜欢这些盆栽吗?若是不喜我再让人换掉。”
……
“这盆栽是你让人搬过来的?!”
萧争震惊之余便对上了六皇子诚然的笑脸,少年满眼都是欢喜,还裹挟着两分想被夸奖的期待。
“最大的那两盆量天尺,我不放心怕别人摔坏,就让踏痕搬过来的。”
“愿萧大人连连高升,能当最大的官。”
萧争看了看那比人都高出去好几头的“植物”,又看向拱门处立着面无表情的黑衣人,象征性的笑了两声敷衍夸赞道。
“挺好。”
“他自己搬过来的,劲儿挺大。”
看似萧争对踏痕力气大有些兴趣,蓝承衍心里思虑着笑容更显,特意说道。
“我往后住处离萧大人不远,府邸你亲自看过图纸,即将竣工,萧大人今日若是疲累。”
“不如明日过府看看。”
第509章 传个瞎话
萧争自然也早知六皇子府在何处,也不知是不是有意。
明明先前让自己看图纸时还整个都要修缮的府邸,如今自己搬了家,六皇子的修缮也匆忙随便处置了些。
蓝承衍就也要从宫里搬出来。
同住正街,对方又满心记挂着还给自己院里添了摆设,萧争也不好直接拒绝。
便搪塞着应了。
得了他的回应六皇子就像是得知了什么喜讯,实在是欣然露于言表,整个就是一副小孩儿瞒不住心事的心性。
不过再与萧争攀谈时发现他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也就没多留。
又着意重复了明日会邀萧争到府邸看看,才带着踏痕离去。
眼看着人走远了,紧绷了许久的暗七才得着功夫现了身,蹲到萧争眼前有些不放心。
“阿争,六皇子身边有高手,你明日要随他去?”
这实在不是萧争想应下,那个踏痕什么功夫底子萧争也明显都能分辨的出,若是六皇子真有什么加害心思,大抵自己防也是防不住。
得老皇帝宠爱的小孩儿,连暗卫都不同凡等。
“不碍事,既然特意将我拘在六皇子府附近,我看也是拉拢的心思。”
明晃晃的心思蓝承衍是表在明面的,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回宫的途中踏痕倒显得有些看不上。
“殿下又何必对他如此上心,他不过是个朝臣,在身份上自来就矮殿下一头。”
“瞧他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若不是众所周知是工部侍郎,还叫人看着像是陛下又多了位皇子。”
蓝承衍倒不知踏痕这股子气愤是从什么时候来的,估摸也是自小带大的孩子近来对别人像是在巴结。
心里有那么些受不得。
“萧大人性子直率,没有旁人那攀附的心思。”
要真像其余朝臣那样,未到近前先头低三分,那他就不是萧争。
就不是从天而降的仙人。
仙人之说还是儿时身踏痕三人先提起,是他们想来宽慰小孩儿的无稽之谈,想着用好听故事将年幼的六皇子哄住。
日日能有个念想盼着,那在寺庙过活那么多年,也就不显得那么苍白枯燥。
可这随口胡诌出来的只言片语,无稽之谈。
却无形中成了蓝承衍成长到如今的所有支撑,蓝承衍一直对自己母亲是从天而降的人深信不疑。
即便两日前从天子口中得知更多的真相,他也对自己多年崇尚的想法更笃定。
回宫后蓝承衍坐在蒲团上,落辰宫却久久未响起木鱼声。
他出神的端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盒子里的鲜红颜色陷入了沉思,恍似那十几年岁里也沉淀了些许不为人知的心事。
而六皇子这副模样,踏痕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只默默的等待并未多言。
沉默的氛围下,寻微总是憋不住,不让他说话可真是难受的紧。
他想起在萧争府里听见的两句斗嘴,想着想着就自顾自乐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