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怎么还拆家 第62章

他说话时,死死攥住杯口的指尖都泛白了,紧张写满了整张脸。

姜式狠狠愣了一下,他多日阴郁的脸,终于浮现一丝人味儿。

牧楚为看在眼里,心软了。

“姜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牧楚为眼神和缓了许多,“你愿意的话,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吧。”

秦勉呆住:“?”

“我也想他过得好。”牧楚为与他短暂对视,“达成共识了?”

姜式抚摸着怀里的小猫,充耳不闻。

“你们……”秦勉努力观察两人的脸色,一个挂着虚伪假笑,一个冷着脸不吭声,他努力了,但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干脆直接张嘴问,“又不分手啦?”

“从来就没分。”牧楚为眼底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之前闹了点小误会,姜姜还在生气呢,你留下来,帮我一起哄哄他。”

姜式只轻笑一声:“小误会。”

指尖黏附的猫毛,被他吹落。

牧楚为伸手想摸一下小猫,躲躲猛地缩进姜式怀里,蜷成一个毛绒绒的团子。

“它怕我?”牧楚为问。

“谁不怕呢。”姜式失笑,抱着猫起身就走,经过秦勉面前时,他突然停住脚步,“这房子住的不是死人,就是行尸走肉,能离开,千万别留下。”

“老大。”秦勉紧盯着姜式,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面前的姜式只留下一道冷清的背影,他才低声问出,“你怎么啦……”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牧楚为缓缓撩起眼皮。

等姜式走出两人的视线,他的眼眸才被阴森彻底占据。

他主动,给秦勉沏了茶。

“我想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姜姜都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

秦勉面露难色,犹豫着不开口。

从他的表现不难看出,牧楚为又一次猜对了。

“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血性,想替你老大出一口恶气。”牧楚为垂眸,将装满茶点的精致小盘缓慢推到秦勉面前,“那我,就是你所能利用的最好的武器。”

犹豫再三,秦勉终于还是从盘子里拿起了一个虚华的小点心,塞进嘴里,一口咽下去:“有个叫何翌的王八蛋……”

再次出现在姜式面前时,牧楚为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牧总,他手里捏着一团湿巾,擦了又擦。

后脊腥红刺目的线渐渐消散,心口的灼烧感有所减缓,呼吸平稳下来。

姜式身穿昂贵的睡袍,曲腿侧身半卧在复古天鹅绒沙发里,身前趴着小猫,他一下又一下抚摸着。

“越来越像阔太太了。”牧楚为调笑。

姜式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眼底没有半点温度。

他缓慢抬眼,瞥了一眼牧楚为扔进垃圾篓的湿纸巾。

“刚才在小番茄园里,”牧楚为不紧不慢地解释,“把杂草除了。”

他靠近,躲躲机敏地迅速起身跳开。

“你再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地瞒着我什么了。”被留在沙发上的姜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顺从地解开衣带,“反正我哪儿也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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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竟然荒谬的和谐。

牧楚为说:“晚上我和姜姜要出去一趟。”

秦勉一呆:“那我怎么办?”

“你自己在家,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牧楚为语带调侃地说,“想吃什么就给厨房说,想要零花钱就找管家拿,门口的树不可以爬,喷泉也不能游泳,明白么?”

秦勉撇了撇嘴:“怎么跟训儿子一样。”

“可不就是么?”姜式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吟吟地晃着空杯子,“他什么都能买给你,只要你乖。”

秦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埋头吃饭。

姜式面前满盘子的菜没动过一口,他却说吃饱了。

“姜姜,不能光喝酒不吃东西。”牧楚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无奈,他很头疼,又拿姜式没办法,只好像个老古板一样,开口逼他吃饭。

姜式倒也不抗拒,他现在对什么都不抗拒,听话得像砧板上的鱼。

他两指捏起一小块土豆塞进嘴里,咽下去:“吃啦。”

“哪能就吃这么点儿啊?”秦勉嘟囔。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姜式起身晃晃悠悠往牧楚为身边靠,侧腰软软地倚在牧楚为肩上,没骨头似的,睡袍流光四溢,松松垮垮,在他肩头险些挂不住。

牧楚为忙接住他摇晃的身子,放缓了语气:“不喝了,好么?”

姜式闻言放下手里的空酒杯,偏过头笑:“我乖么,牧总。”

他眼尾染上薄红,气息温热,酒窝醉人。

牧楚为却顿时冷了脸,他猛地一把抓起姜式的手,从攥紧的掌心里抠出一小管安眠药来。

“安眠药配酒,你不要命了!”牧楚为双眼几乎要瞪出血来,他厉声质问,“你从哪弄来的?”

“不是你说,只要我不离开,要什么你都给么,反悔了?”姜式丝毫不理会牧楚为的怒火中烧,甚至还肆无忌惮地拿指尖去推牧楚为的嘴角,“笑一笑嘛,你不是最爱笑了,为什么不笑了呢?”

牧楚为眼底的盛怒被硬生生一点一点压了下去。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血!”秦勉惊呼。

牧楚为回过神来才发现,忘了什么时候竟已把餐刀攥紧了手心,刀口深深陷进皮肉,腥红浓稠的血淌了一盘子,满盘鲜红。

姜式垂下眼皮子望过去,从血泊里拉起牧楚为的手,歪过脑袋盯着看了看,突然凑过去舔了舔。

牧楚为手一僵:“姜姜你在做什么?”

“之前就想问了。”姜式皱了皱鼻尖,一脸嫌弃地咂摸咂摸嘴,舔掉唇珠间那抹腥红,“你什么时候失去痛觉的?”

牧楚为有些诧异:“你怎么……”

姜式抬眸看他一眼,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

牧楚为敛起刚才的诧异,若无其事笑了笑:“你出事那晚。”

姜式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出事!老大你出什么……”

“我困了。”姜式伸了个懒腰,药劲儿上来,他要去睡午觉了。

“不准睡。”牧楚为蛮横地一把揽过姜式的腰,鲜血染红轻薄的布料,渗进去,连同姜式雪白的皮肤一起染成血色。

姜式趴在他肩头,无所谓地笑笑:“好啊。”

出乎意料的,牧楚为没有施暴,而是默默坐在床上,温柔地环住姜式的腰,低下头,侧脸紧紧贴着姜式的小腹。

“我们谈谈,好么?”

“谈什么?”姜式问。

“你这样……”牧楚为想把姜式拉进怀里,姜式却站着一动不动,像个僵直的木偶,牧楚为颓丧地垂下眼,喃喃低语,“我会心疼啊。”

“是么?”姜式语调没什么起伏,轻飘飘的,像是随口敷衍。

“我错了。”

姜式还是没什么反应:“我听够了。”

他毫无诚意的道歉和振振有词的开脱。

仿佛他有苦衷,自己受到的伤害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凭什么?

困意上涌,姜式打了个哈欠。

“我自以为是的保护,反而弄丢了最重要的人,我机关算尽,到头来满盘皆输,我活该。”牧楚为眼底是无尽的悲凉落寞,他露出一抹苦笑,笑自己,“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但是姜姜,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能救我的,只有你了。”

他仰头时,竟红了眼眶。

姜式有些难以置信,他眼底泛起的,是眼泪吗?

姜式怔怔的,伸手去碰他的眼睛。

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指尖冰凉的湿意,都好陌生。

牧楚为也会哭啊?

这是超出姜式认知范围的事,他承认,那一刻他动摇了。

见他不再冷漠,牧楚为再次尝试,缓缓将他拉进怀里,这次姜式没有抵触,牧楚为抱他坐在自己腿上,紧到指尖发颤,像怀抱着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姜式困倦地耷拉着眼皮,声音模糊:“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没关系,只要你不再折磨自己,还会冲我发脾气,就够了。”牧楚为红着眼睛笑了,眼底满是心疼。

姜式送了他一个字:“贱。”

“嗯。”牧楚为坦荡应下,嘴唇贴近姜式耳畔,极尽温柔地与他咬耳朵,“宝贝,剩下的,我再慢慢争取,好不好?”

姜式趁睡着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给了他一巴掌。

牧楚为赶紧接住他滑落的手,紧紧贴住自己红肿的脸,那只手上的刀伤还没处理,伤口撕裂开来,鲜血直流,像极了两人之间无止尽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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