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牧楚为想靠近,却被姜式偏头躲过,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计划好的,全部都是你计划好的,包括把我害成现在这样……”姜式颓丧地呆坐在石凳上,双目空洞,自顾自喃喃,“看着我被耍一定很好玩吧?”
“不是的!”眼见姜式这样,牧楚为慌了,“你要是乖乖听话出国,就没有这些事了,等我处理完,等老头子一断气我就能立刻接你回来。”
等?说的可真轻巧啊。
牧楚为神情凝重地问他:“如果我一开始就把计划全部告诉你,你还会独自离开,留我一个人面对枪袭吗?”
姜式一言不发。
“那我就没想错。”牧楚为语气竟还颇有几分得意,“我比你自己都还要更了解你。”
“你说完了吗?”姜式问。
牧楚为垂眼望着他,眼神里充满病态的偏执:“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那还真是抱歉了。”姜式抬眼,夜色下的四目相对,一双眸子滚烫得灼人,一双眸子寒凉得没有温度,姜式冷冷说,“我的喜欢不是你餐桌上的肉,可以随时丢进冰箱里冻起来等着,等你哪天想起来,再给你下饭用,你错过了,就没了。”
牧楚为只回了淡淡一句:“是么?”
姜式刚要起身就感觉脖子一阵轻微刺痛,紧接着脱力感涌上来,失去意识的前几秒,他在想,什么人会随身带着麻醉针来等人兑现承诺?
没错,就是他面前这个疯子。
“可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啊。”疯子图穷匕见,眼中闪烁着失而复得的激昂,笑吟吟地将人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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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姜式醒来竟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他妈什么麻药,动物园迷大象用的吧!
姜式骂了句脏话,猛地坐起来,牧楚为就静静坐在床沿守着他。
“我想了一晚上,”牧楚为双臂撑着床沿,身子稍稍前倾,看向姜式的眼睛,“还是得让你自愿留在我身边才行。”
“那我走了,拜。”姜式二话不说翻身下床,看也没看牧楚为一眼,另辟蹊径直接推开了窗户,往下一看,小二层,问题不大。
姜式一脚刚跨上窗框,后颈的皮肉突然一灼。
“?”姜式伸手摸了摸后颈,隐隐作痛。
不对劲,他撩起眼皮子看向床头的牧楚为,那家伙懒散地倚在床头,勾起唇角,冲他笑。
姜式沉着脸:“你干了什么?”
牧楚为扭动脖子,用后颈对着他,指尖扯下睡袍后脖领处,露出一截细长的红线,那线从无到有,腥红色越来越刺目。
牧楚为回过头:“情侣款,喜欢么?”
姜式:“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
窗口的风吹进来,姜式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毒。”牧楚为起身,带着狰狞的笑意靠近,“离开彼此的信息素,我们都会死。”
随着牧楚为的靠近,姜式身体上感觉好多了,心头却狠狠一紧:“你他妈有毛病!!”
牧楚为半跪在窗前,近乎虔诚地握住姜式的脚踝,缓缓将柔软的白拖鞋套上去,动作极尽温柔体贴,说出来的话语却阴暗扭曲:“我关不住你,又舍不得你走,只好让你自愿留下来了。”
“自愿。”姜式一脚踹中牧楚为的胸口,扑过去,骑在他身上发了狠地往死里揍,“你他妈管这叫自愿!”
揍到牧楚为那张好看的脸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那就一起死好了~”牧楚为摊开双臂躺在地上任人宰割,满嘴鲜血,他竟然还在笑,“墓地早就买好了,双人的,在你出车祸的那一晚。”
他一咳,血水卡在喉咙里发出骇人的窒息声。
姜式才停下,冷冷说:“要死你自己死。”
牧楚为满是血的唇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他吃力地抬起手臂,摸摸姜式的脸蛋:“我的姜姜,发脾气也那么漂亮……”
姜式突然就崩溃了。
他发现跟眼前这个疯言疯语的癫子讲话根本讲不通,揍他,他还甘之如饴,武力占了绝对上风的姜式变得不知所措。
他脱力地靠在窗下,耷拉着眼皮,喃喃:“你到底是谁啊?”
眼前的人,好陌生。
牧楚为瘫在地上,他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气若游丝地开口:“帮我给医生打个电话吧,姜姜,我看不清了。”
医生赶来,在地板上给牧楚为缝针。
姜式就这么坐在软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牧楚为:“有意思么?”
“你愿意拿我撒气,说明你还没释怀。”牧楚为乐死了,“喜欢也好,恨也好,你眼里还有我,对我来说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儿,姜式淡淡说:“那我不恨你了,我们一笔勾销吧。”
牧楚为敛起笑意,假装没听见。
“帮我解毒,我想回家了。”姜式说。
“你跟我在一起,才是家。”牧楚为被血染红的眸子露出一抹落寞的神色,“你不在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是么?”姜式冷笑一声,“可是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自在。”
牧楚为彻底沉默了。
这时房门猛然被推开:“是不是你叫人把你弟弟的东西打包扔去地下室的!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义父尸骨未寒……”
女人话音未落,就被房里满地鲜血和活生生的姜式吓了一大跳。
“他!”女人指着姜式瞪眼,活像见了鬼,“他不是早就……”
“介绍一下。”牧楚为躺在地上,笑了笑,“这个家未来的主人,姜式。”
“老子不稀罕。”姜式脱口而出。
女人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出声来:“他?”
牧楚为长叹一声,无奈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啊……”
管家佣人保镖都被他换了一批,此刻收到命令,没收了金夫人的手机,无情地架起她往楼下走。
“以后没有允许。”牧楚为说,“你和你的废物儿子都不能离开地下室。”
“你算个什么东西!”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越来越远,“你个没爹没妈的野种,早晚会遭报应的!!”
牧楚为望着姜式那双漠不关心的眼睛,低声呢喃:“已经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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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咔嚓一声。
姜式用手机拍下后颈的玩意儿,想找人帮忙看一下。
找谁呢?人脉实在有限,他思来想去,最终联系了他老板。
“这东西有办法弄掉么?”姜式问。
“就算有,也没人敢呀。”老板叫苦连天,“我的宝贝儿呀,你之前怎么不说你还招惹了那位祖宗哟?你发热期我还让你上擂台,我这颗脑袋摇摇欲坠了现在!”
电话那头传来教练淡淡的冷嘲热讽:“不是不违规就行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少说两句吧你!”老板焦灼地来回踱步,突然,他脚步一顿,问电话这头的姜式,“你洗掉的,该不会是那位的标记吧?”
“啊。”姜式不耐烦地随口应了一声。
老板:“是那个小年轻带你去洗的啊!跟我可没关系!”
指望不上了呗,姜式敷衍几句,悻悻挂断。
牧楚为缓缓靠近,伸手轻抚姜式那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后颈,低声问:“洗掉标记了啊?疼么?”
真巧,一模一样的问题,不久前另一个骗子刚问过他,连话术都统一了么,姜式好笑。
“笑什么?”牧楚为轻声问。
姜式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牧楚为眉间紧蹙,满眼困惑:“姜姜,我不懂。”
“我他妈才不懂呢。”姜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就算我脾气差,有暴力倾向……但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为什么总挑我一个人骗呢?”
就因为我笨么?
姜式想不通,心口堵得慌。
但他也只是静静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面无表情。
“对不起。”牧楚为低头道歉,“我是故意骗你的。”
“呵,挺得意吧?”姜式仰头,后脑一下一下轻点着墙壁。
撞出细微的闷响。
牧楚为赶紧伸手垫在他脑后,隔绝冰冷的墙面。
“得意?”牧楚为笑了,“你觉得那个时候我敢留你在身边吗?”
“怕我坏你好事啊?”
“吃枪子儿是好事么?”牧楚为敛了笑,沉下脸,“子弹不长眼,我什么都可以赌,唯独你,我赌不起。”
“说的可真好听。”姜式差点想给他鼓掌了。
牧楚为眼神晦暗不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扫除障碍,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情人,我想光明正大地带你回家。”
“这儿又没别人,你演给谁看呢?”姜式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荒唐至极,“没记错的话,你头一个扫除的障碍不就是我么?”
“我安排好把你送出国藏起来,你却偷偷逃了。”牧楚为话语中破天荒的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他翻过手来想摸摸姜式的头发,被姜式躲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逃就逃了吧,你说你跑得远远的也好呀,你就耐不住性子非要去招惹金予乘,当着他的面,我不假装把你给处理了,还等着他去找老头子告状么?”
姜式听完,只发出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