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谁指使的你!”赵景川怒道,攀咬他让他去威胁陈路生就算,他懒得计较,现在竟然还敢在林重面前攀咬是他指使的他撞人。
“我错了,陈路生指使的,不是你。”庞明吃软怕硬地求饶。
“狗日的东西。”赵景川怒骂一声,一把推开庞明。
庞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灰溜溜地佝偻着脊背想跑,林重拽住他,捏着他的后颈,跟拎小猫崽似的。
“到底谁指使的你,说清楚!”林重手上加重力道。
庞明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咔嚓作响,“没人指使我,我就是想讹点钱。”
“那为什么说是陈路生指使你?”
林重手上劲儿更重了,庞明疼得身体直往下缩。
一时庞明吓得什么都交代了。
时隔一年,林重才得知当年的真相。
林重突然松手,庞明跟条老鼠一样,嗖的跑远。
从不远处奶茶店里走出一道颀长身影,陈路生手里拎着饮品,店里人太多,他排了好久的队才买上,他朝林重看过来,目光轻掠而过,脸色变得阴沉,赵景川又缠着他的林重,还有那个讨厌的庞明,他不应该因为赌钱而欠了一屁股债被打断腿吗,怎么会出现这儿,难道他找的人事没办好?
他走近,拉走林重,林重宛如个提线木偶般,毫无反抗地被拽走,被推上车,直到陈路生上车后把奶茶塞进他手里,他才像是魂回归身体一样,眼神缓缓聚焦,看向陈路生。
他问,“你指使人撞我的事,你是不是忘了?后来你是从哪知道的?”
林重声线抖得厉害,陈路生已然察觉到不对,但他摸不清林重是愤怒还是别的,他的手在裤子上无措地抓了抓,“当年那个撞你的人说的。”
他心惊又胆战,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怎么了?”
“陈路生,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指使的,是那个人说了谎?”林重感觉自己的声音和心脏都在颤。
他看着陈路生眼中从茫然到疑惑,再到不可置信。
他知道,陈路生没想过。
他们都没想过,谁都没有为那个陈路生发出一声质疑,没有人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没有人为他喊冤,为他争辩几句,连陈路生自己都没有反驳一句。
林重眼前已然模糊,他抓着陈路生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你啊……”
陈路生慌了,抱住林重。
“别哭。”他的手轻抚着林重的后背,心疼地一声声哄道,“不哭了,乖。”
第105章
“陈路生,你记得吗?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淹死的时候,是你从别人手里救下了我。”吹进车里的风把林重的声音刮得破碎。
陈路生直视着前方,“有过吗?”
“有过啊。”林重眼角又泛了湿,“你记不记得你还送过我一双鞋?”
陈路生眼露茫然,显然都不记得了。
林重抹了抹眼角,嗓音微哑,“你……那个时候的你,很坏很坏,但,也有一点点好的时候。”
回去后林重就把自己关在了那个摆放着谈话记录的档案室里,他翻开其中一本档案,找到划线的部分,找到那些个失去了前半段的后来,他努力地去想,后来发生了什么,陈路生隐去了什么。
那些被陈路生隐藏的部分,他要一个一个补齐,他要告诉陈路生,那些年陈路生也对林重好过的,才得以让林重挺过了四年啊。
不顾地上满是灰,林重直接躺在了地上,后来啊后来啊,他念叨着……
陈路生推门进来时,记录本盖在林重脸上,放在地上的手机打开了歌单,放着歌单里的第一首歌。
“总要有一个人先不记得,听,另一个人说着……”
陈路生走到林重身侧,蹲下身,拿开林重脸上的记录本,林重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他伸出手,指尖舒展,陈路生弯下腰,让林重的指尖碰到他的脸颊。
林重的手轻柔且柔软,抚摸着陈路生的脸。
陈路生,你去过我打工的店,你问我,如果你把那些都买下来,我的提成能有多少,你后来真的都买了。
陈路生,你为我打过架,你怎么就那么巧知道我回家被尾随了呢。
“……我把隔绝我们的称作银河,全是蓝色……”歌一直放着,歌声飘荡整个空荡的档案室。
陈路生,你带我去山顶上看过最绚烂的烟花。
陈路生,你教我打过拳,教我怎么别别人的胳膊,教我怎么还击回去。
那么多,你都忘了吗?
为什么你把你对我的好都忘了啊?
没关系,以后我讲给你听。
歌单曲循环着,结束后重新播放,“我把隔绝我们的称作银河,全是蓝色,像海底建起了护城河,等着纸船上的字不见了,总要有一个人先不记得,听,另一个人说着……”
次日,林重顶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跟蒲玉去了圈内的宴会,来的都是业界大佬,和一些品牌方的代表,陈路生没跟过来,陶燕秋那边出了点事,陈路生过去看他母亲了。
林重眼睛干涩的疼,一个劲儿揉,越揉越红,蒲玉忍不住取笑他:“怎么?昨晚上被你家那位欺负的狠了?”
林重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是。”
蒲玉盯着林重泛红的眼睛,林重眼眶一圈全是红的,连眼尾都带上了红意,林重长得干净,皮肤好到挑不出一点瑕疵,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这样眼睛发红的样子倒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媚感,勾人得紧。
这不,蒲玉环视一圈,好多双眼睛看过来啊,看着林重的眼神跟狼看着兔子似的,一个个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圈子有多乱,蒲玉太清楚了,真要说起来,那笑话能说上三天三夜,蒲玉不想林重掺和进那堆破事里。
“你跟紧我。”蒲玉特意交代林重一句,生怕自己家的大白菜被人骗走了。
“嗯。”林重乖乖点头。
无视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蒲玉带着林重去和几个圈里的朋友打招呼,把林重介绍给他们,在这个圈,人脉多点总没坏处。
蒲玉的一个摄影师朋友眼尖,聊天时看到不远处紧盯着他们的男人,抬起手臂,用手肘捅了捅蒲玉。
蒲玉扭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了自己朋友一眼,朋友示意他往男人那看。
蒲玉遂转过头,下一秒脸色变得难看。
林重见蒲玉拧起眉,像看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满脸嫌弃和厌恶,好奇地随蒲玉的视线望去,正正对上那个男人的目光。
男人一身得体西装,端的温润,只是那双眼睛宛如暗处的蛇一般,令他多了几分阴邪的怪异感。
林重觉得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他记不起来了。
男人举起高脚杯,隔空朝林重这边敬了一杯,然后喝尽杯中香槟,蒲玉拉了下林重,林重的视线转了回来。
“他怎么会来?不会是又盯上谁了吧?”其他人也看见了男人,低声议论着男人。
左右不是些好话,总结下来就是这男的玩了不少业内的模特,男的女的都玩,被他盯上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而且每次他来,都能闹出些事来。
果然,没多久,那边就出事了。
好像是个服务生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端盘上的酒杯倒了,酒不小心撒到了那个男人身上,被男人扇了一巴掌。
林重看过去时,男人正让服务生跪着给他擦鞋上洒的酒,他另一只脚踩在服务生的脑袋上,压得服务生跪伏在地上。
“擦不干净,就舔干净。”他说着用力跺了下踩服务生脑袋的那只脚。
周围的人愤愤不平,却没人上前。
终于宴会主办方出现,一个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上前打圆场:“齐先生,我让人带您去换身衣服。”
男人不为所动。
中年男人尴尬地杵在那。
“这什么人啊,这么狂。”有不知道齐先生身份的人低声道。
立马有另一个人道:“有钱有势,得罪不起。”
林重拽了拽蒲玉的袖子,低声在蒲玉耳边问:“他和陈路生,谁更有钱有势?”
林重是真不知道,诚心发问。
蒲玉看了林重一眼,在心中掂量,虽然陈路生卖了一部分股份,退居成第二股东了,但陈路生他母亲那里可还有一部分股份呢,陈路生真想坐回那个位子,是分分钟的事,只是他不想罢了。
这么一想的话,京圈里能比得上陈路生的人少有。
齐鹏再有钱有势,也只是处于一流末的等级。
第106章
而陈路生是一流上端的存在,这中间可是差之千里呢。
于是蒲玉回了句:“陈路生。”
下一秒,他见林重冲了出去,震惊中,林重一把推开齐鹏,扶起了那个跪在地上的服务生。
他瞪大着眼睛,林重怎么就出头了呢,他就不怕被惹火上身啊,转头想到林重的问题,陈路生……等等,陈路生!林重是不是管他男朋友叫路生赖着?我去!这个路生就是那个陈路生吗?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放心下来,是的话,他还担心什么,齐鹏见了陈路生得跪,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和陈路生对着干。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揍过陈路生一拳呢吧,蒲玉面上不禁涩然,那时候也不知道和他抢人的是陈路生啊,他和陈氏集团合作了这么多回,都没见过陈路生一面,也是,他一个小喽€€上哪见去啊。
不过现在知道了,蒲玉也仅仅佩服自己一句:不愧是我,就是牛逼,陈路生也敢揍,这事能让我酒后吹上十回八回了。
知道真相的蒲玉淡定了,其他人可不淡定,探头探脑地问冲出来的林重是谁,为林重暗暗揪起心脏。
正在众人以为齐鹏会发火,地上又要多跪一个人的时候,齐鹏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不止没发怒,还笑了,笑得令人感觉€€得慌。
“带路,我要换衣服。”齐鹏下了中年男人递上去的台阶,跟着另一个服务生去换衣服了。
那个被林重扶起的服务生道了谢后,也跟着中年男人走了。
闹剧结束,宴会继续。
有人开始主动往林重身边凑,留下联系方式,蒲玉帮他筛选了下,哪个能接触,哪个不能接触。
等到宴会结束,林重跟着蒲玉出去,穿过长廊,他摸出手机开机,陈路生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林重把手机踹回兜里,跟蒲玉说了声,去了洗手间。
他解开裤子放水,听到洗手台那边两个男人聊天。
其中一个男人说:“圈里好几个潜力不错的模特都被他给祸害了,他得不到就把人往死里搞,他家又有钱有势,很多人拿他没办法,让他得手了以后他就把床照发到自己的兄弟群,他那帮兄弟都混蛋,把照片四处发,有人因为这事闹自杀,都不是一回两回了,去年有个小姑娘还被他搞怀孕了,闹到他爸公司去了,他一脚把那个女孩踢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