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祈渊便开口问：“为什么不适合看？”
牧元书听到他这么问，有些无奈：“……这还能有为什么，人家在亲热我们看什么啊。”
结果对方还直白地问：“为什么亲热就不能看？”
牧元书默念了两声不能跟失忆的人计较，这才开口：“因为我们要懂得礼义廉耻！”
“哦？”祈渊看他连同脸颊也浮现一抹红晕，若有所思。
牧元书没注意他的神色，拉着祈渊一直退到巷口转角，这才干咳了两声，提醒里面的人注意一下场合。
就算小别胜新婚，也不要这么急躁啊！
他们在外面没等一会儿，就看到晏卿拉着敖月从巷子里面走出来。
牧元书一眼就扫到他有些发红的嘴唇，默默地偏移了视线看向敖月，刚要问他怎么从龙族领地出来了，就发现他肩膀上很随意地缠绕着几圈纱布，鲜血透过纱布渗出了一点暗红。
顿时也就换了问题：“敖月你怎么受伤了？是龙族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敖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并不怎么在意，“挣脱铁索的时候留下的创伤，只是外伤而已。”
牧元书听到他这么说，猜测道：“你是从族里面逃出来了？”
他记得没错的话，敖月这会儿应该正被东一关禁闭，两位祖宗都在酆都城，若是没有传令回去，应该不会有人敢随意放了敖月才对。
“我们之间有牵连，他感应到我遇到危险就强行挣脱束缚逃出来了。”晏卿开口代替敖月回答。
他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龙王大人若是知道，估计又要大发雷霆了。”
“我感应到你遇险了，肯定要过来的。”敖月说到这件事情，本就冷酷的神色越发冰冷，“那些害你的人都死了吗？”
“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晏卿道，“不管他们好不好，你都不能动手。”
手上沾染的人命越多，身上负担的孽债便会越重，到历劫之时便会被天劫全部奉还，晏卿不想敖月沾染这些事情。
敖月听到他这么说眉心顿时皱了起来，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晏卿瞪了一眼：“你想惹我生气？”
敖月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牧元书不想在这里吃狗粮了，如今有敖月在晏卿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还急着带祈渊回酆都城，便问道：“那现在你们是要去哪儿？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酆都城？”
晏卿转而看向敖月，一时也有些拿不准，然后就听敖月道：“跟你们一起去酆都城，我有事情要找两位大人。”
牧元书也没多问：“那就一起走吧，有什么话路上说。”
敖月点头同意，晏卿便也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最后变成了他们四个一起前往地府的入口处，牧元书路上把自己疗伤的药膏贡献给敖月用。
看着给敖月上药的晏卿，忍不住调侃他：“先前不是说不去吗？怎么敖月一来就同意去了？”
晏卿听着他调侃自己，镇定自若，反手扔了一盆狗粮过来：“现在没事，因为敖月会保护我。”
牧元书啧了一声，还想多调侃他两句，一直被人牵着的手被拉了拉，然后就听到祈渊叫自己的声音：“元元。”
他便顾不上跟晏卿多说了，注意力转移到了祈渊身上：“老大怎么了？”
牧元书自己都没发现，他转向跟祈渊说话时的语气一下子轻柔了许多。
看祈渊望着自己，想到他如今记忆，便关切问道：“是不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
他们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地府的入口，从进入黄泉路开始周围的阴气便开始增多，黑漆漆的黄泉路看起来确实挺阴森的。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失忆的人突然进入到这种环境，觉得不适应该也是正常的。
“嗯。”祈渊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是黄泉路，再往里面走就是地府跟酆都城了，这里可是老大你的地盘，不用紧张的。”牧元书耐心地安慰他。
旁边不小心听到他们对话的晏卿：“……”
敖月看他神色变来变去，连给自己包扎伤口还走神，便问道“怎么了？”
晏卿回过来来，觉得有些好笑：“北阴大帝害怕黄泉路，这要是说出去估计会被人当做是傻子。”
敖月听到他的话，也回头看了一眼在后头慢吞吞走着的两道身影。
他先前过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祈渊记忆的问题，总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上次最后见到祈渊时，还是他阴气暴走的时候，只要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
那时候姬琏跟东一合力都压不住祈渊一个，那爆发出来的力量现在想起来都骇人至极。
而现在的祈渊任由牧元书牵着，神色平和，跟先前确实相差甚远，而且对牧元书似乎有些依赖的表现？
虽然他觉得依赖这个词汇跟北阴大帝完全不搭。
敖月问给他缠纱布的晏卿：“大帝真的失忆了？”
“谁知道呢。”晏卿给他肩膀的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反正大帝说他失忆了。”
两人常年在一起，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敖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无法确定祈渊是否真的失忆，但是可以确定，他们无法插手。
牧元书完全没注意前面的小情侣在说什么悄悄话，他的注意力都在祈渊身上。
怕他不熟悉地府情况，一路都在跟祈渊说话，给他介绍地府的情况，一路上遇到的阴差一看到祈渊，都反应一致地靠边行礼。
有祈渊这张脸，他们在地府一路畅通无阻，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显眼了。
地府里面向来鬼多，越往里面走鬼魂跟阴差就越多，眼看周围闹的动静越来越大，牧元书不太放心地把祈渊拦在身后。
虽然这是自己的地盘，但是他还是怕会有周折，如今祈渊没有记忆的事情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从黄泉路里面走出来之后，牧元书正打算直接飞去酆都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大帝？”
牧元书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后面，他身上穿着绿色的衣袍，一看就跟寻常鬼差不太一样。
对方似乎也跟他们一样刚从外面回来，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牧元书盯着对方，大概能猜出来这人应该是十殿阎王中的其中一位，但是他目前只见过秦广王、阎罗王跟卞城王，另外的七位阎王都没见过。
正想着对方已经走到了面前，朝祈渊抬手作揖：“见过大帝。”
牧元书不太想让旁人知道祈渊如今记忆的问题，牵着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正要给他传音便听到祈渊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本来没有什么话差不多就这样打个招呼就行了，偏偏对方已经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您这也是刚从外面回来？是有了须栾的动静了吗？”
对方说这句话的同时视线也从他们几个身上扫过，牧元书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扫过来的视线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对方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对方，视线扫到对方腰间挂着的令牌，上面写着三个字€€€€宋帝王。
宋帝王他没接触过，不过之前跟黑白无常一起干活的时候有听他们提起过，说宋帝王的性格轻浮散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人间闲逛放风。
听起来像是个好相处的人，然而这会儿面前的宋帝王却给他一种不讨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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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突袭
老大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帝王说完话等了一会也没有得到祈渊的回应, 空气有那么一秒钟的安静。
牧元书都看着替他尴尬，偷偷给祈渊传了音，让他把宋帝王敷衍过去, 别透露自己失忆的事情。
祈渊侧眸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而对宋帝王开口：“与你无关。”
牧元书：“呃……”这么直接的吗？！
这下空气都尴尬得要扭曲了，牧元书注意到宋帝王的神色在听到祈渊的话之后变了几变，不过很快又维持住一开始带着笑的样子。
他不由得对宋帝王多佩服了几分，被这么下面子还能忍住。
就这么一会功夫，宋帝王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是我多嘴了, 看到大帝您难得出关，不由好奇才多问了两句……”
他在旁边说，祈渊跟听不到他说话一般，只是转而看向牧元书：“不是要走了吗？”
“对……是要走了。”牧元书看了一眼宋帝王, 见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有些头痛。
祈渊如今没了记忆, 处事方式应该也跟有记忆的时候不一样，也不知道他原先对宋帝王的态度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但是之前看祈渊跟另外三位阎王接触的时候态度都还算平和，如今对宋帝王这么不客气，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起疑。
为了避免多说多错，牧元书只想赶紧走，为了缓和一下尴尬，他朝宋帝王抬手示意：“宋帝王大人，我们还有要事得回酆都城处理, 就先走一步了。”
宋帝王本就就在看着他们，听到他的声音, 眼底带着打量：“你便是魔尊牧韫的儿子？”
不是很喜欢这位阎王看人的视线, 牧元书只是应了一声, 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反正这件事也不是秘密了，他也不用多隐瞒。
宋帝王视线在他身上多停了一会，就觉得有一股冷意落在身上，他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紫眸，背脊蓦地窜上凉意。
他收回了视线，眼帘微垂：“既然大帝有要事处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听他这么说，牧元书顿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宋帝王就算觉得祈渊不对劲，应该也不敢做什么来查证。
他朝站在一旁的敖月使了个眼神，敖月接收到他的视线，直接化龙驮起晏卿就冲上了天空。
牧元书也紧随其后，金龙载着祈渊往飞上天空，金灿灿的鳞片在暗无天日的鬼界中依旧闪闪发光，留下绚丽的色彩。
宋帝王站在原地，看着两条龙一起往酆都城的方向飞去，眼看它们飞远之后，他神色暗沉，眼眸划过一抹极浅的暗红……
牧元书飞出去好一段距离，回头确认宋帝王没有跟过来，这才真的放松了下来，接着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坐在自己背上的人。
这还是他化龙之后第一次驮人，还有点不习惯，又怕祈渊如今失忆会被吓到，所以飞的速度不快也不高。
一边关心背上的人：“老大，这速度你会不会怕啊？”
他不太确定祈渊失忆有没有把自己的能力也忘记了，所以刚刚直接就把人给驮了，免得让宋帝王看出什么端倪。
同样坐在黑龙背上听到金龙声音的晏卿：“……”
他一个人族都不怕，人家北阴大帝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牧元书听不到他的心声，没听到祈渊的回应又问了一句，连速度都放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