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时他后悔了 第20章

他说完,段司宇却只沉默。

安静越久,颜烟越是局促,数次在脑海复盘对话,检查他的谎言是否有破绽。

片刻,段司宇走近,稍俯下身与他平视,“租金是多少?我要听实话。”

虽不情愿,颜烟只好承认,“......4800。”

超过预算的租金,段司宇或许不会接受,颜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但段司宇却说:“行,我可以和你合租,但有一个条件。”

怦怦€€€€

又一次,他听见自己渐快的心跳声,迫不及待问:“什么条件?”

段司宇勾起唇说:“租金要五五分。”

......

烟烧到头,差点烫了手。

颜烟猛然回神,望着远方翻滚的海,失神片刻,而后忍不住讽笑。

他是要死了。

但也不是现在就会死。

怎么总是想起北城的事?想起那些画面?跟死前的走马灯似的。

颜烟将燃尽的烟包好,丢进垃圾桶,重新点燃一支,这回终于衔在嘴边,缓慢地抽。

滋啦€€€€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常年不开的门窗,骤然被拉开,很是刺耳。

颜烟微蹙起眉,垂眸往下看。

正对街洋房的二楼开了扇窗,段司宇正站在窗内,朝他抬抬下巴,唇角似有若无上勾。

明媚的月色照亮街道,繁星在夜空中铺开,远方深色的海面摇晃,拨乱颗粒般的月光。

他们像印象派画中的人物,只隔一条街,远远对望。

从前他们隔着一面墙。

现在他们隔着一条街。

心跳径自起伏,跟着海浪波动,受回忆影响。

烟散时,颜烟点开微信,将被关进黑屋两年多的账号放了出来,发起语音通话。

语音立刻被接起。

“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了?”颜烟冷声问。

“......行,我关。”段司宇合上窗户,但人还站在窗前,隔着玻璃与他对望。

颜烟深吸气,“窗帘也拉上。”

听筒里先传来一声冷哼,过不久,窗帘终于被拉上。

语音刚要挂断,段司宇先出声。

“你再拉黑我,我就把窗帘重新拉开。”

“随你。”

颜烟掐灭烟回房,合上阳台门与落地窗帘,挂断语音,又一次把账号关进黑屋中。

第12章

屋内漆黑一片,窗帘拉紧,白天过得跟黑夜似的。

叶思危掀开窗帘,让夕阳照进屋,“节目一共十二期,就给你签了后面六期,主题曲你来写。”

段司宇不咸不淡地答:“嗯。”

“前六期在鹭城区拍,后六期在西岛,暂定的台本我发你了,找时间仔细过一遍。”

“行。”

“有镜头跟着,麻烦你注意言行,要是乱说话乱发脾气,到时候给你剪正片里,你看观众喷不喷你。”

“......嗯。”

段司宇望着窗外,像在思索什么,不像把话听进去了。

叶思危晃晃手,“少爷,您清楚您接的是什么综艺吗?”

“一群外行聚在洋房里作秀,节目组找拖演住店客人,经营类游戏真人版,开挂的那种。”段司宇回神,三两句概括。

......

话听着不舒服,从段司宇嘴里说出来反倒显得正常。

叶思危语塞,没法反驳,只说:“行吧,那你别作秀,你等着遭骂。”

“无所谓,骂我的都精神不正常。”段司宇耸耸肩,满不在乎,又开始思索,想别的事。

这祖宗肯定在想坏事。

叶思危阖着眼,一猜就知道和谁有关,索性问:“你的复合大计,最近有什么进展?”

叶思危以为会被无视,段司宇却反常地分了个眼神。

“你觉得,在电梯里大喘气,发抖,惊慌是什么情况?幽闭空间恐惧症?”段司宇问。

叶思危挑起眉,“谁啊?这毛病不是偶像剧主角才会有?”

段司宇睨他一眼,又不说话了,自顾自翻出手机,神神秘秘,不知在看什么。

叶思危有种不祥预感,“你别是想干坏事,查人家隐私吧?你怀疑谁有这毛病,你就去问,偷鸡摸狗算什么事?”

“谁”字被叶思危刻意重读,暗示为颜烟。

段司宇不理会,仍在看手机,甚至和人发起了消息。

“你能不能有点公众人物的自觉?做这种不得体的事,被媒体发现,你看宇总会不会收拾你。”叶思危抬出宇亿梦压制。

段司宇轻哂,将手机屏幕翻转,“我不查,我让我爸的高助去查。”

并非颐指气使,段司宇转了五万块给人家,让人去找关系,拿颜烟在鹭城医院的病历,还说一旦被段玉山发现,就说是他恶意威胁。

明目张胆地龌龊。

这祖宗竟然抬个辈分反击。

叶思危顿时噎住,“段总同意你不要脸面,大老远跑来找颜烟?”

“我管他同不同意,”段司宇嗤笑,“他以前管不了我,现在更管不了。他还等着我给他心心念念的老偶像写新歌。”

这事叶思危有所耳闻。

段玉山年轻时有个喜欢的歌星,叫林琪,第一张唱片就红遍大江南北,演唱会座无虚席,多的是公子哥主动追求,段玉山估计也是其一。

段司宇被赶出家门时,放的大话就是“你爱听林琪唱歌是吧?你等着,有朝一日她重新出山,唱的就是我写的歌”。

那时段玉山全当听个笑话,手一挥,收走所有副卡。

未曾想几年之后,歌后时隔十年再发歌,词曲编曲还真就是段司宇。

此后,无论段玉山去哪,都得被同龄友人打趣,“诶,你儿子是不是给林琪写歌了?我听了,你别说,还挺好听。”

祖宗。

谁都没法管。

叶思危作罢,唉声叹气,“行,您想干什么就去干,您自己向宇总报备就行,我不管你。”

话音刚落,晚六点的闹钟铃响。

段司宇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往门外走,快出门时停了一瞬,回头扫叶思危一眼,若有所思。

“怎么?”叶思危睁大眼睛瞪回去。

段司宇摇头,一语不发,径自出了门。

门合上不久,手机震动,叶思危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段司宇给他转了五万块。

【Duan:实在是闲就去找个对象。】

【Duan:别嫉妒我。】

他嫉妒谁了?

叶思危倒吸气,被气得不轻,但又没法和钱过不去,只好含恨接收转账。

日暮西垂。

段司宇心情颇好,跨过街,推开对街洋房的门。

桌上菜肴丰富,桌边却只有一个人。

辛南雨站起身,轻咳,“段先生,这是今天的晚饭,您看合您口味吗?”

段司宇微蹙眉头,“颜烟不在?去哪了?”

“烟哥说他今天不在家里吃晚饭,要出去吃。”辛南雨心虚地答。

段司宇一顿,脸色迅速变森*晚*整*理臭,抄起筷子随意吃道菜,便甩手离开。

翌日同一时刻,段司宇再来,仍不见颜烟。

辛南雨的解释是“烟哥出去探查路线,好几天都不会回来吃晚饭”。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吃晚饭?”

“可能下周吧......”

一连几天,无论是早到,还是晚留,段司宇都扑空,没能见着颜烟。

而他一走,没过多久,颜烟便回了民宿,段司宇很难不怀疑,颜烟让辛南雨通风报信。

颜烟到底在外面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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