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都愣了。
嘶,不对,他刚刚是想说什么来着?
吴青嗤了一声:“就秀吧你!秀不到我了,我又谈恋爱了嘿嘿,下次出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男朋友,外国人,眼睛跟玻璃弹珠似的,好看得要命。”
贺楚洲相信玻璃弹珠,但是不相信能好看得要命,毕竟在这世界上好看得要命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家心心。
不过,算了。
这种结果毫无悬念的问题,他都懒得跟他争辩。
酒吧的位置不算远,裴悉来得很快,推门进包间时,除了角落地醉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几个,其他人齐刷刷甩头朝他行注目礼。
裴悉目不斜视,走到贺楚洲旁边摸摸他的脸,又动作自然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问:“老公,回家了吗?”
听到这个称呼,贺楚洲猛地吸了口气,一双眼睛都直了。
周围的注目礼一瞬间变成十足艳羡。
恍惚之中,贺楚洲还听到有人打电话给女朋友,断断续续撒娇问对方能不能来接自己。
然后收获一顿臭骂。
“啊?回,回啊。”
他听到自己磕磕绊绊的回答,然后就被裴悉拉起来,牵着手带出了酒吧。
被外面凉风一吹,他清醒了点,低头看着牵着他的手,心情却更加澎湃了。
他没记错,今天是清醒裴悉没错吧?
那怎么,怎么对他这么亲热?
还叫他......叫他老公?
之前糊弄吴青的时候都没......都没做到这一步的啊。
他落在裴悉后面半步用另一只手偷偷掐自己手掌心,确定自己不是喝醉了产生幻觉。
不对,为了回去之后不会给裴悉添麻烦,他本来就没喝多少。
受宠若惊,又惊疑不定。
复杂交织的情绪被酒精一蒸,再被后知后觉发现裴悉竟然穿了跟他同款的外套一刺激,直接上头了。
一路他眼睛就黏在裴悉身上,从上车到下车,从下车到回家。
裴悉让他困的话睡会儿,他就真的闭眼“睡了”十秒钟,然后睁开,继续直勾勾黏着裴悉,像狗盯着肉骨头。
裴悉对他这种状态很满意,看来谢铃说的方法奏效了。
没忘记某人有宿醉之后不记事的破毛病,裴悉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煮醒酒汤。
贺楚洲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厨房,也不做什么,就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他。
裴月亮已经睡了,听见动静也没起来,贺星星一如既往热情,早就甩着尾巴坐在旁边睡眼惺忪地发呆。
裴悉往左看看贺星星,又往右看看贺楚洲,父子俩表情神似。
他勾了勾唇,收回目光关了火。
“心心。”贺楚洲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下午我走之后,你是不是睡过觉?”
裴悉将滚烫的醒酒汤倒进碗里,嘴里不走心地嗯了一声。
贺楚洲却恍然般喔了一声,自顾自嘀咕:“难怪呢,我就说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特意来接我,叫我老公,牵我手,还跟我穿情侣装......原来是又失忆了啊。”
两人站得很近,裴悉把他的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当即就黑了,转过头:“你觉得我现在像是失忆了?”
贺楚洲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一阵,最后给出肯定的一个字:“像。”
裴悉:“......”
他深吸口气,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暂时不想跟这个醉鬼说话。
等醒酒汤凉了,等醉鬼把它全喝光了,他们再慢慢谈他到底有没有失忆。
然而好不容易找到情绪宣泄口的醉鬼不能继续保持安静了,他失望,又觉得这样才合情合理:“我还以为你是清醒着跑来接我,高兴了半天。”
“不过现在也高兴,你来接我我就高兴。”
他烘着酒意絮絮叨叨:“就是没有那么高兴了,你以前没有在外人面前跟我那么亲近的,最多就是抱一下,刚刚那样,我又差点以为你喜欢我了。”
“可是概率太小了,你又不记得失忆时发生的事,怎么可能这么突然喜欢上我呢?”
裴悉冷着脸不搭理他。
他也不在意,沉浸在自己沮丧的世界:“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喜欢上我呢?”
“你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我有的你都不稀罕,想对你好,又感觉那点关心怎么都不够格。”
“我其实经常会觉得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可是我又不敢确定。”
“你比生意重要多了,我签合同敢赌,但你的喜欢我不敢,万一赌错了,万一你一生气连朋友都不肯再跟我做......”
裴悉忍无可忍了。
什么缺根弦,这人脑袋里根本没有弦!
再露骨也看不懂,再直白也听不懂!
胆小怕事畏首畏尾,宁愿拐弯抹角去求助一堆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也没胆亲口问一问他。
早就摆在台面就差揭开幕布的事还要兜兜转转浪费多少时间?
他绕过贺楚洲大步过去打开冰箱,拿了冰球筒回来,往尚且热气腾腾的醒酒汤里倒了大半,将快要漫出来的一碗递到贺楚洲面前:“喝了。”
贺楚洲看得一愣一愣,喔了一声,乖乖接过汤仰头就闷。
混了大量冰块的汤凉得很快,很快贺楚洲就觉得液体有点冻喉咙了,放下混了冰水还剩大半的汤问裴悉:“心心,有点撑,我能不能€€€€”
话没说完,他被突如其来的吻撞得站立不稳,退时后背撞上冰箱,手打翻了冰球筒,晶莹的冰球滚落了一地。
唇瓣被牙齿磕得一阵钝痛,裴悉的吻鲁莽又毫无章法,带着泄愤的意味,像被逗到气急用爪垫乱挠人的猫。
他下意识搂住裴悉的腰避免他摔倒,大脑一片空白,醉意一点点消退的同时,欲念也被勾起。
五指失控收紧,呼吸加重。
就在他几乎急不可耐要将这隔靴搔痒的吻用力加深时,呼吸骤然一轻,裴悉退开了。
席卷全身的落空感让他狠狠皱起眉心,想要不讲理地将退开的人重新按进怀里,却听见裴悉问他:“现在确定了吗?”
他愣了:“...确定什么?”
“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
裴悉抓着他胸前的衣料,气息凌乱紧盯着他,一字一顿:“贺楚洲,你看清楚了,我没有失忆。”
“我就是喜欢你。”
第64章
裴悉说完, 贺楚洲就呆住了。
像是丢了魂,忘记呼吸,忘记眨眼, 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裴悉。
时间线被拉得太长,以至于裴悉在愤怒之下爆发的气焰都消耗殆尽, 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甚至没有勇气去回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绯红从脖颈可见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攀升, 他被盯得眼神躲闪, 睫毛胡乱颤了颤,羞恼之下想从贺楚洲怀里退开。
可推拒的动作似乎唤回了对方的神魂。
腰间猛然一紧,双脚离地,他被贺楚洲干脆一把抱起来放坐在料理台上。
刚松开衣料的手在受惊之下又攥紧了, 他仓惶抬头,对上的一双目光明亮到慑人。
贺楚洲语调上扬:“你喜欢我?”
裴悉视线左移:“......嗯。”
贺楚洲:“你没有失忆,你喜欢我?”
裴悉视线右移:“......嗯。”
贺楚洲干脆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满眼的狂喜:“心心, 你喜欢我?”
裴悉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躲又躲不开,恼羞成怒的气性又上来了,压着嗓子低声凶他:“贺楚洲你烦不烦,都说了是是是, 你怎么还一直€€€€”
没能出口的斥责都被瞬间吞噬在唇齿间。
和之前裴悉猫舔鱼式的含蓄亲吻不一样,贺楚洲吻得很用力, 仅在唇瓣之间短暂磨蹭了一瞬便急不可耐地叩开齿关深入, 扫荡每一处。
不温柔, 甚至带着一丝粗暴。
在恋爱方面,裴悉所有的第一次都砸在贺楚洲身上了, 这样超纲的深吻也是。
分明被堵住的只有唇齿,他却觉得鼻子也没办法呼吸了,被贺楚洲的气息包裹得密不透风。
难言的酥麻顺着脊椎往上攀爬,力气流失,他难耐地喘了口气,却只能迎来更深的掠夺。
贺楚洲被裴悉笨拙地几次磕在下唇内侧,甚至连舌尖都在兵荒马乱中被咬了一口,他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低笑出声。
他试着温柔下来,试着慢慢引导裴悉。
但是一旦感受到裴悉尝试的回应,他就忍不住又一次变得粗暴,细密抢夺对方每一寸呼吸。
他太高兴了,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又太喜欢了,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察觉到裴悉实在喘不过气挣扎推他的力道,他才恋恋不舍后退,但也只限于退出齿关,流连的轻吻依旧黏着地在唇边徘徊。
裴悉肉眼可见的皮肤都已经红透,溢出的呼吸和眼帘轻颤的频率一样,凌乱没有节奏。
贺楚洲垂目看着他,心脏彻底软成一汪糖水,在胸腔里来回荡漾。
“心心,你牙齿磕到我了。”
他字眼委屈地控诉,语气里却全是掩不住的笑意:“你还咬我,我现在舌尖又痛又麻。”
裴悉不可置信他竟然好意思倒打一耙。
他承认自己确实不小心咬到他了,但只轻轻一下,察觉后很快就松开了,自己才是被他亲得舌根都快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