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农户的山居生活 第17章

那姑娘瞧着有些羞涩,偷看了时乐好几眼,又低下头。

时乐往前走了半步,柔声道:“嫂子好,我叫时乐,改日来家里坐。”

那姑娘脸腾地一下红了,腼腆道:“我叫明娘,叫我名字就好。”

说完抬眸看着时乐,虽是笑着,声音却有些发颤,“那日多谢你,若没有你的银钱,许是就没有我的今日了,那钱来日我一定会还你的。”

时乐摇摇头,声音更加柔和:“说这些做什么,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不过几文钱,哪有这样大的作用,这是我俩的缘分才对,来日在村里做个伴,当个手帕交呢。”

明娘眼神里满是喜悦,连声应道:“那可就说定了。”

时乐朝她坚定地点点头,两人凑得更近,小声说着话。

顾朝朗和顾向晨早就说完事情,见他们在说话就没有上前,站在一边等着。

顾朝朗转头看了顾向晨一眼,没说话,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顾向晨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低声道:“你嫂子是个好姑娘,娶到她是我的福气,我俩好着呢,你别担心。”

顾朝朗本想说自己根本没有担心,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闷声应了。

时乐和明娘这边也说完了话,顾向晨他们刚来,还要去买些东西,双方就此别过。

时乐都快到镇外了,突然想起还有东西忘了买,又拉着顾朝朗回去。

明日就是立冬,得买些糯米回去做糍粑吃。

去到米面铺子,正是热闹的时候,时乐也不耽搁,叫店里的伙计称了两斤糯米,又花去十六文钱。

买完出来,时乐站在路边想了想,确定没有要买的了,才和顾朝朗一起往家里走。

回到家已是正午,来不及煮骨头了,时乐匆忙做了两个快手菜,两人吃过饭,顾朝朗换了一身衣裳,就下地了。

时乐把骨头淘洗了两遍,趁着灶台里的火还没熄灭,拎锅上灶,加水开始煮骨头。

骨头得煮一个多时辰,时乐去后院挑了两根耐烧的粗黄栎木,也不劈,直接就塞进去烧。

骨头煮上,时乐去后院菜地拔了三根萝卜,洗净削皮,用水泡上,一会儿骨头快熟的时候加进去。

时乐收拾好灶台,洗了手,又仔细擦过桌子,开始做棉衣。

顾朝朗的尺寸时乐一清二楚,棉衣就按着寻常衣裳再放大一些。

缝棉衣很是麻烦,得先剪好所用的衣裳裁片,包括前片、后片、袖子、领口等,时乐是裁的棉布做里布,麻布做表布。

裁好布还得缝拼上,时乐一边缝衣裳,还得看着灶台里的火,以免熄了还得重新烧火。

锅里的肉煮沸,飘出香味,时乐放下手里的布回到灶台前,把肉汤里的浮沫舀出来,往里头加了盐,又放了几颗干辣椒和几颗花椒。

然后又回到桌前继续缝衣裳,等衣裳缝了近一半,锅里的肉也快熟了,时乐把萝卜加进去,又往灶里添了两根柴,等这两根柴燃尽,骨头就煮熟了。

时乐又洗了一次手,继续缝衣裳,等衣裳缝好,太阳都快落山了。

顾朝朗回到家时,时乐正在往里布上铺棉花。

弹好的棉花平铺到里布上,要比布料大一圈,然后沿着画好的线开始绗(hang),周围也要绗一圈,线距可以大一些。

时乐一边忙活着手里的衣裳,一边指挥顾朝朗做饭,骨头是煮好的,这会热一下就行,再煮上米饭就行。

桌上放着衣裳,两人吃饭都是在灶台前吃的,吃过饭,顾朝朗收拾碗筷,时乐继续做衣裳。

此时天已经擦黑,顾朝朗端着油灯过来,在时乐旁边站了一会儿,低声道:“明日再做吧,这会儿天都黑了,伤眼睛呢。”

时乐头也不抬,手里正忙着绗袖子,“我再做完这一点就歇,你先洗漱去睡觉吧。”

顾朝朗拨了拨灯芯,坐到一旁等他。

许是顾朝朗太有存在感了,时乐做衣裳都有些分心,勉强缝好两只袖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使唤顾朝朗去烧水,

顾朝朗走到灶台前,伸手试了试,汤瓶里的水还是温热的,又去屋外拿了木盆,给时乐倒好水。

等时乐洗完,他才开始洗漱。

翌日,顾朝朗早早上山砍柴,时乐则睡到天大亮才起来,洗漱完就接着做衣裳。

第25章

昨日天色晚了,时乐只缝好两只袖子就搁在桌上也没收拾,今早再费些功夫,应该就差不多了。

刚坐到桌前,时乐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昨日买的糯米还没有泡上,又起身找出糯米,放到木盆里泡上,糯米得浸泡四个时辰左右,现在泡上,傍晚做糍粑刚好。

泡上糯米,时乐继续缝衣裳,做棉衣比做寻常衣裳要麻烦的多,棉衣绗缝,表布要看不出线的痕迹,里布留下的绗棉针眼要小,把绗缝线尽量隐藏在中间夹棉里。

时乐平时绣帕子、做衣裳手速都很快,做棉衣则要慢得多,一个是他以往做棉衣的次数少,不太熟练,另一个就是绗缝棉衣比其他更需要一些技巧。

出针时要斜出,衣襟处做贴边,贴边不能用明线,内贴边和里布缝合后还要在缝处压一道线,避免里头支楞棉花,不平整。

顾朝朗砍柴回来,时乐还在做衣裳,所以正午依旧是他做饭,时乐在一旁指挥他做。

昨晚的骨头还没有吃完,汤汁浓郁,拿来下面条最好。

时乐先让顾朝朗去后院菜地里拔了一棵小白菜,洗干净放到盆里,又指挥他揉面。

揉面算是顾朝朗最拿手的部分,他力气大,揉的面也更筋道。

揉好的面团醒发一刻钟的时间,在案板上撒上一些面粉,用擀面杖把面团擀平,然后叠层,切条,再用手把它打散,这样才不会粘在一起。

顾朝朗揉面是一把好手,刀工就十分一般,不过他俩都更喜欢吃粗面,倒也正好。

烧火热灶,昨夜剩的骨头汤就留在锅里,今日直接热就成,等汤煮沸,把面条加进去煮,加入少许盐,煮到快断生的时候再用筷子搅一搅,再继续煮上片刻就做好了。

顾朝朗从橱柜里拿了两个大陶碗,盛好面,又往时乐那碗里加了一点儿辣椒面,才招呼时乐过来吃饭。

辣椒也是个新鲜物儿,十几年前才传到他们这,顾朝朗听村里的长辈说起过,那个时候辣椒价钱高,产量也低,一斤青辣椒比一斤肉还贵,干辣椒更是接近百文。

现下倒是便宜许多,普通人家也吃得起,种的人也多,时乐尤其爱吃辣,不过他不爱吃这个,受不了辣味儿。

桌上的衣裳还差一点没收尾,今日两人倒也没继续在灶台前吃饭,端着碗坐在院子里吃,时乐想要盖个亭子的念头更加强烈,到时候再去买一把竹制的躺椅,闲暇时躺一躺……

时乐想着日后的安排,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嘴角一直挂着笑,把顾朝朗弄得一愣一愣的。

吃过饭,顾朝朗利索地起身收拾碗筷,一边洗一边和时乐说话,“白天我要去小麦地里除草,顺便瞧瞧可需要再浇些水。”

时乐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衣裳放下,勾起嘴角轻笑道:“那你今晚早些回来,今日立冬吃糍粑呢。”

顾朝朗闷声应了,手上加快了速度,几下把碗筷洗干净收好 ,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就去后院拿上农具往院外去。

时乐换了一个颜色的线继续缝衣裳,最后又在衣裳袖口绣了几片竹叶。

时乐揉了揉头站起来,绣了近一日,只觉头昏眼花的,来到院里走了一圈,又活动了一下肩膀,才回到灶房。

他伸手拿起衣裳抖了抖,上上下下仔细瞧了,没有什么不平整的地方,又穿上身试了试,虽说不合身,但十分暖和,试完将衣裳脱下来叠好,和针线盒一起收回侧屋。

此时已近申时,做饭还有些早,时乐打算去抬水浇菜。

后院的菜长大了不少,绿油油的,尤其是白菜萝卜长势极好,这些日子得再添些肥料,浇水除草也不能落下,等冬月里就能收菜去集市上卖,也是一个进项。

家里有一口水井,平日用水很是方便,洗衣做饭,浇菜地都用井水,能省不少功夫。

从水井里打水上来再灌到木桶里,用扁担挑到后院,水桶就放在地沟里,用葫芦瓢舀了泼到菜叶上。

天气冷了下来,浇菜地也无需像夏日那样频繁,前几日才刚浇过一遍,时乐这次就浇的比较少。

浇完菜地,就差不多到做晚饭的时辰了,尤其是今日还要做糍粑,得花不少时间。

糯米从早晨泡到现在,已经变白发软,时乐先将糯米蒸上,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小块红糖出来,预备着等会化糖浆。

若是有熟黄豆更好,把黄豆磨成粉,裹在糍粑上,别有一番滋味,可惜今年家里没留黄豆。

糯米要蒸半个时辰,时乐去后院拔了一根白菜,洗干净,切成条备着。

又把石臼和擀面杖洗干净晾着,等糯米蒸熟,将糯米趁热倒进石臼里,用擀面杖捶打至粘稠。

此时的糯米团已经可以吃了,糯叽叽的口感,在嘴里还有一点回甜。

把粘稠的糯米搓成团,中间压扁放到案板上,一会儿饭菜都做好了再下锅炸糍粑。

淘米上锅蒸上,等锅里水烧开,时乐开始炒菜。

昨日煮骨头前,时乐特意剔了几片肉下来,现在拿来炒白菜正好。

热锅烧油,把切好的肉沫倒进去翻炒出香味儿,再加入姜片蒜片,一根小米椒提味,继续翻炒,再加入一点酱油,盐,最后倒入白菜。

白菜刚倒进去时,大半个锅都被装满了,随着慢慢翻炒,白菜变软缩水,最后出锅时只有一大碗。

顾朝朗刚推门进来就闻到了香味儿,在院子里洗了手才进灶房,见时乐在忙活着,他也没上前,径直去橱柜里拿了碗筷放好。

时乐也瞧见顾朝朗进来,招招手让他过来端菜,自己开始炸糍粑。

锅里刷油,将糍粑放进去煎至两面金黄即可,煎好的糍粑放到碗里,时乐在锅里添了点水,把红糖丢进去,等红糖化成糖浆就把锅端下来。

把炸好的糍粑放到锅里裹上糖浆,再装到碗里,锅壁上的红糖也不能浪费,重新添了水化开,再倒进杯子里,就是一杯热乎乎的红糖水。

糍粑做的不多,又是一年才能吃上一两次的吃食,两人都很喜欢,你一块我一块地吃完了。

吃完糍粑两人才开始吃菜,时乐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忖道:这两日顿顿吃肉,接下来得节俭些才是,这才是过日子的道理。

吃过饭,两人也不耽搁,灶里的余火正好能把水烧得温热,两人抓紧时间洗漱完就回了屋子。

时乐上前一步,把叠好的棉衣拿出来,转身递给顾朝朗。

“快试试,今儿新做的,要是不合身我再改改。”

时乐见顾朝朗紧紧地捏着衣裳半晌不动,手上青筋毕现,整个人也愣愣的,又推了他一把。

顾朝朗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换衣裳,翻了几下都没找到领口。

时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这是怎么了,傻了不成?”

顾朝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乐,良久才低声道:“你怎么不给自己做一件,我穿什么都成,你得穿好的。”

时乐拍了一下他的手,嗔道:“你这是说什么呢,难道我穿锦衣棉袍,让你衣不蔽体才好?”

说完眉头一挑,“快试,不然我要生气了啊。”

顾朝朗急切道:“我这就试,你别生气,我是说快过年了,你也要给自己做一件新衣裳,没有那个意思。”

等顾朝朗换好衣裳,时乐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不由得在心里暗夸自己:不错,做衣裳的手艺又长进了,瞧这腰身,真不错呀。

他也不说话,仰着头看顾朝朗,等着顾朝朗夸他,结果顾朝朗就一直愣愣地盯着他,也不说话,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顾朝朗听到他叹气,又急了,“这是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

时乐垂着头,轻声道:“你不喜欢我给你做的衣裳吗?都不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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