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竟是孩子他爸 第57章

他想。

不一样了吗,他对他?

沈濯敛眸垂目,什么都没有流露。

于逸秋的生产手术安排在下午,中午还能跟过来查房的明益说说笑笑,等他被推进产房,手术专用的绿布盖在身上,于逸秋别说说话,表情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沈濯穿了无菌服戴着口罩陪在于逸秋身边,于逸秋躺着,什么都看不到,本能地伸手,被沈濯一把握住,低声安抚:“我在这儿,别怕。”

于逸秋的表情透露片刻的茫然,就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一样。

确实也是如此,他开始呼吸加深加快,视线中手术室的白光晃眼、出现短暂的昏眩感,耳鸣也在加重。

他开始听不到医生让他不要紧张,甚至没有感知到手术护士给他套上了氧气。

他开始本能地恐惧,生理性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沈濯心口都高高地吊了起来,回握着的手也是紧了又紧,他没关注手术和医生那边,人坐在于逸秋头顶的方向,隔着口罩不停地用话语安抚于逸秋。

于逸秋的眼泪止不住,沈濯的心焦灼得无以复加。

“没事的,没事的。”

沈濯甚至词穷,只能一遍遍在男生身边说着无用又单调重复的字眼。

呼吸罩上白雾起伏,于逸秋似乎在说什么,沈濯低头附耳地靠近,听到于逸秋在低声呢喃:“妈妈保佑我,没事的,加油,加油,妈妈保佑我。”

内心强大、向来情绪平静如沈濯,差点听得掉泪,他一直以为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不过是个生产手术,一切都会如计划和安排那样顺利没有波澜的,却不想于逸秋只是躺在这儿喃喃地喊妈妈,他便已经内心坍塌到承受不住此情此景。

他低头,隔着口罩亲吻于逸秋的额头,一遍遍的,再一遍遍地出言安抚,又情难自禁地把握着的于逸秋的手拉到口罩前亲了亲。

这并不算长的时间里,沈濯的整个意识和情感世界都在坍塌重塑……

突然的,沈濯听到明益用冷静地声音说了句:“孩子出来了。”

可手术室除了医护人员的动静,并没有任何孩子的声音。

沈濯下意识抬头,视野又被于逸秋胸前高高抬起的一块绿布遮挡,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沈濯心口再次吊起,脑子里瞬间晃过很多,觉得剖腹产手术是不是不太顺利,孩子……

倏地,一声高亮的婴儿啼哭的声音响彻整个手术室,接着是医护冷静的声音:“下午3点06分出生,男婴,四肢全,躯干无恙,五指全,脚趾全,身长……”

沈濯的心瞬间落地,他看向眼前的于逸秋,抚男生湿漉的额发,低声宽慰:“生出来了,很顺利,放心吧,放心吧。”

于逸秋听到了,呼吸罩上起伏的白雾却不减。

他躺着,一动都不能动,只脖子偏了些,接着是更为充沛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生下了吗。

太好了。

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他的孩子,血脉,至亲。

妈妈,孩子生下来了。

妈妈,我又有亲人了。

于逸秋还没有看到孩子,但他信任周遭,没什么继续需要担心的,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刚一闭上眼睛,沈濯便低头与他贴额,身形手臂控制不住地发颤。

是高兴激动乃至对新生命到来的敬畏与感恩吗?

当然。

沈濯这种靠自己往上爬的人,如今连天命都开始相信了。

可又远不止如此。

因为在这意义非凡的下午,沈濯在这场手术、于逸秋的眼泪和自己焦灼起伏的心绪中,看到了那在意识世界重塑的过程中,心中缓缓流淌出的€€€€

爱意。

第42章

爱意在心中蓬勃的恣意的舒张

做好检查,肚脐绑好,孩子被贴身放到于逸秋身边的时候,于逸秋没有自己从前以为的那么迫不及待。

期待、等待、生产,如水从高处流下,变成了一个非常自然的过程。

孩子抱过来到他身边了,他便转头低眸地看过去。

他才知道,原来新生的婴儿这么小,脑袋看起来只比男性的拳头大一点,闭着眼睛,五官团起来一样,脸上没什么血色,小小一只。

是男孩儿,大哭过一阵后便睡着了,包在医院的蓝色婴儿用布巾里,一点点大,还没于逸秋的上身长。

手术尚未结束,明益还在给于逸秋缝刀口,于逸秋躺在那儿,看着孩子,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他对守着自己的沈濯道:“怎么看不出来长得像谁啊。”

而且现在看起来好丑啊。

不说沈濯,他自己好歹就是个帅哥啊,怎么没生出一个小帅哥。

沈濯没说话,伸手把孩子的布巾掖了掖,又轻轻地抚了抚于逸秋的脸。

于逸秋看着孩子,又要说什么,沈濯低下头来,轻声问他:“困不困,累吗,睡一会儿。”

于逸秋摇头。

沈濯哄:“睡吧,孩子就在你身边,别担心。”

于逸秋又看了眼孩子,这才闭上了眼睛。

后来缝针结束,本来都要把父子挪去vip病房了,机器上于逸秋的血压突然有些高,人便没走得了,继续留在产房吊降压药,等血压稳定了,才把人转去了病房。

这一折腾,病房出来都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守在产房外的刀疤见门开了,一下起身,“怎么样怎么样”,为什么会这么久,他这个不是爹的人都有些心急了。

看过去,看见于逸秋躺睡着,手臂挂着吊瓶,身边搂着孩子,原来一切顺利,这才彻底放心了。

刀疤跟着一起往病房区走,他本来想跟沈濯说笑几句道声恭喜的,见沈濯一声不吭,全程特别严肃认真,便悻悻地闭上了嘴,改去看孩子,嘿,别说,虽然小小一只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到底长得像谁,但脸庞轮廓还真有点沈濯的影子。

刀疤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特别的高兴。

到病房后,把于逸秋挪到病床上,护士原本是要把孩子抱去床边的透明婴儿床的,于逸秋却马上挣开眼睛伸出手,孩子便又回到了他身边。

这一晚,沈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陪了一夜,从天黑如墨到日光淡淡。

这一夜,沈濯的世界发生了轰然的改变,那些恣意横流的爱意,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

他只是坐在那里,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濯。

后来是清晨时分,孩子突然响起的哭声将男人从静默的守护中拉回了现实。

于逸秋也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看身边的孩子,茫然地与起身走近的沈濯对视:“他怎么了?饿了吗?”

不都说新生儿有在母体时的营养,胃也小,刚出生的时候不会饿吗?

于逸秋没有实战经验,都是书上看来的。

沈濯站在床边弯下腰来看孩子,看当然看不出什么,就发现这小毛头人不大,哭的时候嘴巴张得挺大的,而且气还挺足的,一个劲儿地嗷嗷地哭。

沈濯也没经验,也不清楚究竟,就下意识伸手轻轻拍了拍孩子。

幸而月子中心照顾孩子的月嫂碰巧到了,她在沈濯和于逸秋的注视下,麻利又动作温柔地抱起孩子,把孩子放去了一旁的尿布台上,三两下解开布巾,先给孩子换了尿布,接着重新把孩子包起来,单手在臂弯里托抱着,问了奶在哪里,来到病房柜子里,柜子里取了瓶水奶,打开,奶嘴一塞,开始给孩子喂奶。

全程没有多复杂,却看得沈濯一瞬不瞬地目光追随。

于逸秋躺着,坐不起来,就高高抬起脖子,颈椎恨不得弯到90度。

接着,于逸秋和沈濯对视了一眼,相互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原来是这样”这几个字。

于逸秋更是迫不及待道:“我能试试吗。”

月嫂是个贴别体贴的阿姨,马上走过去,弯下腰给于逸秋看臂弯里喝奶的孩子。

于逸秋看过去,一下笑了€€€€他的崽崽吸奶吸得特别有力,小嘴嘬不停,一看就是个很有生命力的小家伙。

“他要吃多少?”

于逸秋初为人父,在怎么养孩子方面只有理论知识,毫无实践经验。

月嫂:“他不吃了就不怎么嘬了,有的孩子还会自己用嘴把奶嘴顶掉。”

于逸秋又问:“他刚刚哭是饿的还是因为要换尿布?”

月嫂:“都有可能。尿布要常换的,有条件最好一尿就换,不然湿的尿布会捂屁股。”

于逸秋又开始一个劲儿地盯着孩子看,又伸手,手背贴了贴孩子小小的脸颊。

他又对月嫂道:“我想抱他。”

月嫂这次拒绝了:“你刚生,小心刀口,好好躺着休息。”

一直没说话、旁边看着的沈濯突然开口道:“给我。”

月嫂自然不会拒绝站着的孩子的父亲,立刻转身,边交接边指导沈濯怎么接孩子怎么搂。

沈濯可以说是非常小心的一点点的把孩子接了过去,接过去才知道,原来这看起来点点大的萝卜头,实则分量也非常的轻,还软,小猫一样躺在他的臂弯喝奶。

沈濯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口被塞了什么一样,非常的柔软。

因为没有像于逸秋那样怀胎十月的经历,他对这个新生命明明是陌生的,可这孩子的到来,却令他本能地产生了一种亲近和保护欲。

仿佛父爱也能从天而降一样,只是短短片刻,他便明白,他爱这个孩子。

沈濯低头凝视的神情越发温柔,他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只,就像体会到被需要一般,他本能地想去爱,想去守护。

这样陌生的经历和感受,沈濯没有无所适从,很奇妙的,他很快便接受了,就像基因里自带的能力被激发一样,他拥有了身为父亲的责任感和自觉。

原来有了孩子是这样的。

沈濯默默在心里想。

后面于逸秋摘掉止疼泵可以正常吃饭后,便从医院vip病房转去了月子中心。

走前明益来查房,于逸秋笑嘻嘻地对他道:“你还没跟我说恭喜呢。”

明益自己来的,身边没带学生,两手插兜地往床边一站,轻哼:“恭喜不了,你给我最讨厌的人生了孩子,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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