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么就是强大到足以将魔性彻底吞噬，要么就是被吞噬，只会是这两个结果。旁人若是贸然插手，只会适得其反。”
祈渊听到他说的这段话，冷嗤了一声：“说得好，那我倒要问问，你与天道三番四次插手干预，是为了什么？”
“这不就适得其反了么。”少年摊手，“看看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你要骂就骂天道那顽固的老头子就好了，他是想灭了那小家伙，以为这样秩序就能回归原处。不过我可没有这个想法。”
天上的劫云似乎也听到他的话，不满地砸了几声雷以示存在感，然而下方的两人都没有搭理上方的动静。
天道法则向来是相辅相成，祈渊并没有相信少年的话，冷声道：“若不是你将他带去魔界，他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牧元书听着他的话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他在龙族待得好好的，这人突然出现就把他掳去魔界，又给他解禁搞了个魔性出来，不然他现在肯定舒服着。
“这可就冤枉我了。”少年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不如换个角度想想，我若是想要这小龙崽的命，有何须这么麻烦？”
牧元书听到他的话，也是一愣，对哦。
如果法则想要他的命，右拐的很轻松才是，没必要专门折腾这么一遭，又是对他说那么多话。
像先前天道那般，几道天雷砸下来，没有祈渊在身边，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或者法则动动手指头，他可能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估计连天雷都不用劈。
祈渊显然也是这么想，所以他这会儿才能耐心听少年说这么久的话。
“同样的话其实我也跟他说过。”见他情绪似乎冷静了一些，少年这才接着道，“本来他只要乖乖呆在我布置的空间里面，把魔性彻底吸收之后再出来，现在也不会给魔性反将一军的机会。”
他说着这摇头叹了口气：“本来是我专门布置的好地方，没有灵力跟魔气的干扰，他可以完全把魔性给压制，谁知道这小崽子一有点力气，就立马从里面冲出来了，还遇到了魔族自爆。”
“只能说他太倒霉。”
牧元书：“……”
他心中的火气随着对方的话一点一点地被浇灭，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有些尴尬的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他之前在那个地方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在那里面确实能压制住魔性。
似乎就是从他出来之后，就开始一路崩，估计也是因为随着周围魔气的存在，魔性在吸收之后，便也越发强大。
想清楚这一点，牧元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把自己作死到了这个地步。
当时少年的话他并没有全信，只是听一半，所以有机会的时候立马就逃出来了，也没想到会事这样。
果然是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会呛到。
祈渊听到少年说的话，初略估算了一下之后，选择暂时相信他，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再回去你布置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都被他用龙身撞塌了，回去也没用。”少年说道，“而且如今他体内的魔性明显实力更高，有这么一个地方也是他被打压吞噬。”
听到他这么说，祈渊周身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又阴沉下来，语气也愣了下来：“意思是，你也没有办法了？”
说这话的同时，他身边的那颗黑色的主子已经彻底凝实，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是从其中散发的气息就知道，蕴含的力量有多大。
少年视线扫过那颗球，道：“我要是说没办法，你是不是就要毁了龙脉？”
祈渊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少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以前是知道这位酆都鬼帝疯，却没想到会这么疯。
这么想着他又有点庆幸，幸亏先前天道想要搞小动作的时候没弄死小龙崽，不然就算秩序正常了，只怕也会被祈渊搞不正常。
沉默了片刻，少年还是先一步打破了沉寂，道：“我没办法帮他除掉魔性，不过我有个方法可以让他跟魔性实力持平争夺一番。”
他看向祈渊：“但是这个方法也有危险，如果他意志不强大，也许会被吞噬，也许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祈渊听到他的话，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刚想说话，就被少年先一步打断：“这种事情，最好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他朝牧元书的方向挑了挑眉：“我觉得他应该也想要自己做主。”
牧元书对上他的视线，真的觉得这个人可以看到自己，他忙不迭地点头。
结果就见少年抬手打了个响指，原本束缚在他身上的红绸立马就脱力散开，而祈渊布在他识海的禁制也被解开。
祈渊脸色微变，刚要动手就听少年道：“不想让他经脉混乱爆体而亡的话，最好不要动。”
而牧元书只觉精神一震，身上原本有些滞涩的感觉都消失的。只是垂耳禁制原本就是要限制魔性的，这下魔性也彻底没了舒服，瞬间抓住机会暴起，朝他扑了过来。
它先前也听了外面的对话，已经看清了局势：牧元书有个疯子护着，拿捏了龙脉，法则权衡之下定然会优先决定弄死他。
与其等着他们对自己下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只要先一步将牧元书完全吞噬，到时候无论他们要做什么，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牧元书也意识到了它要做什么，立马反应过来运转灵力去阻拦扑过来的魔气，结果一道金光先一步挡在了他面前，将她的审视给包裹了起来。
朝他冲过来的魔气躲闪不及，只能狠狠地撞上金光，狼狈地被弹开。
魔性的本体是一团浓黑雾状，它在看到金光之后，顿时怒声叱骂：“世人都道法则公平公正，现在却插手世间之事，偏帮他人，真是可笑！”
少年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得好，可惜严格算起来，你们乃逆天之物，我插手也没什么不对，若是将你们弄死，没准秩序可以顺利恢复……”
魔性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听到他的话顿时就僵了，好像是这个理。
若是法则真的想弄死他们，轻而易举。
牧元书看着面前的金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识海一凉，接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阴气出现在视野中。
是祈渊不放心，也紧随其后探入了灵识。
虽然这会儿情势不太好，但是牧元书还是忍不住吐槽，敢情这是把他的识海当聚会地点了，随便进出的吗这？
属于祈渊的阴气这会儿也游到了他身边来，绕着他走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问题。
牧元书伸出手，那道阴气便主动绕上他的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顾及他的状况，祈渊并没有探入太多神识，只有这么小小的一缕。
牧元书指尖微动，也蹭了蹭这缕阴气，他知道祈渊这会儿可以听到自己说话，趁机劝道：“老大，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咱们好好商量。”
千万不要一言不合，就毁了龙脉，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他不想自己命没救回来，还要搭上祈渊。
少年听到他的话，在旁边啧啧了两声：“看看，还是小龙崽懂事，知道大局为重。”
牧元书：“……”谢谢，虽然你是法则但是并不想被你夸。
祈渊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很冲动，他将视线投放到对面的少年身上，问道：“你想做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么，我有一个办法靠而已让他跟魔性实力持平，只有这样他才有争夺一番的机会。”少年说道，“不过这个办法有些危险……”
他看向牧元书，稍稍摆正了神色道：“若你意志不坚定，你的意识随时都有可能直接从这个世上湮灭消散。”
“不行。”
“好”
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牧元书在祈渊要开口再次拒绝前先一步道：“老大，不拼一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用更稳妥的办法。”祈渊眉心紧蹙，“你不能去冒险。”
牧元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老大，它在我体内滋生，我知道它现在情况，时间拖越久只会让它更有机会壮大。”
“它之前都打不过我，同等情况下我一定能赢。”他直直望着祈渊道：“你不相信我吗？”
祈渊被他这么盯着，投降似的道：“不是不相信你……”
“相信就行。”牧元书果断打断他的话，“而且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与其这么拖拖拉拉着，还不如搏一搏。”
祈渊对上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转而去看向法则：“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少年正看戏看得高兴，突然被点了名，这才开口：“将神魔混血的潜在能力全部激发出来，这样你们便能处于同等级别，不过……相应的代价我刚刚也说了，极大的痛苦若是承受不住，意识便也会随之被碾碎。”
牧元书听到他的话，心里已经有所准备，点了点头：“我要试试。”
少年抬眼看向不远处神色凝重的祈渊，道：“那就需要劳烦大帝先把威压收一收，实话说，龙脉毁了虽然我们会麻烦一些，但是灵力紊乱混杂之后，对于小龙崽来说才是更大的麻烦。”
祈渊跟他对视了片刻，似乎在斟酌他话中的真假。
牧元书刚要再劝两句，就感觉缠绕在自己之间的那道阴气蓦地收紧，接着就听到祈渊道：“好。”
察觉祈渊身上还戾气收拢，牧元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他接着说，“我相信你可以，但是同样的，你若是失败，我依旧会毁了龙脉，知道吗？”
牧元书：“……”这不，压力就给到这边来了吗？
第116章 不分开
酆都城内
时隔这么久, 再次回到这里，牧元书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因为法则的压制，他暂时能操纵自己的身体, 他们依照少年的指示，回到了酆都城里。
因为先前祈渊不在时须栾搞的一些小动作，这会儿的酆都城还有些混乱，鬼兵还在四处抓捕游荡的恶灵。
他们避开耳目直接来到了酆都城最中心的牢狱中，这里面一进入，就感觉空气都黏稠了起来, 一片暗无天日的黑暗，周围的灵力也薄弱了许多。
祈渊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下了最后一层阶梯，这才看向一直跟在身边的少年, 冷声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直接开始吧。”少年笑眯眯地上前，“你最好知会一下鬼城的人离这一片区域远一些, 免得等会被误伤了。”
祈渊颔首。
牧元书见此莫名有种自己即将要考试了的感觉，连带着心跳都开始加快了起来。
“不用紧张。”少年走到他面前，抬手点在他眉心，金色的光注入他体内，“坚定你的心智，注意别被幻觉给带跑偏。”
牧元书刚要点头，就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像是被人拿锤子在神经上狠狠敲了一下般, 剧烈的疼痛瞬间就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先听到另一道声音在脑海中惨叫。
看来魔性也要跟他一样遭受这种痛苦。
牧元书瞬间又觉得舒服了, 不过这种舒服很快就在不断加剧的疼痛中散去, 那锤子跟不要钱似的, 对着他识海的某一处地方一顿狂砸。
识海本来就是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这会儿被这么攻击，这种痛苦比肉|体上的疼痛还要难以承受。
牧元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痛，如果人的疼痛等级有十二级，那他现在至少得在二十级以上。
果然作为能被法则三番两次叮嘱着说危险痛苦的方法，真的不是开玩笑。
难以忍受的疼痛不断传来，牧元书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也比继续忍受这种疼痛来得舒坦。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他觉得度秒如年，意识在源源不断地疼痛中渐渐陷入昏沉，脑海中仿佛有道声音在诱|惑他放弃，诱|惑他昏睡。
他是真的没力气挣扎了，想要摆烂的时候祈渊威胁的话有传入了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