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穿着天蓝色的棉质睡衣,两只手臂的袖子尽数挽起,露出一截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面容干净清爽,只可惜脖子往下的地方有片显眼的红痕,再凑近一看,就能发现是几个明晃晃的牙印€€€€是郁绥昨晚被逼得失控,恶狠狠咬上去的。
商诀熟门熟路地拽上了萨摩耶的项圈,拍了拍狗头,将狗赶下了床。
可乐委屈巴巴地在一旁缩着,旁边还窝着一只刚睡醒的金渐层,懒洋洋地趴在萨摩耶的脚底,半耷拉着眼看着床上的两个人。
商诀坐在床沿上,熟稔地掀开郁绥脸上枕巾的一角,“绥绥,该起床了。”
郁绥不耐烦地将脸埋在枕头里,嗓音因为困倦还有些含糊:“不要,再睡一会儿,反正没什么事。”
商诀温馨提示:“你答应了今天和我回家的。”
嗯,昨晚在床上的时候。
提起这个,郁绥就一肚子窝火,他三下两除二扔了自己脸上的遮盖物,肉眼可见的起床气很大,声音都高了八度;“你还好意思说!”
谁他妈在床上逼着人答应的条件的,还是不就范就不肯松手的那种……毫不夸张的说,到最后,郁绥感觉自己嗓子都快哭哑了,商诀这
个狗逼才慢慢悠悠地松开,他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搞坏了……
“我告诉你啊,我昨天说的话可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最近休想再碰我!”
“也别想着和我一起睡!”
骂着骂着,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解气,郁绥咬牙,继续补充:“和我处于一个空间也不行,我的卧室你别想进……”
“唔€€€€”他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
郁绥人有点懵。他此刻还保持着生气的状态,但因为刚睡醒,脸腮晕了层酡红,头发乱糟糟地炸着,还有两根呆毛朝天,就连眼睛也半耷拉着,眼底一片水光弥漫……
这么乍一看,好像和生气没有半点关系。
甚至还因为他耳根上飘起的那层薄红,显得更呆了。
商诀心情很好地又凑上去亲了一下。
郁绥怒不可遏:“谁准你亲的?!!”
商诀从善如流地道歉:“崽崽,我错了。”态度十分诚恳,像哄小孩儿一样。
郁绥拧着眉冷笑,呵了一声:“你想得美,我是不可能€€€€”
商诀又亲了一下。
郁绥偏开头,耳根子红得滴血:“不可能原谅€€€€”
商诀这次舔了下他的唇缝,郁绥的手指一抖,喘气声有点粗:“不可能原谅你€€€€”他强撑着说完一句话。
金渐层慢慢悠悠往前挪了个步子,喵了一声。
商诀瞥了眼地上的两小只,半支着身子,靠近郁绥,眉眼微弯,笑得缱绻:“崽崽,这样也不可以吗?”他问。
郁绥有点哑火,他甩开商诀扯着他的袖子,嗓子有点哑:“你休想。”但气消了一点。
可乐甩了甩头,站起来跳到床边,讨好地看着郁绥,试图分走他的一点注意力,郁绥抓了两下头发,好不容易清醒一点:“你遛狗了吗?”
商诀依言点头,顺便邀功:“狗粮也喂过了,没多吃,减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郁绥没吭声,抱着萨摩耶的狗头一顿乱揉,但气又消了一点。
去老宅是原先就答应好的事情,他已经拖了好几天,再拖下去,他担心商老爷子也会不高兴,于是思来想去,郁绥还是决定拖延一会儿时间,他踢了两下被子,打算下床收
拾行李。
“行李还没好。”他说。
商诀不动声色:“已经收拾好了。”
郁绥:“……”
郁绥“里边还需要添置一点新衣服,我总不能邋里邋遢地去见商爷爷。”
商诀见招拆招:“已经买好了,我挑的情侣款,为了方便直接送到老宅了。”
……
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郁绥不情不愿地爬起了床,但还惦念着自己藏起来的生日礼物没有带,于是提出最后的要求:“我要去拿内衣。”
商诀笑眯眯:“内裤吗?不用担心,这个我也帮你叠好放到行李箱里了。”想了下,还觉得不够,他又补充了一点:“昨晚弄脏的也洗干净了。”
郁绥:“?”
郁绥:“!!!”
郁绥爆红着一张脸,丢了个枕头过去,成功让商诀滚出了房间。
-
大年二十八,下午一点钟,在解决完充作午餐的早餐,准备好所有行李之后,郁绥牵着狗绳,商诀背着猫包,带着几件少得可怜的行李出发了。
商家的老宅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城外的一座山上,距离他们住的位置有一段距离,是以商老爷子特地派了一辆专车来接他们€€€€
一辆很骚包的奔驰G65,车牌号是极为嚣张的888,车身上还被贴了一堆不知名的贴纸。
商诀淡淡瞥了一眼,冰块脸冷得要死,给出毫不客气的评价:“商佑的审美真的很差。”
郁绥跟着看了眼上边乱七八糟的贴纸,真心实意地点了点头。
商家的司机将车子停稳,自觉地下车帮他们规整行李。
趁着这个空档,郁绥牵着可乐坐进了后坐里,可乐死死霸占住了中间的位置,任凭商诀怎么动作,就是不肯有一点的让步。
于是回老宅这整整一路,只能看见一直威风凛凛的白色萨摩耶站在车座最中间,将商牛郎和郁织女死死分割开来,没透出一丁点的缝隙。
商牛郎不肯死心,郁绥的手机震了一路,都是商诀发来的骚扰信息。
[ustinian]:今天好冷,比洛杉矶大暴雪那天还要冷,我的心也是一瓣一瓣的。T^T
[ustinian]:是新鲜感过了吧
[ustinian]:网上都说男人得到了就会不珍惜,我本来不相信的
[ustinian]:是我做的不好吗?
[ustinian]:我以为帮你洗内裤,你会觉得我贤惠~(€€"€€€€`)~
手机震得人头疼,郁绥面无表情地看着聊天界面越来越离谱的消息,忍无可忍。
[midnight]:你再说一句试试?
[ustinian]:讨厌小狗~(€€"€€€€`)~
[midnight]:?
[midnight]:你发什么疯?
[ustinian]:它不让我看见你,还想咬我T-T
[ustinian]:绥绥,它好凶哦,我能不能和你坐在一起,就一小会儿。
这人还演上瘾了,郁绥面无表情地按灭了手机,伸手抓住可乐的狗头,皮笑肉不笑:“可乐,咬他,他说你凶。”
萨摩耶听话的朝着商诀摇了摇尾巴,澄澈的眼睛里满是愚蠢。
郁绥:“……”狗可能是白养了。
倒是cola听明白了他的话,站在商诀的大腿上,朝着商诀张了下嘴,露出一口尖牙,像只要吞人的赖皮蛇。
郁绥顿感欣慰。
就这么闹腾了一路,等到靠近老宅时,郁绥已经在车上睡了两觉,整个人精神得要命,而车上一大一小两只宠物,大的神色恹恹,狗眼里写着绝望,小的头昏脑涨,趴在商诀的腿上一动不动……
郁绥伸手握了下可乐的嘴巴,看见它的表情有些担心,他养了狗之后,还从来没带它坐过这么久的车。
看得出他的担心,商诀主动提议:“马上也要到了,要不要提前下来走走,也带它们一起溜达一下?”
车窗外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白茫茫,山上的温度低,又鲜少有人过来,所以积雪要厚上许多,就连空气也极为新鲜。
一直让猫狗待在车上也不好,现下离家又近,郁绥有些心动。
车子停在了半路上,郁绥牵着狗绳下了车,商诀背着猫包,让cola自己在雪地里行走。
山上
寒冷,呼吸之间都是冷冽,还夹杂着些许清淡的松香气,径直冲淡了方才的那股闷劲儿。
郁绥牵着狗在雪地里乱窜,脚下是松树枝被踩断时发出的咯吱声响,混杂着呼啸的风声,有种别样的意境。
“商诀,山里会有松鼠吗?”郁绥站在一颗松树下边,沿着枝叶缝隙里的光仰头看去,好奇询问。
他上山的次数并不多,充其量在早些年跟着郁瑶去旅游时逛过五岳,但当时年纪太小,满心满眼都是爬到终点,登上顶峰时累得半条命都不剩了,哪儿还有什么机会去看看山里有什么动物。
商诀捡了个地上的松果观摩了一下,不确定道:“大概会有吧?”
他住在这里的时间少之又少,上一次过来,大概还是七八年前,只对这里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松鼠一类的动物。
不过倒是在小时候撞见过兔子,窜在松树林里,跑得飞快,等追过去,只能看见满地的脚印,却压根找不到兔子的踪迹。
商诀又挑了两个好看的松果捡起来,一个拿到自己的手上,另一个用纸巾擦干净递给了郁绥:“感兴趣的话,这几天可以出来找找,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山里本来小动物就多,郁绥低下头,一层一层扒着松果的针叶,直到层层叠叠的针叶被扒干净,只剩下一层光秃秃的芯子。
可乐和cola精神了不少,一个在松树林里到处掉松果玩儿,一身的白毛混在雪地里,难以辨别;一个满身金黄,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雪,逐渐堆积起一小滩“雪山”出来。
郁绥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扒拉着松果玩儿。
不远处的树梢上突然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有点像鸟叫,但又比鸟的声音粗厚了很多。
郁绥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就看见可乐正努力往上跳着,像是在够什么东西,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汪汪汪€€€€”
冬日里的植物大多枯萎,只剩下松柏依旧□□,粗壮的松枝无限向外蔓延,苍翠绿色叶片之下藏了一个灰褐色的东西,颜色和身下的树皮很是接近,郁绥定睛一看,就发现了一只捧着松果的松鼠,正在朝着可乐示威。
小东西像是在和萨摩耶比谁的声音更大,从原先站在树枝上拿着
松果变为丢掉松果整个趴在树皮上,气势丝毫不弱。
“商诀,你快过来!”郁绥兴奋地喊他。
但大抵是声音太大,这只松鼠完全不见了先前嚣张的气势,三下五除二地向旁边的松树飞奔而去,中间还在地上竭力奔跑了一阵。
郁绥急匆匆跑着去追,还不忘招呼着商诀一起:“商诀!你快点儿€€€€”
灰褐色的小东西跑得很快,哪怕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郁绥还是在片刻之间丢失了它的踪迹。
不过€€€€
他找到了一个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