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只听维克突然问向医生,“你还记得我们是去净善宫做什么吗?”
这个问题令医生感到奇怪,他回忆着想要给出的答复,结果越想越不对劲。
维克也没在意他的答案。
从医生的犹豫他知道散兵将自己从世界树里删除了。
在游戏中,正是散兵将自身从世界树删除,引出来世界树的本质,它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历史,消失的仅仅是对个体的相关记录和人们的记忆。
根据设定,仅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降临者和某些特定人能避免记忆被改变。
维克回忆着游戏里的设定,他的目光在周围流转。
不过一会,戴着斗笠,一脸迷茫的少年从一条小路上走出来,他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见到那名少年,维克立刻走过去。
与此同时在他肩头的博士也注意到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
那张陌生的面容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他说不出来这种违和感来自于哪里,只好保持沉默,随维克一起向少年凑近。
少年也察觉到有人朝他走来,他犹豫了几秒,选择站在原地等待。
等到维克走近,他率先问道,“先生,你认识我?”
“是的。”维克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
“这就是你要接的人?”医生没有忘记维克来到成员的原因。
维克嗯了一声。
站在对面的少年见到维克承认,他当即露出一种名为欣喜的表情。
不等少年高兴太久,他就听见那只薄荷色的小鸟喃喃,“真是奇怪,看到他这副样子,总让我感到非常的不适。”
“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年温和的询问。
这下医生更加不舒服。
好在不用他给出回复,就听维克先一步说,“知道,你之前是一只黑猫。”
听到这个身份,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93章
“黑猫吗?”少年重复这个身份,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其实不是人类,而是动物……可是他的外表分明和他见过的人一模一样,甚至不具备任何猫的特征。
少年皱了皱眉头,接着他问向维克,“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吧。”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是猫。
然而维克摇了摇头作为回复。
这下少年又开始怀疑自我。
恰在这时候,站在维克肩膀上的医生忽然开口,“你们的居所里是有一只黑猫。”他回忆想起上午来到那栋房子的时候,被那只黑猫到处追赶。
就像是那只黑猫看他很不爽一样。
想到这一点,医生又看向若有所思的少年,觉得对方就算是变成猫,也不会想把他按进咖啡杯里的猫。
少年察觉到医生的视线,他好奇的看了眼那只薄荷色的小鸟,再想对方刚刚说的话,突然觉得维克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而且如果他以前是猫,那么除了维克以外,其他从这边路过的人都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似乎也说的过去,毕竟他以前是猫。
不过少年虽没有再质疑维克的说法,但他也没有完全接受,只是转而问起自己的名字。
维克想了想回答,“你叫流浪者。”这是散兵进卡池的称呼。
“流浪者?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好像很符合我现在的身份。”少年略有些迟疑的回复,没有完全接受。
但很快他就相信了自己真的叫流浪者。
只听维克说完流浪者的名字后,又介绍起肩头的薄荷色小鸟,“我叫维克,他叫医生。”
“相比起名字,医生是我为自己取的代号。”医生适时解释。
少年这下恍然大悟,所以流浪者也不算是一个名字,而是代号。
如此一想,流浪者觉得过去的自己更像是猫了。
就在流浪者接受了自己曾经是猫的身份,想问问他是如何从猫变成人类的时候,维克突然对他,“回去吧。”
流浪者微微愣了几秒,接着他没有再说话,跟随维克朝须弥城的方向缓缓走去。
来到须弥城内,沿街的店铺和各色打扮的行人让流浪者止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看过很多类似的场景,但他都不记得了。
流浪者为失去的记忆感到沮丧,这也让他更加的想要得知自己如何从人变成猫,于是等维克把他领进一栋看起来很平常的房间,他立刻开口询问。
“先生,你知道我是如何从猫变成人的吗?”
“什么?从猫变成人?”
不等维克回答,一个惊愕的声音冒出来。
流浪者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拿着水杯,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人正吃惊的看着他。
“你好。”流浪者友善的打招呼。
被问候的令季差点没端稳杯子。
好在他反应的速度很快,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很明显这是剧情进展到散兵在和旅行者进到世界树之内,发现了过去的真相,为改变过去把自己删除了。
认为只要他不存在,因他而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然而事与愿违,世界树只会改变的是人们的认知和记录,已发生过的事实不会更改。
回想到此处,令季冷静下来,顶着医生探究的目光故意问道,“你是流浪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之前维克对他透露的是剧情大致走向,没有说过散兵把自己删除后,再出现时换了身与执行官期间完全不同的服饰。
“我也不清楚。”流浪者实话实说,“我失去了很多记忆,包括我是谁,就连我是猫,也是维克先生告诉我的。”
令季这下心情变得复杂,碍于医生在场,他只能顺着流浪者的话说,“你之前确实是猫。”自从被那台相机拍到后,就没有变回来。
“那么正如他所问,他是如何从猫变成人?”医生淡淡的接话。
“因为时间到了。”维克理所当然的回复。
令季闻言也故意反问一声,“是啊,你忘了维克有一台能将人变成动物的留影机。”
医生微妙的愣住,接着他想起来是有这回事。
只不过他在看到流浪者之后,完全把留影机的存在抛之脑后。
补上这个条件,医生发现一切都变得合理。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维克用那台留影机又拍摄了其他人,使那个人变成了动物,如今到了时间,他自然要去看看那个人的情况。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人忘记了很多事。
一套分析下来貌似没有破绽,可那种说不上来的不协调感使得医生皱起眉头。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早在上午见到令季,与他聊起小吉祥草王时,他就产生过类似的感受……两者莫非有关系?医生把它们联系起来。
不过医生没有问出来,他看向正在和流浪者交流的令季,便挪开视线,暂时隐藏起自己的猜测与想法。
令季也察觉到医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又挪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神色平常的继续和流浪者交流。
“你是与我们有一些交情,后来因被那台留影机拍到变成了猫,如今时间到了,你就变回来。”令季言简意赅的讲出关于流浪者的‘过去’。
认真的听着令季的谈话,流浪者也逐渐弄清楚状况。
所以他并不是猫,他原本就是人类的模样,因为意外才变成了黑猫。
既然是这样,维克来找他是出于一份责任感?流浪者顺着思路想下去,发现自己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维克在他失去记忆之前,和他的关系应当称得上不错。
或许我们是朋友。流浪者的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很喜欢朋友这个词。
这令他感到安心,原本还存在的防备完全卸下,他礼貌的道谢,“令季先生,还有维克先生,我明白了,很感谢你们能在我失去记忆后来找我。”
面对来自流浪者的感激,令季沉默了。
说实话,他没想过流浪者状态的散兵是这样的。
在大受震撼中,令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关系。”说完他抬头看向站在沙发后面的维克,对他叮嘱,“你带他去那间闲置的卧室吧,这几天他先住在这里。”
“好。”维克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
“我也与你同去,毕竟他是你们的朋友。”仍在维克肩头的医生用一种堪称友善的语气说话。
这让令季的眼神变得复杂。
但这种复杂仅仅存在了几秒就被令季掩盖。
等待维克和流浪者的身影都消失,令季才端起放在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惊。
“你在隐瞒什么。”
医生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近乎是立刻望向发声的地方,在楼梯处的衣架上,他看见了小鸟外表的医生,那双与绿色调完全相反的红色眼睛正审视着他,如能看穿他的内心。
“又或者说,这是你们的特殊之处,你们的意志给予了你们在此世界面对命运时的豁免权。”医生用十分学术的口吻分析当前的现状。
令季眼看医生即将接触到真相,他也放平态度,直言道,“既然你都猜出来,又为什么来问我?是来验证吗?那很遗憾,我知道大概不比你多。”
本质上,令季自觉他全部的特殊之处,都是来自于维克。
没有维克的出现,他在提瓦特生活一辈子都不知道这居然是游戏世界。
因此他认为医生来找他验证纯粹是徒劳。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维克,令季推断应该是医生还记得丑角对他们的约束,不要去找维克打听太多的情况。
很快令季就可以确定他的推测没有错。
医生扇动翅膀,轻巧的落到令季的水杯上,不同于之前的笨拙,他使用这个新器官已非常的熟练。
“对于维克是特殊的存在,我从不感到意外,他是有匹敌世界的强大意志,他追寻的也是突破虚假,重回真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