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洲大脑短暂地打了个结:“我们什么开始考试了?”
裴悉愣了愣,很快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捂着试卷的手松了些:“我忘记了,那你要看吗?”
贺楚洲勾勾手:“看看。”
裴悉乖乖把试卷推到他面前。
贺楚洲夸夸的彩虹屁都到嘴边了,结果低头看清试卷上的东西,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答案也不是没有,就是很少,只占了前面几道选择题。
越往后画风越离谱,但凡空白的答题处,满满当当画的全是加粗涂黑,力透纸背的爱心。
他咬了咬后槽牙,神情逐渐变得迷惑。
在试图从爱心聚会中找出与正确答案相关联的规律并失败后,他指着其中一个爱心虚心求问:“这个爱心胖了点儿,所以是根号二的意思?”
裴悉摇头否认:“只是那个空格比较大一点而已。”
贺楚洲:“……”
贺楚洲:“能大胆请问一下小裴同学你做这些题时候的心路历程吗?”
“当然。”裴悉略一回想:“前面几道题太简单,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这点贺楚洲赞同:“后面呢?”
“后面不知道。”
裴悉坦然道:“我没有太多的注意力去看题,做着做着,就开始想你了。”
说完根本不给贺楚洲的时候,他忽地凑近,在那张俊脸上浅亲了一口。
随后就在对方屏息瞪眼,一脸呆滞的表情中郑重道:“楚洲,我想过了,你想亲我可以随便亲,不用怕擦枪走火。”
“我不能过度劳累,但只是用手帮你的话,还是可以的。”
贺楚洲:“€€€€!”
当天晚上,贺楚洲就梦见自己炸了,螺旋升天反复爆炸。
然后转眼投胎变成了贺星星儿子,和一块成了精的肉骨头做了朋友。
肉骨头有手有脚浑身喷香,还很有礼貌,见天地就在他跟前晃。
可惜只能看不能吃,他被勾得哈喇子直流,脚趾刨地,尾巴都快甩成螺旋桨。
一辈子没做过这么累身又累心的梦,以至于大早上明明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还半天睁不开眼睛。
努力酝酿着翻了个身,打架的眼皮好不容易挣扎出一条缝,忽然视线一暗,有人直接掀被子蒙住了他脑袋。
贺楚洲:“……?”
很快,埋他那个人似乎意识到这样会有窒息的危险,又犹豫地捏着被面往上提了提,给他留出一点呼吸的空间。
贺楚洲:“???”
紧接着就是逃一般从他身上踩过去的重量,凌乱的布料摩擦后大步飞快的脚步,以及玄关门口一阵噼里啪啦的兵荒马乱。
等他满头雾水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看见贺星星叼着碗哒哒哒跑进来端坐在他床边时,才恍然门口那阵是什么动静。
“乖儿子,他刚是不是把你碗踹翻了?”
贺星星听不懂,把碗放在地上用爪子刨了刨,示意它爹该放饭了。
贺楚洲认命拉开被子下床。
刚拎起碗,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边往外走边问:“大清早干嘛?”
贺蔼月精神奕奕:“老大!看到我放你车上的试卷没?帮帮忙,我周一早上交!”
试卷……?
贺楚洲打着哈欠,突然脚步一顿。
贺蔼月半天听不到对面吱声,催促:“干嘛呢?不会又睡着了吧?”
说完下一秒,就听那头的人清了清喉咙:“帮不了,没商量。”
贺蔼月:“你怎么这么€€€€”
“还有。”贺楚洲懒洋洋补充:“那试卷不错,我收藏了,你自己找你老师重新要一份去。”
贺蔼月:“?”
贺蔼月:“???”
贺蔼月:“贺老大你是不是有猫病,不帮忙还连吃带拿?知不知道周末老师也放假?”
贺蔼月:“信不信我告诉妈去!”
第25章
小顾:“商场大部分的更新工程已经竣工了, 并且验收合格,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小顾:“内部结构模块的分类也重新进行了优化,除了更方便大众, 也更方便我们内部进行管理。”
小顾:“不过根据试调反应,儿童区域娱乐设施的外观设计不够童趣, 好像是有些过于规范正经, 很多不喜欢这样€€€€”
“那只是不清醒状态下的发言。”
裴悉忽地蹙眉打断:“我实际并不关心他喜不喜欢。”
“……啊?”
小顾懵逼抬头:“裴总, 您说关心谁喜不喜欢?”
裴悉:“……”
小顾:“……”
漫长而且略显尴尬的一阵沉默后, 裴悉手抵着唇咳了一声,勉强松开眉心:“没事,你继续。”
小顾不明就里,也不敢多问, 继续兢兢业业把剩下的工作汇报完,最后合上文件询问裴悉:“裴总,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地方吗?”
裴悉:“不用,暂时就这样, 分阶段投入使用,后面发现问题再做调整。”
小顾点头应完就要出去。
裴悉却又叫住他:“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有的。”小顾立刻原地立正:“首先要传达您的指令和将资料室一些重要文档整理出来,然后是一些方案的小范围内容调整,还有筛选之后的访客€€€€”
“这些是你的工作。”
裴悉忍不住再次打断他:“我是说我的。”
“啊?喔!”
小顾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您的话, 今天的工作安排已经全部结束,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了。”
裴悉:“没有会议了?”
小顾挠头:“今天的会开完了。”
裴悉:“访客呢?”
小顾:“上午您已经都见过了。”
裴悉:“各个部门的季度总结和下季度计划方案呢?”
小顾:“那些您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全部处理完了啊。”
裴悉收声没再问了。
小顾心里没底, 观察着他的脸色:“裴总, 是需要把其他工作提前吗?还是您有其他要紧事需要空出时间?”
裴悉:“有可以提前的工作?”
“呃……”
小顾将最近一周的工作进度在心里估摸了一下, 讪讪摇头:“暂时没有。”
裴悉:“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的。”小顾抱着文件灰溜溜出了办公室, 带上门后长叹一口气。
这就叫伴君如伴虎吗?
成功人士的心思可真难猜。
小顾离开后,裴悉枯坐了一会儿,又在文件夹里翻翻捡捡,点开一份没有做任何标注的会议记录开始从头看。
从第一段看到第二段,从第二段看到第三段……
随即眉心一拧,返回第一段。
如此往复循环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闭上眼,指腹用力按压住太阳穴。
裴悉,别再想了。
那只是记忆错乱状态下产生的随机类情绪反应,不是真正的你。
不受自主意识控制的语言和动作表达根本不能做数。
他尝试将清醒与错乱的两个自己划出不相干的明确界限,可每每感觉要成功时,脑海里就会作对似的浮现出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心绪立刻被搅成一团乱麻,他自暴自弃地将脸埋进手掌,原本白皙的一截脖颈早已经透红一片。
不想面对。
但又不得不承认心中庆幸。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别人,还好从一开始,他“挑中”的就是贺楚洲。
电脑屏幕长时间无操作自动暗下,他拍拍额头放下手,余光正好捕捉到一旁闪烁的手机屏幕。
静音状态下,屏幕上多了一个未接来电,备注父亲,来电地区被特别标注海外。
裴岩松卸任后便忙着陪伴年轻的妻子和小儿子,一般很少给他打电话,如果没有接到,也只会等着他打回去,绝对不会浪费时间精力打第二遍。
至于内容,无外乎是一些例行公事对他工作近况的询问,事务的叮嘱,然后互道再见,结束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