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如何做,怎么观察,段司宇一一问过,结束后转五万过去。
肖卓倒没收,只回复以后有事可以找他。
正向反馈。
要怎么做?
思及此,段司宇深呼吸,靠在床头没能入睡,少见地失眠。
同一栋洋房,失眠的不止一个人。
颜烟也没法睡着,药效似乎已无用,更何况只有半片。
但他这回已不焦虑,更不会下床走动,因为思绪开阔,无边到平静。
颜烟凝视天花板,在心中计划,明日要去一趟海贝酒楼,先让陈章加入工会,再说服其他人陆续加入。
等每个人都安顿好,他就能安心离开。
尽管睡不着,闭目到天快亮,颜烟却觉得精神充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房门开时,颜烟正睁着眼,听见响动坐起身,主动说:“早上好。”
段司宇一愣,“你这两天,醒这么早?”
颜烟点头,“可能因为心情好。”
心情好。
段司宇走近,拖着椅子坐下,“今天要做什么?”仔细观察对方表情。
“去商量工会的事,先让陈章加入,再把其他岛民拉进。”颜烟唇角微勾。
昨日的兴致似维持到了现在。
正向反馈。
喉间一顿,段司宇努力说:“我听随晏说了,你这一招很厉害,如果是我,我肯定想不出来。”
此话一出,颜烟不仅不解,笑意也凝滞,近乎收起。
他说错了,这不是颜烟想要的正向反馈。
段司宇意识到,迅速改口问:“早上想吃什么?”
颜烟思索片刻,摇头,“我跟你一起出门,先送你去对面,然后再出去吃,走到海贝酒楼,当作散步。”
“你要送我过去?”段司宇难以置信。
他不厚脸皮要求,颜烟却主动提出要送。
颜烟又勾起唇,笑着点头,“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高兴还来不及。
“那......”颜烟一顿,指指门口,“我先洗个澡,你可能得先......”
“我在楼下等你。”段司宇立刻起身,往门外走,少见地局促。
不多时,颜烟下楼,一身宽松的运动装,背着双肩包,就像是他们还在清大时。
段司宇一瞬恍惚。
心脏似被紧攥,指腹在血管表面挠,既痛,又痒。
颜烟走近,停在他身旁,“怎么了?”
段司宇回神,抬手轻提背包,“背了什么?”
“不重,电脑和充电器。”一台电脑,确实也不算重。
两人出门,到铁门边。
段司宇忍不住嘱咐,“走的时候看路,小心岛上的电瓶,我看你走了再进去,晚上见。”
“嗯,晚上见。”
颜烟也没推辞,先转身出发。
天空微亮,破晓是金黄的光,今天是个晴天。
颜烟向前走了十几步,下意识回头,段司宇还站在门口,侧头望着他。
心跳漏掉半拍。
颜烟抬手一挥,示意段司宇赶紧进门,不要迟到。
段司宇却抬步,急切朝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一霎,随即抬手抱住颜烟。
在额发前掀起一阵轻风。
也在他心上掀起一朵浪。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高兴?”段司宇低声问。
“因为我解决了一个烦恼。”
“什么烦恼?”
“我不能告诉你。”
尽管颜烟拒绝,但因为落落大方,段司宇还算好受,主动松开手,“好吧。”
“你快回去,别迟到,”颜烟催促,“我看你进门再走。”
“好。”
这回段司宇不再多事,走回门边,只是在进门前,侧头,又一次看颜烟所在的方向。
晨光破开天际,洒落在颜烟的白色外套上,竟显得生机蓬勃。
段司宇想,只要颜烟能高兴,只要这一刻的状态能保持。
他愿意付出代价,无论多少。
-
一连几日忙碌,工会顺利建立,岛民陆续加入。
为接地气,方便岛民转述,工会就叫“东火海贝”,随晏做会长,陈章做副会长,森*晚*整*理尽早淡化“西金”两字的影响。
陈章作为岛中还算有声望的人,主动先加入,其他岛民见了,也跟着加进,进程很快。
传单,刷评,西金餐厅的引流方案很传统,不过有一点手段,仗着岛民淳朴,才得以占据市场。
而今,随晏和岛民聚为一体,只用原先那套,已不够用。
算法自动生成十几条路线,再照辛南雨的设计模型成图,颜烟将内容发给随晏,正式在网上做买流做预热。
等节目播出,客流势必增加,随晏需抓紧时间,多打造本地形象的红人,给西岛的商铺引流,再用商铺的流量反哺。
有红火就有沉寂时。
在热度起来之前主动造势,抓住机会,在热度最高点时抛售出手,在热度褪去时平淡观潮。
经过颜烟“鼓励”,随晏的目标已从“不要搞砸”,变为完成一次成功的“大买卖”。
接连几日,从早忙到晚。
每日天黑时,随晏虽然累,但会亲自开车,毕恭毕敬把颜烟送回去。
“我觉得你该去当讲师。”混熟了,随晏有话说话,不拘束。
“为什么?”
“你挺会教人的,脾气比我妈请的家教还好。就特神奇,你说的话,我全都能理解。”
讲师。
他从未想过这个选择,似乎不错,但也只能放到下辈子了。
颜烟笑而不语。
车停到“南雨小窝”,颜烟下车,照例进门,等待段司宇结束录制。
总的录制进程过半。
正有“客人”坐在沙发前,与嘉宾走心聊天,几人围绕而坐,茶几上点着两支香薰蜡烛。
向文茵和林韵明显是“开导”的角色,坐在客人身旁,而段司宇不知是干活累的,还是不想装,正坐在角落出神。
打过招呼,颜烟小心站到镜头后,有些心疼。
因为傲,段司宇是不屑于偷懒的人,要采购还是搬重物,确实都是自己做。
“话疗”进行到一半,辛南雨和陆蔚从厨房出,端着两壶茶,与几只杯子。
为找存在感,凯奚主动起身,欲接下茶。
但没干过活的少爷,不知是缺乏生活常识,还是故意做节目效果,凯奚拿壶竟不拿柄,反而两手去捧壶身,被开水温度一烫,又飞快往下甩手。
辛南雨来不及出声提醒,就见凯奚的手背打在蜡烛上,一掀,将桌上的蜡烛掀倒在沙发。
烧成液体的蜡迅速涌出,火苗尖触到毯子,咻地一下点燃。
意外发生太快,尤其是火灾,稍不注意,一个无心举措与巧合,火势就会在几秒内猛增,到可怖的失控状态。
饶是最近的人迅速退开,向文茵仍被烧到衣角。
“啊€€€€!”
凯奚被吓得六神无主,失了分寸,想起热茶也是水,管不了烫不烫,举起壶就往火里扔。
然而这点水灭不了沙发上的火,反而是瓷杯被烧得裂开,发出断裂的巨响。
砰€€€€!
导演显然也慌了,忙大声喊:“水在哪儿?!”
混乱之中,颜烟跑到楼梯口,提起早前安装的灭火器,回想当时看过资料里的步骤,上下摆动,拔掉保险销,屏住呼吸,对着沙发喷射。
干粉洒到火上,火势迅速变小,直至扑灭。
见火灭彻底,颜烟松了口气。
还好第一波客人入住后,提了这个意见,不然真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室内一片狼藉,白烟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