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琏接收到他求助的视线, 看着徐起坤漫不经心般道：“反正那几条中咒的龙族是敖铮手下的人, 疯了也就疯了, 总归死不了。”
他语气没有半丝犹豫：“我现在一想，让你这么魂飞魄散实在是太轻松了，既然这么想耗那我就慢慢陪你耗。”
徐起坤听到他的话，莫名地就觉得背脊发凉，轮到他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琏却没再理他，而是偏头看向祈渊：“北阴，跟你借酆都城的惩戒地狱用一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祈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道，“我让郁垒来带你过去。”
徐起坤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顿时明白了姬琏的意思，这是要把他扔酆都城里面去受刑。
那酆都城的地狱成百上千，专门用来惩罚罪恶深重的魂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日复一日地重复惩戒的折磨，生不如死。
这是连神魔都惧怕的地方，任谁都不想去体验里面的地狱。
徐起坤脸色骤变，如果让他去酆都城，他还不如魂飞魄散来得干脆！
他运起体内残存的灵力想要自爆，结果刚有一点灵力波动就被东一敏锐察觉到，直接掐灭。
“怎么，知道怕了？”东一封住它的灵力，见他这个样子憋屈的心情又好了，“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得意！”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
徐起坤眼底带着恐惧，他这会儿想要求饶，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给封了口。
姬琏看着它嘴角还勾着，眼底却不含一丝笑意：“还没几个人敢威胁到我面前来，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牧元书在旁边看着徐起坤这么恐惧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贼爽，差点就要鼓掌了。
他先前几次差点在徐起坤手中送了命，半点同情都不想施舍，恨不得自己动手。
祈渊抬手往地上拍了一道灵力，没多久一道身影就从地下钻了出来，脸都没看清就先听到声音：“大帝，属下来咯~”
郁垒一冒头就看到姬琏跟东一，顿时有被惊到：“小元书这才刚来没两天，两位龙王就不放心跟过来看了？”
牧元书听到他的话，顿时满头黑线：“你想多了，不是因为我。”
“那是？”郁垒疑惑地问。
祈渊则懒得解释，直接道：“你带姬琏东一去酆都城，开放几个惩戒地狱给他们玩玩。”
郁垒怀疑自己耳朵可能有点问题，不太确定地问：“玩玩？两位龙王要进去地狱里面？”
“嗯。”
郁垒晕乎乎地看向姬琏他们：“我们的地狱经不住两位龙王的折腾。”
他看向两位龙王，总觉得他们随便玩玩都会把酆都城给毁了。
牧元书见他一脸惊悚的样子，总觉得他想歪了，便好心给他解释了一下先前发生了什么。
郁垒听到他说是徐起坤的神魂要进去体验，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两位龙王日子过腻了想去自虐一把呢。
他重新挂起笑眯眯的表情：“那没问题，两位龙王跟我来。”
东一拎着呜呜乱叫的黑影：“走，我要把它丢油锅里面炸再丢到刀山火海……”
他兴冲冲地拉着郁垒先一步进了地府，姬琏没有马上跟上，而是看向祈渊：“你让郁垒带我们去酆都城，是不打算回去？”
牧元书也看向祈渊，他其实还挺想去围观徐起坤受刑的样子。
“不回。”祈渊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牧元书，“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
牧元书顿时失落，可惜了，不能看到男主落魄的样子。
姬琏听他这么说便没多问：“那行。”
祈渊还记得徐起坤的特殊性，提醒他：“那魔族你们折磨够了之后若是想毁了他的神魂就通知我一声，我会过去。”
“我知道。”姬琏也知道先前的一些情况，虽然不知道天道为什么帮一个夺舍卑劣的魔族，还是点了点头。
他说完本来都要走了，临时瞥见站在一旁的晏卿，才想起来问他：“你跟我一起走？”
晏卿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他们说话，听到姬琏的话便道：“龙王大人，我有点不放心龙脉的情况，还是想去看一眼。”
姬琏眉心微蹙：“你一个人？”
晏卿自己不知道，他们可都知道，先前因为牧元书半路冲出去阻拦徐起坤的举动，让他衰败的命格有些回转，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渡过这一劫难之后就会一直平顺。
这会儿让他一个人呆在人间，姬琏不太放心。
牧元书听到晏卿想去龙脉，便主动举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开玩笑，他被劈了一道雷才保下来晏卿的命，怎么都得送佛送到西，不然岂不是亏了。
旁边的祈渊听到他的话，眼底的神色压了压。
牧元书说完倒是想起来祈渊刚刚说自己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便扭头看向他：“老大，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要紧事要处理？不如我们分头行动？”
祈渊听到他的话，轻轻呵了一声：“没事，跟你们走一趟再去处理也行。”
牧元书：“不着急吗？”
祈渊笑了笑：“不着急，得你在身边才能做的事情。”
“啊？”
姬琏见祈渊也会跟着一起，便放心了：“那行，我先去酆都城，晚些时候见。”
牧元书看着姬琏的身影遁入地下，这才扭头看祈渊，好奇问：“老大，什么事需要我跟在你身边才能做啊？”
祈渊低头看他：“想知道？”
“嗯嗯。”牧元书忙不迭点头，“超级想。”
“哦，那就不告诉你了。”
“……”
这么幼稚的人，一定是假的老大！
第68章 承诺
正好兑现承诺
接下来去龙脉的这段路上, 牧元书无论怎么问，都没有从祈渊口中套出话来。
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在才能去做呢？
他被挑起好奇心又无法满足，就跟给蚊虫叮咬了又不许他去挠一般, 难受得要死，结果祈渊倒是风轻云淡，撒完钩子就走。
他们在原来的位置再翻越一座山，便到了龙脉的位置。
牧元书最终还是没能从祈渊口中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只能遗憾转移注意力到龙脉身上。
他们这会儿已经到了龙脉的入口，看着面前看起来很破败的地洞, 牧元书发出灵魂质问：“这就是龙脉？”
要不是能感应到里头浓厚的灵力，他还真不会觉得这个像野兽刨出来的坑下面是龙脉。
晏卿颔首：“我原先在龙脉周边几处都布置过保护的阵法，这是被破坏的痕迹。”
牧元书对于他们时不时得下地洞的情况已经习惯了，看了一眼只能容一人进入的洞口问晏卿：“那我们要下去吗？”
他觉得自己进去应该是没问题, 就是老大的气质不太适合钻这么小的洞。
“不进去。”晏卿道，“我修复一下防护阵法便可。”
他说着拿出半人高的旗帜插在洞口, 手中快速掐诀，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泥土慢慢下陷，还能明显感觉到原本浓郁外泄的灵力也在渐渐收敛。
被破坏的龙脉被重新扭转，这其中需要耗费不少精神力。
牧元书蹲在旁边看他的动作，忍不住问道：“这人间的皇族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这么兢兢业业帮他们啊？”
刚刚晏卿还被这个国家的公主追杀，差点命都没了, 前几年辛辛苦苦做的事情如今被泼了脏水，全部等同于一朝覆灭, 就这样若是他肯定冲去报复了, 哪还有心情给他们修补龙脉。
“我这不是帮他们。”晏卿听到他的话, 笑了笑道，“皇朝衰败本是世间常态，但若是龙脉被破坏，容易引发大灾大祸，到时候苦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他说着就想到陆阮琴说的那些话，笑意敛了敛：“我做的那些事，是为了让百姓能平安度日，并不在意那些声望。”
牧元书手支着下巴：“但是那些百姓在知道你跟妖族在一起之后，态度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在小说原本的故事里面，晏卿为民为国做的那些事情基本被一笔带过，不过他当上国师，这么多年积累那么高的声望，就知道他有多不容易。
结果做了那么多事情，却简单因为“勾结妖族”这件事情全部抹消，身死魂灭之后还要受万人唾骂，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却要受这种罪，牧元书想想都替他不值。
晏卿听到他的话倒是一怔。
离开龙族之后直接就往龙脉过来，为了赶路走的都是夜路水路，避开不少人，所以倒是没有听到多少骂他的声音。
不过他常年在人间行走，知道百姓对妖族的态度，多少能猜到外面怎么说的他，轻叹了一声：“但是让我看着不管，也不太能做到。”
“也不是让你不管，就是别那么鞠躬尽瘁地为他们卖命，自己的命最重要。”
牧元书想起书里面的烂剧情，深有感慨般，“你看你为了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得不到回报就算了，要是还跟农夫与蛇的故事般，做好事还要被咬一口，就是真的惨。”
晏卿见他皱眉努力劝说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知道的，不用担心，他们想骂就骂罢，这大概也是我最后一次为人间殚精竭虑了。”
牧元书见他想得通，顿时高兴：“那敢情好啊。”
结果话刚说完一抬眼就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眸，顿时笑容一僵。靠在旁边树木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祈渊这会儿正垂眸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么看了多久。
“……老大，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好€€人哦。”
祈渊见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慢悠悠地发问：“你怎么对人间的事情那么清楚？”
“我有……那么清楚吗？”牧元书迟疑发问，并迅速回忆自己先前说的话，顿时有点想捂脸。
他这一路一直都跟祈渊在一起，来到人间之后也是直接传送到了皇宫，之后就遇到了晏卿他们，并没有在人间逗留，按理来说他是不可能知道百姓对晏卿的态度。
然而刚刚自己说起人间这些事情语气就很自然……晏卿不清楚自然没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老大知道啊！！
他祈渊视线落在他身上，自然能捕捉到他眼底闪烁的神色，好整以暇地：“我看你挺清楚的。”
“哈哈，我们龙族的耳力惊人，老大你不知道吧。”牧元书干笑着给自己漏的馅糊泥巴，“刚刚路上就刚巧听到了那么一点。”
祈渊突然就朝他走过来，牧元书看着他靠近，有些紧张地抬头：“怎……怎么了？”
心虚得都结巴了。
“没什么。”说话间祈渊在他身边站定，手搭在他后脖颈轻轻地捏了捏，“元元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牧元书只觉贴着自己后脖颈的指腹冰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炸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就像被捏住后脖颈的小猫，无法动弹，脑子都忘记去思考直接僵化。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默默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