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令季表面上是调查走私船,实际上他真正的任务涉及能影响提瓦特的隐秘,是神明之间的交锋……
随着思考的深入,领队仿佛看到命运的齿轮在缓缓转动。
奈何不容他细看命运为何物,散兵的声音就传来,“你还有事要汇报?”
领队抖了几下,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思绪从幻想中拉出来,恭敬地对散兵说,“报告散兵大人,目前没有值得汇报的消息。”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散兵低声问。
这下领队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回答多离谱,赶忙如补救般对散兵行礼,快速离去。
来到营帐外,走出了好远,领队才呼出一口气,逐渐变得多放松下来。
领队站在原地稍微安定了几分钟心神,然后调转脚步朝着令季所在的营帐走去。
既然散兵要他监视令季的阅读进度,那他必须尽职尽责的完成,时时刻刻向上汇报。
这时候领队庆幸起令季算是个好相处的人,不会因为有人留在他身边,或者与他交流工作外的杂事就生气,如此能让很多工作省去很多力气。
愚人众的领队叹了口气,思考着该找什么借口,让令季不怀疑他有其他的目的。
领队思考着,小心来到营帐内。
然而刚一进来,领队就听见令季就先一步叫住他。
“我正要去找你。”令季说着从手边拿出来一沓刚写好的文件和散兵交给他的信物,“我想请你明天派人亲自去一趟海€€岛,请驻守在那里的愚人众协助抓捕从稻妻民间商船上下来的商人。”
“是。”愚人众毕恭毕敬地接过文件和那一枚信物。
只不过在拿到文件后,领队没有忍住好奇,多对令季问一句,“令季先生,我们为何要去海€€岛抓人?不是在八酝岛抓人?”明明八酝岛也有稻妻的货船。
要是人证的话,领队认为从八酝岛抓捕更快。
令季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不耐烦,他认真的讲解,“最后目睹稻妻商船在八酝岛出现,已是半个月之前,这与勘定奉行和社奉行向璃月施压的日期吻合。”
这代表在施压之后,勘定奉行明知的暂时放弃了走私业务。
可是八酝岛上没有稻妻官方的客船出现,不意味着其他的地方没有。
令季想到什么,他笑了笑,“下午我得到了提示,既然海€€岛作为走私商品的终点站,那从它那边调查,应当会有新的发现。”
散兵的话提醒了他,使他发觉自己可以换个视角去看待问题。
一开始令季定下来八酝岛调查,主要是因为他作为璃月的特使只能来到那里,不可能更进一步前往海€€岛作调查。
对当前的海€€岛而言,在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的封锁下,他们生活全靠走私而俩的商品来维持,所以令季代表璃月和三奉行一起查走私船,等于砍断他们的生存补给线。
但那都是过去,如今的令季不是与三奉行合作,他走上了未曾设想的道路,是和愚人众一同合作。
既然合作方是愚人众,他就不用抱有太多的顾忌。
在走私船一事中,愚人众是完完全全的第三方,再怎么调查,他们都不会有损失。
令季通过散兵的提示明悟之后,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请协助他的愚人众先去营地里向在海€€岛上驻扎过的士兵打听消息。
等他看完一本书,那篇想要投稿的小说写完三分之一,打探情报的愚人众带回来了有用的信息。
三天前一支从海€€岛撤回的愚人众小队,在临走前见到过海祈岛与乘坐稻妻民用商船的‘走私商人’交易。
令季回忆着这条信息,对愚人众的领队继续说,“想从八酝岛向海€€岛走私物资,不可能使用大船,只能用小船,这样一来就要分很多次。”
听到这里,领队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虽然没有稻妻的商船来到八酝岛送新货,但是之前走送来的东西还没运完。”
令季点点头,“稻妻官方制造的商船为方便大宗商品的运输,载量比普通的商船大。”稍微顿了顿,随即他又神色如常的接着说,“然后再由八酝岛上的小船,在天领奉行的眼皮子底下分批运送到海€€岛。”
“我明白了。”领队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好。
令季笑了笑没再说话,刚刚他没有讲出分批运输的另一个原因,当前在八酝岛驻守,指挥天领奉行的将领九条裟罗不和这些投机者一条心。
不管是为了避免被海祈岛察觉出异常,还是不让九条裟罗察觉,勘定奉行都只能先用大船把东西送到八酝岛,再由小船来转运。
“但是勘定奉行会不会提前通知,让他们不要行动,防止被抓住?”
领队带有担忧的问题拉回了令季飘远的思路。
看向那名愚人众的领队,令季用笃定的语气回答,“不会,人心不足蛇吞象,在这一批物资全部送走之前,他们绝对不舍得停下。”
他要利用的正是这个时间差,在物资转运完之前,找到勘定奉行走私的切实证据。
令季感觉维克找到他之前,说不定他已经把工作完成了。
这样一来,接下来都是能够自己支配的时间。
这让令季笑容加深,内心对散兵更加感谢。
愚人众的领队看出令季的心情很好,这让他觉得是不是可以把话题转到私事上。
斟酌着用词,领队小心翼翼地问,“您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对于这个小问题,令季想都没想的回答,“写点东西。”他这边工作也做完了,该接着写下去。
“写东西?”领队愣住,这个答案让他想到一些事。
然而不用领队细想,令季就直白的承认,“八重堂的征稿,我已经写完了三分之一,如果这两天没有别的事做,很快就能写完。”
领队面对令季坦然的回复不知说什么好。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令季要给‘自己’写二次创作的同人,不过是调侃。
原来他是认真的。
领队感到恍惚。
这就是神明眷属吗?真是恐怖如斯。
领队的思路被那无心的两三句话彻底带偏,他看向令季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过了几秒,他在令季疑惑的目光中艰难开口,“我能拜读一下吗?”
这个要求让令季愣住。
放在过去他大概会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看过那本《月与海之亭》后,令季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不就是被当作小说角色的原型吗,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的人。
再说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容许他尴尬。
想到这一点,令季故意沉吟片刻后回答,“没问题,我正想找人看一看我写的如何。”
“我,我尽力。”领队闻言局促地低下头。
不知为何,这一刻领队认为自己将要接触涉及提瓦特深层的‘隐秘’。
这让他有些兴奋。
可是很快他就兴奋不起来。
令季将写有小说的本子交给了领队,同时他轻描淡写的说,“你只用帮忙看一看符不符合大众对他们的看法。”
“好。”领队诚惶诚恐地应下,随后他皱起眉头。
【我询问能不能占用他的一点时间,我想讲一下这个国度的天父与主宰,他有一个宏伟的计划,这关系到世界的命运,而我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
【他听完了我的讲述,然后他同意帮助我。】
【这意味着我的扮演成功了,他相信我的话。】
读着这几行文字,这名愚人众的领队仿佛看到了自己。
“这是结合您的真实经历写的吗?”领队迫切地问。
令季的心当即加速,感到紧张,他自认写的这么明显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明明已经把当初和达达利亚对峙,最终不得不编出来一个岩神计划执行者的剧情发展进行了全方位的魔改。
那些本来属于达达利亚的戏份,都令季被挪到维克身上了。
这都能看出来?
在自我的怀疑中,令季深吸一口气,按下躁动的心,尽可能冷静地问,“你怎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因为我知道您不是在扮演。”领队正色道。
令季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令季那微妙的吃惊表情,领队萌生出自豪感。
就算是凡人也有窥破天机的时候。
“所以您一定在执行一个伟大的计划吧,就像是书里的主角一样。”用上信誓旦旦的语气,领队说出他的看法,“但是在现实里,您做的正好相反。”
“您要让别人认为您不是‘神明的眷属’。”
领队的这番话让令季本花了好一会才捋清楚其中的逻辑关系。
也就是说领队认为他小说里写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他扭曲了部分的‘事实’。
而那部分的‘事实’,正是他神明眷属的身份,他要让别人相信他不是神明的眷属,就像书里的主角目前要让别人相信他有个伟大的计划一样。
问题是我真的不是岩神眷属,也没有被委托协助伟大计划。
令季在心里辩解,所谓假的才是现实,所谓的‘现实’才是虚假。
可这些令季没有办法讲。
也是这时,领队突然开口,打断他的思考。
“您身边的同僚知道您是神明眷属吗?”
令季下意识的反驳,“不知道。”
“您对公子大人立下承诺时,您是不是并非特意透露身份,而是不得不透露,您本身是想躲在暗处。”领队继续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令季说话时心里警惕都要大于好奇了,先前他是为圆谎,对散兵的和女士说起过那个承诺不假,当时领队也在场,可他是如何凭借一点线索就推理出全貌。
“这显而易见,如果您的真实身份有很多人知道,七星不会派遣您孤身一人来调查。”作为一只愚人众小队的领队,他对高层的运作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因此他再看令季,那股敬意从眼中闪过。
令季忽然觉得以后哪怕他说他不是神的眷属,领队都不会相信。
一下子令季不知道该说自己的谎言是成功还是失败。
这令他不想聊这个话题。
奈何令季根本没有找到聊其他事情的机会,领队就将总结出来的最后结论讲出。
“您隐姓埋名,舍弃力量,不让身边的同僚知晓身份,即便是对公子大人,也是权衡之后才承认。”领队的话语里带上些许的哭腔,“您真是对神明太忠诚了。”
令季对于领队的赞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