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似笑非笑道:“哪个?”
纪苏耳尖发红:“就那个啊……”
“你是说追求吗?”顾昭俯身凑过去,“你要是答应我的追求,我就不挂嘴边了。”
纪苏闪身,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回房间午睡了。”
顾昭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
第二天早起,纪苏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放进背包里。
出发前,顾昭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两人吃完后,打了辆出租车去机场。
纪苏昨晚上没睡好,上了飞机后就戴上眼罩,躺靠在椅背上补觉。
顾昭坐在旁边的位置,随手拿了本书在看。
他的外形和气质都是格外引人注目的存在,机舱里前后左右的人一直在偷瞄他。
终于,有个黑长直美女忍不住大胆地走过去,轻声问道:“你好,你也是去€€€€”
顾昭抬眸,面无表情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美女这才注意到他身旁还睡了一个人,即便戴着遮住半张脸的眼罩,透过露出的下颌和唇形,也能看出是个长相相当漂亮的男生。
美女尴尬地笑了笑,用口型回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等人走后,顾昭抬起一只手,轻轻握住了纪苏搭在腹部的手。
一直到快下飞机,果然再也没有人来搭讪。
纪苏醒过来时,想抬手摘掉眼罩,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被握住了。
顾昭伸手替他摘了眼罩:“睡好了?”
纪苏懵懵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又低头去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顾昭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醒得正好,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
纪苏:“……”
到达目的地后,两人打车前往提前订好的酒店。
酒店就坐落在海边不远处,独栋式两层小别墅,空间宽敞,隐私性又高。
放下行李后,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纪苏换上短裤,迫不及待地跑向海边。
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海与天连成一片。
沙滩上有不少游客,有小情侣也有一家三口,还有人躺在沙子上,享受着日光浴。
纪苏犹如一个好奇的小孩子,赤着脚踩在细软发烫的沙子上,任由打过来的浪潮,淹没白皙如玉的脚背。
顾昭跟在他身后,开口唤道:“纪苏,过来。”
纪苏转回身:“怎么了?”
“戴个墨镜,避避光。”顾昭抬手,给那张雪白的脸戴上墨镜。
“谢谢。”纪苏眉眼弯弯地朝他笑,又追着海浪跑了。
顾昭从未见过他如此有玩心的模样,向来冷硬的唇角不自觉上扬,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清瘦挺拔的背影。
看着看着,视线又往下落在那双笔直纤长的小腿上。
纪苏在海滩上玩了大半个下午,傍晚时分才回酒店。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两人准备去吃晚饭。
纪苏本来以为是去普通的餐厅,没想到顾昭带他去了海滩上的露天餐厅。
与海边仅有几步距离,餐桌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两头摆放着烛台和鲜花,摇曳的烛火映着昏暗的天色,浪漫而温暖。
纪苏有些发怔:“这会不会有点太正式了?”
“不会。”顾昭替他拉开拉来白色椅子,“坐吧。”
虽说来海边就要吃海鲜,但由于纪苏海鲜过敏,所以他们点了其他的菜。
顾昭还开了瓶红酒,但纪苏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不愿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三次,只小口小口抿着一杯酒。
吃得差不多了,纪苏一抬眸,发现对面有个服务生推着一个精致漂亮的三层蛋糕走过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只当是有客人过生日。
结果服务员停在他身旁,满脸笑容地开口说道:“纪苏先生,祝你生日快乐!”
纪苏大脑空白了几秒,下意识转脸看向对面的顾昭。
顾昭问道:“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直到这一刻,纪苏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重新看向蛋糕,顶上放着一个水晶小人,旁边是一具小别墅的建筑模型。
顾昭起身,走到蛋糕前,拿起小人和模型放到桌上,又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一共二十根蜡烛,他耐心地一根根地点燃。
顾昭再次抬眸时,星星点点的烛火倒映在漆黑幽深的眸底,像是散落了漫天的星辰:“纪苏,二十岁生日快乐。”
纪苏忽然觉得眼睛很酸,鼻尖也很酸,只能匆匆低下头,想要掩饰突如其来的情绪。
“许愿吧,小寿星。”顾昭嗓音低沉磁性,在海风中显出几分温柔缱.绻的意味来。
“好……”纪苏闭上眼眸,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可是他大脑里思绪太乱了,又不熟悉这样的流程,一时间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才好。
最终他在心里想,那就希望他和顾昭都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无论将来,他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
纪苏睁开双眼,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顾昭将切刀递给他:“来,切蛋糕。”
纪苏切了一大块蛋糕,捧回给顾昭:“第一块蛋糕给你。”
顾昭倒也没推辞,接过蛋糕尝了一口。
纪苏给自己也切了一块,奶油吃进嘴里,又甜又软,像甜蜜的云朵。
“纪苏。”耳畔响起顾昭的声音,他抬起脸,鼻尖一凉,被点上了一抹白色奶油。
顾昭笑着看他,探出舌尖,舔掉了指腹上剩余的奶油。
纪苏脸莫名红了,垂下眼睫不敢直视。
顾昭侧眸对服务员说:“剩下的蛋糕,麻烦帮我们分给其他桌的客人。”
服务员应声,推着蛋糕去其他桌询问了。
客人们都欣然接受了生日蛋糕,纷纷远远地祝纪苏生日快乐。
纪苏回以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在生日这天收到这么多人的祝福,尽管除了顾昭以外,其他都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他觉得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像是淋上了滚热的糖浆,又甜又烫又软,一扯就甜腻地拉着丝儿。
顾昭坐回他对面,将别墅模型推到他面前。
纪苏回过神来,拿起建筑模型细细观察起来。
顾昭许诺道:“只要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拿这具模型来跟我兑换真的。”
“真的吗?”纪苏开玩笑道,“你要送我别墅?”
顾昭盯着他:“纪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纪苏握住模型的手指一紧,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
好在顾昭没有步步紧逼,又给他倒了杯红酒,与他碰杯:“生日快乐,希望以后你的每一年生日,我都能陪你一起过。”
纪苏抿了下唇:“真的很谢谢你,顾昭。”
他仰起脸,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
吃完晚饭后,纪苏双手抱着建筑模型走回酒店,仿佛抱着什么最珍惜的宝贝。
回到酒店后,他将模型摆放好,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体内的酒精也蒸腾上来。
纪苏想清醒一下,便打开了落地窗,躺在窗边的沙发上吹着海风。
片刻后,顾昭也洗完澡出来了。
他走至窗前,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不知是刚洗完澡还是喝了酒,向来冷白的皮肤泛起一层浅淡的粉,领口处露出大片白里透粉的肌肤。
两条又白又长的腿搭在沙发上,丝滑的睡裤下摆往上滑,露出一点嫩生生的腿.根,腿侧那粒红痣若隐若现。
顾昭喉结微动,压低了嗓音:“睡着了吗?”
纪苏掀开长睫,语气带着几分酒后特有的慵懒:“没有呢,我在吹风。”
顾昭在床尾坐下,双手往后撑:“今天过得开心吗?”
“开心,特别开心。”纪苏放下腿,坐正了身体,“是自从……是自从我父母离婚后,我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当年两人感情正浓时,他也是感受过父母宠爱的小孩,生日时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有,父母还会为他举办生日宴。
只是六岁那年后,再也没有人特意为他过一次生日了。
顾昭笑了笑:“你开心就好。”
纪苏目光投向窗外,轻声问道:“顾昭,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来看海吗?”
顾昭应声:“为什么?”
“因为我父母离婚前的那个夏天,本来答应好了要带我来海边。”纪苏看着月色下浮光跃金的海水,陷入久远的回忆中,“后来有一次,爸爸答应秦阿姨带我们一起去海边度假,但不巧的是我刚好生病了,所以那次也没去成。”
人终会因年少不得一物,而困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