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糊弄过去和坦然承认之间，令季深吸一口气，想要选择后者。
可正当他要开口前，散兵突然发出一声感慨。
“嗯？你居然不知情吗？”
维克沉默的点头。
见到这样子，散兵嘲笑道，“所以现在你才知道，他是在用你和他作为原型写小说。”
这次维克默认了。
而一旁的令季反应过来，他眯起眼笃定道，“维克，你很早之前就清楚那些小说主角的原型是我们。”
维克面对这个质问，他坦然的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令季反客为主。
“因为我认为你不知道。”维克直白的讲出隐瞒的原因，“我不想让你困扰。”
此话一出，令季愣住。
飘在一边的散兵发出不屑的切的声音。
然而在场的两人都忽略了他的发言。
过了不知多久，当令季找回神思之后，他叹了口气，“我也是，我以为你不知晓。”
“你为什么要亲自写？”维克疑惑的顺着问下去。
“因为我想赚一点稿费。”令季强忍住羞耻说出实情，他只是想赚点稿费而已，没有太多的想法。
虽然细究下去，他一开始也是抱有扭转大众眼里的他和维克的印象的想法。
但后来在开始撰写之后，令季发现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只要他和维克不大肆宣扬，作为原著的《月与海之亭》是如何起源的，根本没有人在乎。
这是作品传扬开之后的必然结局。
就像他在原本世界里看过的，很多有名的作品，若不是刻意挖掘，大部分观众根本不知晓那一部小说或者电影最初的作者是谁，背后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当参悟透了这一点之后，他可以说是越写越顺手，也更加把小说里的角色和自己分隔开。
令季无声的叹口气，把他的心路历程尽数讲出。
听完他的动机以及想法，维克十分认真的总结，“所以你也是不想让我感到困扰，才隐瞒我。”
“听完他的描述，你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吗？”笼子里的医生在令季回答前问道，维克理解了，他不能理解。
“很奇怪？”维克反问。
散兵发出嗤笑，他用嘲弄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被那些凡人当成素材，执行官们同样如此，哦，某些家伙除外。”他知道以‘博士’为原型的小说比较少。
而身为博士的前切片，医生能听出散兵是在暗中嘲讽自己。
不过他没有生气，直接反问，“你是指你被写成黑猫？”
“哼，看来你也早就知道。”散兵眯起眼。
“所以见到你变成猫，我不感到意外。”医生淡淡的评价。
散兵发出冷笑，意味深长的说，“我倒是挺意外堂堂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在教令院的档案里记录的是肄业。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出去，愚人众会怎么看。”
这句话成功的促使本来想劝架的令季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执行官是肄业生的消息是挺打击愚人众士气。
尤其是博士最近在须弥的实验不仅失败了，还被小吉祥草王对整个须弥直播。
不知为何，令季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高端的战斗，往往采用最朴实的攻击方式。
也是令季为新的感悟思考之时，散兵和博士的对话又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对你当前的形态很满意？”医生压低声音。
“呵，我想那些学生不会介意讲台上的是一只猫，毕竟他们的论文都能被一只鸟审核。”说到这里，散兵想到什么，他补了句，“哦，至少我毕业了。”
他初版论文通过了包括纳西妲在内的多方会审，这在教令院通常能算作‘毕业’，可以进一步，迈入更深的学术领域进行研究。
医生当即不再说话。
也是在这时，一个金色的框跳出来。
【成就达成：愤怒的小鸟】
这个金色框特别的显眼，在场不论是人还是猫，亦或是鸟都能看得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散兵毫不留情的笑出来。
维克也很不给面子的抬了抬嘴角。
原本还和散兵互相嘲讽的医生不说话了。
提着笼子，令季也想笑，可见到笼子里没有动静，他决定还是给医生留点面子。
“咳咳，我来找你们，不是讨论这件事。”令季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是吗？我还以为你来让我们上楼，是为了有见证者来见证你们之间的坦诚。”散兵在坦诚上故意下了重音。
令季哽住，他真不是那个意思。
走之前他成功的把维克的注意力转移了，谁知道那一会下楼功夫，维克就自己莫名其妙的领悟了真相。
为此在心底叹了口气，令季没有跟着散兵的话题，转而把问题讲出来，“我和维克通过虚空终端看到了旅行者，这让我们想知道，这是不是和漏洞有关系。”
“你们的猜想没有错，但我推测主要原因来自于你们。”医生直截了当的回答。
三道视线直接投向了在笼子里的医生。
令季为了方便医生讲解，他坐回维克对面的沙发椅上，笼子被他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
当笼子放稳，医生把新的发现讲述出来，“漏洞之所以出现，是因你们来到这座岛，同样也是你们自身的力量改变这里。”
“你的意思是，这座岛滑向虚幻与我们有关？”维克问出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不，如果结合我之前的说话，确实像是如此，可现在亲自来到此处，我对过去的结论产生怀疑，因为我发觉，能被观测到的真实有时候并非是真实。”
至于怎么发觉的，他不想说。
好在即使不说也影响接下来的描述。
“这座岛可能本就是虚幻的存在，是你们到来赋予了它‘真实’的能力，促使岛屿逐渐被观测到。”医生为新的结论点头，“也许从一开始，这座岛就不存在。”
“你的意思是这座岛上展现出来的东西，是我们想让它展现出来？”试探性的说出来自己的理解，令季想听听医生的看法。
结果还真如他所推测那样。
只听医生轻轻嗯了一声，“是的，是你们让那些‘故事’显现，所以岛上的一切不是受你们的影响，而是你们想让它存在，它就能够存在。”
“这样更贴近造物主。”散兵用严谨的语气接下医生的话，“或者说，规则的创造者。”
医生没有反驳，甚至赞同，“确实是如此。”说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转过身体，他那双隔着面具的眼睛望向令季，“可能这正是你们的特殊之处，匹敌世界的力量，能够以自我的意识更改命运，重塑世界。”
“你们在这座岛上真正所赋予的，是你们制定的规则。”医生说到这里直接笑了，“真是有趣的实验，能参与进其中我应当说一声荣幸。”
“这话严重了。”令季谦虚道。
维克却皱了皱眉头，他能理解医生话里的意思。
这也让他担心。
按照医生和散兵的说法，这座岛不是因为逐渐从真实滑向虚假，最终变成故事，是它本不存在，因为他和令季的到来，才被赋予了一层真实。
这一层真实本质上规则，是能够让神明编撰的故事得以实现，最终导致整个岛屿变成了‘故事’。
维克很难不从这想到原剧情里第一降临者对提瓦特的改造。
被赋予规则，以及那些无法更改的命运，组合起来不也像是‘故事’吗？
身为故事里的角色，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自身的命运，他们的一生都是被编写好。
维克想到这里，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莫非这个岛，是提瓦特创世模拟器？
要他们体验成为制定了提瓦特规则的天理一般的存在？
维克的心沉下去。
假设是这样，那么到最后迎接他和令季又是什么样的结局，所谓的成神吗？
无数个疑问萦绕在维克的心头，让他不知道如何讲出口。
再说讲出来，在场也无人能解答。
甚至说他们现在的推测可能也是有问题，毕竟医生自己都承认，他在来到岛上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维克这么想着，做好了走一步看一步的准备。
坐在他对面的令季，此时也因没有再从医生和散兵那边问出来一些什么，选择了结束谈话。
“休息吧，明天还要做任务。”维克淡淡的提醒。
令季闻言又感到困了。
看了眼时间，他和维克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提上笼子。
眼看笼子被提走，散兵跟随令季出去。
走到门口时，令季才想起他还有话没说，于是短暂的停下脚步，转头对看着他回去的维克说了一声晚安。
“晚安。”维克轻笑着回复。
等到令季身影消失，房间的门被关上，屋内仅剩下自己，维克又一次打开系统进入游戏。
也许在游戏里会有新的线索。
这一次进入游戏，他没有出现在下线的地方，而是来到一个让他记忆深刻的位置。
马斯克礁。
维克念出来他所在之地的名字，这里是游戏内名为‘深渊’的战斗场所的入口。
在游戏里的深渊内，角色可以获得各种BUFF，但相对的，玩家无法使用各类料理来增加数值。
而深渊一共有十二层，其中十层到十二层，是每个月初和月中刷新一次。
维克默想深渊的各项规则，紧接着他操纵角色进入触碰马斯克礁中心，象征深渊入口的圆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