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紧张？”涂闻野发动车子，“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时乐衍，时间的时，乐谱的乐，衍生的衍。”他干巴巴地介绍自己名字，涂闻野想了想，说：“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
他的眼睛一亮，像是没想到他会知道这句话，涂闻野笑了笑：“我的外公，他很喜欢这些，你猜猜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时乐衍想了想，实在没想到，涂闻野笑了一下，“闻是我们这一辈的排序，而野字，出自登峰四极，平野如砥。”
“他们对你期望很高。”时乐衍说，涂闻野耸了耸肩，“可能吧，但我这个人啊，没什么太大的野望。”
时乐衍不懂，“你年纪多大啊？”在他的想象中，一般做到学校教授这个位置的，应该年纪都挺大的，“三十出头？”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涂闻野说：“我看起来年纪那么大？”
这倒不是，他摇了摇头，“但一般做教授的，不都是年纪挺大的吗？”
“嗯，确实。”
“那你到底多大？”时乐衍问他，涂闻野想了想，问他：“你一开始遇见我的生活，觉得我多大？”
“和我差不多大吧，大两三岁大概，但现在肯定不是了。”
“我今年28了，”涂闻野说，“也算是快奔三了。”
“哦，差了五岁呢。”时乐衍说，但怎么差距就那么大的。
“是啊五岁呢，”涂闻野说，“我读书早，所以毕业的也早。”
时乐衍点点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他摸出自己的手机装作回消息，也不用装，本身就有人找他。
楚子安：不是你人呢，不是说好要一起吃饭的嘛
楚子安：hello？
楚子安：[语音通话已取消]
楚子安：你干啥呢哥
今天要吃饭：我在外面，今天不跟你去吃饭了。
楚子安：？
楚子安：你和谁？
楚子安：该不会是你老师吧？
今天要吃饭：哈哈，是的呢
楚子安：默哀.jpg
车厢里只有导航的声音，时乐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安静了下来，他收起手机，往旁边看了一眼。
涂闻野在开车，可是他却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时乐衍的视线，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又转头去看车窗外面的景色。
夏令时的时候，天黑的晚，他们下课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左右了，现下却还是白昼的模样。
他隐约看见了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面容，他心下竟然有些惴惴不安。
或许是工作日，韩餐店里人并不多，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一桌位置，他们面对面地坐下了，服务员送来菜单，涂闻野顺手将菜单递给了时乐衍。
“我点吗？”
“嗯，你点你喜欢吃的。”
时乐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点，呼吸了一瞬，又想，反正都是要吃饭的，该点的就点。
他选了几个，又去问涂闻野可不可以，涂闻野说好，于是时乐衍招来服务生下了单。
点单结束后，时乐衍才恍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刚刚在点菜的时候，自己还有事情做，不用面对着人，没那么尴尬。现在没事干了，又不好意思玩手机，可是对着人吧，又不知道该讲什么。
涂闻野喝了一口水，时乐衍盯着他的喉结看，盯着盯着就有些出神。
“看着我做什么？”
他猛然回神，“啊，啊，没什么。”他的耳朵猛地变红，又呐呐说了句：“没什么。”
“你别那么紧张，”涂闻野说，“如果你觉得对着我不舒服，要不要坐到我旁边来？”
时乐衍猛地摇摇头，开玩笑，坐在对面压迫力都那么大，坐到身旁去了可还了得？
“怎么了？”涂闻野有些哭笑不得，“那天晚上不是挺勇敢的吗？”
他指的是那天，时乐衍在小巷子外上来问他能不能认识一下的事情。
“那怎么一样啊？”时乐衍撇了撇嘴，那个时候只是陌生人，现在是睡过的关系了，还变成了师生。
这是什么道德伦理的考验啊？
“别把我当教授。”涂闻野说，“现在不是上课时间，我只是你的seeing对象。”
时乐衍正在喝水呢，闻言一呛，他想，什么东西啊？怎么就seeing了？
涂闻野见他惊慌的模样，抽了张纸巾给他，“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怎、怎么，怎么就seeing了？”时乐衍结结巴巴的，两边文化是那么不一样的吗？
涂闻野托腮，看着他：“原来不是吗？那你觉得是什么？”
时乐衍：“就，就是普通吃饭啊。”
他眼睛亮亮的，还带着一些不好意思，涂闻野看了心情不错，还挺有逗弄他的心思，“原来只是普通吃饭啊？那天你不满意吗？”
时乐衍听了耳朵都涨红了，慌忙摆手，“不、不是！”他还想伸手去捂住这个人的嘴，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呢，万一遇到中国人怎么办！
“那，满意的意思是，会有下次？”
时乐衍晕乎乎的，上次是挺满意的啊，怎么就牵扯到下次了呢？涂闻野看着他，他看着那双眸子又被迷惑，傻乎乎的点了头，小声说：“有。”
“那这不就是seeing了吗？”
时乐衍：？
好在这家韩餐的上菜速度蛮快的，时乐衍赶忙转移话题：“吃菜，我们吃菜。”
一顿饭下来，时乐衍吃是吃饱了，吃到后面就非常的缓慢，几乎是一粒米一粒米地吃。
“小朋友，你这是吃不下了数米粒呢？”
“没有。”时乐衍讪讪地放下手中的勺子，“吃饱了。”
“那我们买单出去走走吧。”
--------------------
因为不是长文，所以进展会快快的！
第6章 散步
吃完饭了也才七点左右，天刚黑下来，远处还挂着一抹残阳。
他们从韩餐店里出来，在街边逛着。
“诶，”时乐衍纠结了半晌，都不知道要叫涂闻野什么，最后还是叫了一句诶，“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嗯，什么？”涂闻野有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seeing吗？”
“嗯嗯。”
“为什么觉得我说的不是认真的呢？”
“就，那个我们的关系，好像有点复杂。”
“怎么复杂了？”
“就，师生恋，”时乐衍支支吾吾，“说出去不好听吧，而且是不是学校规章制度不允许啊？”
涂闻野说：“学校规章制度的确不允许，但我只是你一门专业课的讲师，我和你认识也在你知道我的工作之前。”
“我们学校对于师生恋倒没有很严格的禁令，他们只是怕出现因为权利不对等，而导致对学生的性骚扰之类的丑闻发生，但我想，”涂闻野看着他，“如果是一段美好的、正常的感情，我想他们是不会干涉的。”
涂闻野将时乐衍送到了家门口，时乐衍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涂闻野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时乐衍，”他喊人，时乐衍站定看他，歪着头，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有些朦胧，“回去之后，会联系我吗？”
时乐衍笑了出来，反问他：“你不是说，我们是在seeing吗？”
涂闻野耸了耸肩，“我单方面的seeing可不行，那也得看你是不是？”他又问，“所以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时乐衍不吊着他，看着他点了点头，“嗯，同意。”
涂闻野呼出了一口气，看上去放松了不少。
“我回去了，”时乐衍说，“今天谢谢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时乐衍一进门，就被坐在餐桌上的楚子安吓了一跳，“怎么在这坐着呢？”
楚子安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幽幽地看着他：“哦，约会回来了？”
时乐衍挠挠脸，“什么约会啊，就是吃饭。”
楚子安冷笑：“哦，就是吃饭，只不过吃饭对象是上次的约炮对象罢了。”
时乐衍笑着不说话，转开了话题：“你今晚吃了什么？”
“学校食堂啊，还能吃什么。”楚子安叹气，“本来想和你去吃米线的，结果你不在，我就懒得去了。”
“你一个人吃的饭啊？”
“啊，刚好遇到傅钰山了，我们一起吃的。”
时乐衍眼睛一亮，噢哟，这是有八卦？
“碰巧遇到？”时乐衍坐了下来，“学校那么大，这都能遇到？”
楚子安乜了他一眼，“你有资格说我吗？嗯？那个炮友教授？”
时乐衍伸出手去捂他的嘴：“你别说了！”
楚子安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小时钟我跟你说你这是恼羞成怒！”
时乐衍：“哎呀哎呀，快跟我说说，怎么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