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为了报王家的恩,但她并不知道王家什么时候对这个远在忻安的柳氏施过恩。
不过不重要,只要她有用,皇后乐得用她,便问道:“你便说来听听,如何为本宫拔除后顾之忧?”
柳氏轻声道:“娘娘您附耳过来。”
皇后朝柳氏贴了过去,柳氏在皇后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皇后似有犹豫:“这……”
柳氏笑道:“皇后娘娘您别担心,这件事,自有臣妾一力承担,不会对娘娘造成任何影响。若是东窗事发,臣妾自请白绫,绝不连累娘娘一星半点。”
终于,皇后还是点了点头:“做的干净些,你们忻安柳氏,自会荣光无限。”
柳氏双膝跪到了地上,欢喜道:“臣妾替父兄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直到柳氏离开,皇后才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忻安柳氏,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为了往上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知道自己姿色平平定然得不到皇上的垂青,想必,也只有靠这种方法让柳氏飞黄腾达了。来人,告诉父亲,对忻安柳氏罩拂一二。”
贴身宫女离开,皇后终于重新振作起来,梳妆打扮后决定不再沉浸在不甘的情绪里。
叶斐然吃完皇后中宫的瓜后,只觉得脊背发凉,气的攥紧了小拳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就知道是这个忻安柳氏在作怪。她仗着和淑妃娘娘是同乡,一入宫就去拜见了淑妃娘娘。明面上与她交她,上演了好一出姐妹情深。怎料六皇子是她害的,淑妃娘娘的死也是她害的。这个女人为何如此蛇蝎心肠,就是为了让忻安柳氏从忻安那种偏僻的山野之地走出来吗?】
六皇子正在旁边写字,听到叶斐然所说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意外。
他上一世也是被忻安柳氏所收养,表面上待他视如己出,实际上只是在姑息他身上的毒。
服了封神之毒,这世间无任何药石可医,即使有,也只是缓解症状罢了。
封神之毒发作九年,即使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得救。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中封神之毒的第八年,也就是他十二岁那年,被带去围场围猎。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附,六皇子放下笔,上前把叶斐然搂进怀里,并伸手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轻声哄着他:“斐儿做噩梦……了吗?斐儿别怕,哥哥保护……你。”
叶斐然伸出两只小手搂住六皇子,一边流泪一边喊了一声:“哥……哥。”
六皇子惊喜的看向他,一脸不可思议道:“斐儿……会说话了?会叫……哥哥了?”
苏皓云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看,便听儿子又叫了一声:“哥……哥。”
她惊喜的看向自己的儿子,突然又有些心酸,因为儿子叫的第一声不是娘亲,而是哥哥。
怪只怪自己这个做娘亲的最近一直在忙来忙去,思来想去,陪崽崽最多的竟然是六皇子,难怪他第一个学会叫的是哥哥。
六皇子还在向苏皓云解释:“义母,刚刚斐儿哭……了,我只是在……哄他。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学会了……叫哥哥,斐儿才六个月,就学会……说话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苏皓云却惊讶于六皇子进步的飞速,自从他学会说话,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进步到可以说这么大段的话。
叶斐然也十分惊讶,奈何他才不到六个月,还没办法稳准狠的控制自己的舌头,只能叫两声哥哥。
苏皓云摸摸这个儿子,又摸摸那个儿子,满是欣慰的笑了声:“你们都很好,斐儿和琮儿都很棒,为娘的替你们高兴。”
叶斐然却不高兴:【为什么坏人可以登顶高峰,好人却要蝇营狗苟,坏人可以长命百岁,好人却就这么死了呢?】
叶斐然又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六皇子和苏皓云,满心里都是对淑妃的可惜,以及对未来那个被算计的不知道是谁的同情。
王氏太疯批了,身为嫡长女的皇后也不消停,所有人都盯紧了苏家。
苏皓云抱起儿子晃了晃,想了想说道:“我们苏家吉人自有天相,更是有贵人相助,相信你们两个也都会平安顺遂的。”
叶斐然当即明白了:【哦哦哦,原来苏家真的有贵人相助,太好啦!想想知道这个贵人是谁,帮了苏家一个个那么多大忙。】
六皇子和苏皓云忍俊不禁,心想你就是咱们苏家的小贵人呀!
叶斐然却彻底放下心来,既然有了贵人,那么他就不用操心了,可以继续躺平吃瓜看戏了。
让我看看京城最近还有什么大瓜可以吃,一扒拉果然看到了新瓜,户部侍郎的位置空缺,敬国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皇帝眼看着不可能再让京城相关的官员坐上这个位置了,吏部也知道皇帝的意思,便想着从外面调任新侍郎。
结果左选右选,选中了忻安知府同知柳清仁,本为正五品,身上却安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功绩,被临时提拔到了京城。
虽然调升到了从四品,但非常时期,是可以以低品级任高官职的。
正五品的地方官,说起来还不如六品的京官,这一下子就升到了从四品,忻安柳氏可以说是大鹏一日同风起了。
柳氏得偿所愿,从穷乡僻壤来到这富的流油的京城,还是户部这样的肥差,让谁谁不欣喜若狂?
但是叶斐然却看到了柳氏的瓜线,只延伸到前面一点点,这说明柳氏的好景不长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柳氏这么短的时间就落下帷幕。
叶斐然懒得吃还没亮起来的瓜线,眼下倒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二哥也要去科考了。
大宁设两科,春闱和秋闱,秋闱是文科考,春闱自是武科考。
这几天二哥过的还挺热血,四皇子给他以个人名义报了武科举,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马步骑射,到枪、刀、剑、戟、拳搏、击刺,十八般兵器竟是样样精通。
他本身就已经是武举人,年仅十三岁就参加了武科举,大比进行到现在,苏予汐已经进入了前三十。
有一句话叫鲜衣怒马少年郎,这句话用到苏予汐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这几天没有去宫里,而是每天都回家。
大宁武科举规定,每赢一局就会得一枚银蒺藜,是以铁蒺藜为原形做出的纪念品。
苏予汐一共打了七场,场场都赢了,便得了七枚银蒺藜。
他回来就把这所有的银蒺藜都给了叶斐然,并指着那七枚银蒺藜道:“看到没,表弟,这可是银蒺藜。银子做的,融了以后能当钱花,你一定很喜欢吧?”
叶斐然:【怎么说?我喜欢钱这件事整个苏家人都知道了吗?怎么全都跑来给我送钱?嘻嘻,倒也不是件坏事。】
苏予汐听着小表弟的心声,唇角噙上了笑意,又道:“我这次一定能得一个武状元回来,我打算用这个武状元换一个恩典。有些事情我错过了,但以后绝对不会错过。”
叶斐然心声道:【这就对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虽然原著里你也是迫不得已,有敬国公府把你的路封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留在皇帝身边做近卫。但此时一彼一时,现在咱们苏家支棱起来了,你此时不造作何时造作?】
苏予汐每次听小表弟的话都想笑,当即上前就要亲他一口,却被六皇子阻止道:“听闻苏……二哥武功了得,我……自小便力气异于常……人,苏二哥要不要同……我比试比试?”
苏予汐意外的看向六皇子,惊讶道:“逸王殿下?您现在说话这么利索了?呃……哦,在下失礼,殿下莫怪。”
六皇子淡淡点了点头:“都是自家……人,苏二哥不……必如此客……套。”
苏予汐点头,知道六皇子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在扎马步和运功,他本来以为六皇子只是在练些基本功,没想到他竟然会向自己挑战。
他有些为难道:“殿下想和我切磋?那个……我自小习武,又比殿下大了六岁,会不会对您来说不太公平?”
六皇子轻笑:“没什么不……公平的,我这些……时日,功夫练的……还算可以。苏二哥别……对我手下留情,我也只是……想试试看,我的身体……有没有恢复。”
听到两人的对话,叶斐然的大眼睛bling一声朝六皇子看去,担忧道:【我滴个亲娘,小美人你可悠着点儿,我二哥可是武状元的不二人选呐!你现在才七岁,挑战我那么大一二哥,千万别把你给伤着了!】
苏予汐也是么想的,便朝六皇子抱了抱拳:“那我们便点到即止,六皇子请,我们去后院演武场。”
苏家是将门,怎么可能没有演武场,内院有小演武场,后院还有一个偌大的演武场。
六皇子朝苏予汐点了点头,推起叶斐然便一起去了后院的演武场。
苏予汐看到这场景只觉得惊奇,为什么小表弟一直和六皇子在一起?
而且六皇子照顾小表弟还照顾的如此得心应手?
不常回家的苏予汐不知道,现在六皇子和叶斐然这两兄弟已经成了一对连体婴,哪怕没有苏皓云在,也能生活的十分自在。
苏皓云忙于处理刚刚接手的生意,丝绸布庄和钱庄这些时日在她的打理下利润直接提升了三分之一。
城南的温泉山庄更不得了,由于苏老太妃偶尔去一趟,那边的金字招牌又多了一个,成了名门贵女们小聚最常预约的经典去处之一。
再加上那边有温泉,就是天然的冬季蔬菜种植基地,哪怕是冬天也能吃上绿叶蔬菜,更显高端了。
要知道在古代,绿叶蔬菜在冬天可是很难得的。
众人一同来到了演武场,叶斐然也只是想着看个热闹,见两人摆起了架势,他便挥起小手开始给他们加油鼓劲儿。
奈何他现在根本掌控不了舌头,只能扯着嗓子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院里来了一只鸡,咯咯咯的要下蛋。
苏予汐和六皇子互相抱了抱拳,便见苏予汐一个箭步上前,便要制住比他矮了半截的六皇子。
却见六皇子轻飘飘一个闪身,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躲了过去。
苏予汐夸了一句:“不错!逸王殿下身法厉害!”
于是他也稍微认真了点,收着力朝六皇子攻了一招,谁料这一掌下去,六皇子非但没躲,反而硬生生的给接住了。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苏予汐感受到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巨力,竟活生生将他逼退了数丈。
苏予汐惊呆了,叶斐然更是惊呆了,一直咯咯咯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天后才发出一句心声:【这……怎么肥四?】
第 49 章
这一下不光是叶斐然意外,连苏予汐都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猛一甩衣袍下摆,用力别到了腰上,态度终于认真了起来,对六皇子萧琮道:“再来!”
萧琮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苏予汐全力以赴,现在他尚未化解那股力道的百之三五,若是能和苏予汐对抗,则说明后续力量深不可测。
上辈子他一个人对抗上千兵马,最后虽然险险守住关卡,但也力竭而亡。
传说里他一人对抗千军万马,那着实是有些夸张了,因为他只是拖住了一千多人,拖到苏家军的残余部队过来而已。
那个时候的苏家军就是苏予汐用自己的家财养着的,他把整个苏家全都变卖了,只为了养活剩下的不足万名苏家军将士。
整个苏家都没了,苏予汐觉得留着那些家财也没什么用,不如给兄弟们养老。
萧琮点了点头,摆出了防御的架势,苏予汐当即出奇不意的攻了过来,萧琮不躲不闪,又硬生生挡住了他的攻势。
两人就这么被击出了斗志,一招一式来回的比拼了起来。
叶斐然的眼睛都瞪大了,心声里叽叽喳喳:【我滴个亲娘,六皇子好猛,也太猛了!我二哥也厉害,二哥不愧是武状元,六皇子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可他才七岁啊!他可是比二哥小了六岁!】
苏予汐打的热血极了,两人飞身跃上屋脊,苏予汐的唇角噙了笑意,大声道:“痛快!殿下,我们继续!”
萧琮嗯了一声,竟是飞身下去,拿了一支军棍,看样子是打算上武器了。
苏予汐也跟着轻身跃下,选了一支流星锤,两人就这么又重亲缠斗在了一起。
叶斐然的心声还没停:【就凭六皇子这身武艺,如果不是中了那所谓的封神之毒,那岂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别说四皇子,古往今来有几个这种文成武就的?洛亲王勉强能算得上个人才,那是因为他遗传了苏老太妃的武,还有先帝的文。六皇子这是天选之子吧?却被人害成原著里那个样子,我现在有点怀疑,他被害成这样不可能仅仅只是一场宫廷政变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怀疑,这封神之毒被说的天上有地下无,这么牛逼的毒那个小小忻安柳氏是怎么得来的?
当初柳氏取得了淑妃娘娘的信任,每日去她宫里嘘寒问暖,表现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实则包藏祸心,自有一套自己的算计。
柳氏那个时候只是贵人,如果说他奉承淑妃,为的是领养六皇子,再借着六皇子养母的名义晋为嫔位,也倒说得通。
但她向六皇子下封神之毒,那可就不是一个贵人能做得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