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握着手中温暖的杯子，摩挲了两下，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哥。”他最终只是喊了一声涂闻野，涂闻野嗯了一声，侧头看他，没有追问，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时乐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搬着屁股下的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涂闻野问他是不是冷了。
“不是。”时乐衍说，“就是想靠你近一点。”
“那我们要回去吗？”涂闻野问他，“去沙发上或者床上。”
“没事啦！”
时乐衍放下了杯子，抱住了涂闻野的手臂，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他仰头看向了天空，今晚的星星有点多。
“哥，我们来聊天啊？”
“嗯，你想聊什么？”
时乐衍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转而看向涂闻野的侧脸，“讲讲你的感情史啊？”
涂闻野愣了一下，确实是不知道如何应答，但是在恋爱中讲前任不是大忌吗？他有些犹豫万一讲了之后，时乐衍会不会跟他生气。
“唔，就讲讲是为什么分手的吧，或者说吵架的时候都会吵些什么。”时乐衍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哎呀我不会生气的，是我要问的。”
“但是你不会生气的话，也会感觉到不愉快吧？”
涂闻野侧过头来亲了一口他的发顶，“你如果真的想听的话那我就说了。”
“说嘛，我想听。”时乐衍有些理直气壮，“这叫做吸取前人经验！”
“哪里来的歪理？”涂闻野觉得好笑，“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别人的经验也不适用于我们之间。”
“哎呀！你就说吧！”时乐衍笑着说，“快点快点。”
涂闻野回想了一下，“之前也应该有和你说过，我之前的几任都是女孩子，我们吵架倒是很少吵，分手的理由基本上是说，她们感受不到我对她们的在乎，也有对未来规划不统一的原因。”
“啊，”时乐衍听了皱眉，“听起来你好像是一个渣男哦。”
“可能是吧。”
涂闻野在分手后也有想过她们说过的话，“可能就是不合适吧，”涂闻野说，“我的步调和她们的步调不一样，我对感情的表达方式她们不喜欢，她们想要我去改变，但是我不想改。”涂闻野自嘲，“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挺大男子主义的。”
“说的有道理。”时乐衍点点头，“不过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吗，恋爱使人改变？你在恋爱里没有改变过自己吗？”
涂闻野想了想，说：“我刚刚也说我是一个比较大男子主义的人，所以可能相比其他人，我会比较在意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当时的生活是很合适我的一种生活方式，我也就没那么多想法去改变它。”
“我的前任们都是，很好，并且很厉害的女孩子。她们在自己的领域里努力工作，非常的向上，相比起来，我可能就有点废柴了。”涂闻野说完这个词还问了一句，“是这样说的吗？”
“有点咸鱼？”
“嗯，有点咸鱼，”涂闻野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呢，不想赚大钱也不想变得多厉害，我就想好好完成自己的课题，在学校打工，然后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或许会养一只小猫或者小狗，然后相伴到老。”
“孩子呢？”
涂闻野反问他：“你能生吗？”
时乐衍挠了挠脸颊，“我不能。”
未免涂闻野拿着这个能不能生的话题羞他，他连忙转移话题：“你也不咸鱼啊，你都能读到博士了，这件事已经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好不好？！而且你现在还有工作！”
“我其实就是不想找工作才会继续读博的，”涂闻野这样说，“有点逃避社会的样子。”
“我觉得读博不一定就比工作简单啊。”时乐衍说，他非常肯定地告诉涂闻野，“你也超级厉害的！”
“知道啦小朋友。”
“所以就这些？”时乐衍没忘记聊天的初衷，“你的感情史就那么的简单？”
“那不然呢？”涂闻野有些跟不上小朋友的想法，“恋爱一定要轰轰烈烈撕心裂肺吗？”
“唔，”时乐衍撑着下巴探头看他，“就是吧，你这个人呢在我看来是非常容易卷进pdf的那种人。”
“PDF？”
“昂，PDF，写上好几十页，图文并茂，好几十兆的那种。”
“小朋友，”涂闻野抱住他，在他脸上乱蹭，“我在你心目中到底什么形象啊？”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那种成熟斯文败类。”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这不是第一次见我，不应该更新印象吗？”
“啊，这样啊，”时乐衍装作思考的模样，涂闻野啧了一声，头发在他脖颈乱蹭，他才笑着出声，“现在是我非常非常非常无敌好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男朋友。”
“和你以前的相比呢？”涂闻野问，时乐衍哼了一声，“和你这种久经情场的人不一样，哥你可是我的第一任呢？”
“啊？”涂闻野抵住他的额头，捧着他的脸，“不会吧？”
“怎么，不信我啊？”
“我们宝宝那么好看，以前你身边的人是瞎了眼吗？”
时乐衍被他逗笑了，涂闻野捧着他的脸亲亲，“我的漂亮宝宝。”
他任由人亲，亲了好一会之后才往后仰着头，“哎哟哎哟，停停！”
时乐衍有些气喘吁吁的，笑得眼睛很亮，“你可是我的初恋哦，没什么表示？”
“我的荣幸，宝宝。”涂闻野珍重地亲在了他的唇上，大拇指贴住了他的眼睑，“也很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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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小情侣之间彼此靠近的契机（
第26章 夜谈（2）
时乐衍摸了摸鼻子，说不用谢。
“我小的时候身体弱嘛，听家里人说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会给我穿女装，取了个囡囡的小名，说是这样避开阎王，才能平安长大。总之我小时候可以说是被当成女孩子养大的，也会喜欢和女孩子玩，但是再大一点呢，性别意识都有了，女孩子也不怎么愿意和我玩了，男孩子又嫌弃我，我也有点嫌弃他们，邋里邋遢的感觉他们。嗯，然后呢，我在高中的时候，在偶然的机会下试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就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涂闻野看着时乐衍，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狡黠，像是调皮的小动物，至少现在的他并不会为自己喜欢女装而觉得羞愧€€€€或许是在他眼前听他讲述的人是涂闻野，涂闻野不会用有色眼镜看着他，不会批判他的穿着，这样很好。
“你知道国内小孩的吗，学校都会说，学习要紧，早恋都是不正确的，我那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学习嘛，等到了高中也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就更加的没那个心思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时乐衍顿了顿，“倒不是说觉得这个性向不应该谈恋爱哈，就是觉得在当时吧，不大好，不好去找个男的谈恋爱，万一那个人只是想玩玩呢。”
“我们宝贝还真聪明，”涂闻野刮了刮他的鼻子，“会保护自己。”
“那当然，我可聪明了。”时乐衍说，“不过我当时高中的时候有暗恋过一个人，是当时的一个学长，不过我现在都忘记那个学长长什么样子了。”
“那你为什么会暗恋他？”涂闻野好奇，时乐衍想了想：“可能是因为那个学长长得好看吧？就当时年纪还小嘛，他穿校服的样子特别好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你果然看脸啊。”涂闻野说，他捏着时乐衍的耳垂，问他：“当时在酒吧，是不是也看上了我这张脸？”
时乐衍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啊，不然我为什么会要你的联系方式？”
涂闻野闻言点了点头，“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父母给我的这张脸，长得还不错。”
时乐衍凑过去贴贴他的脸，“可好看了。”他的鼻尖抵着涂闻野的鼻尖，声音有点轻，像是在喃喃自语，“我的初恋起码要脸好看吧，这样吵架的时候我看着脸都能消气。”
涂闻野把人薅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我跟你吵过架吗？”
“怎么没有，我们不是经常为了一些小事吵架吗？不过不是说，情侣之间没有不吵架的吗？”
“原来那是吵架啊？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拌嘴。”涂闻野亲亲他的脸，“那我们宝宝下次吵架的时候，记得盯着我的脸，别吵太久，也别吵得太凶。”
时乐衍摸着他的眉眼，点头说好。
“你知道吗，期中那会，我妈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有没有在谈恋爱，说家里的谁谁谁又要结婚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时乐衍小心地看了一眼涂闻野，“我没和他们说我谈恋爱了。”
涂闻野了然，摸着他的背部问他：“你没有出柜对吗？”
时乐衍点了点头，他把自己不敢出柜的原因告诉了涂闻野，末了还说：“其实，我爸妈他们不一定就是那个意思，但我不敢再问。”
这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他没去确认之前，还可以想着他们是因为担心孩子以后的道路才会说的糟心，而不是认为同性恋这件事而糟心。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在无数个怀疑自己的深夜安慰自己。
涂闻野抱他入怀，拍拍他的背，说辛苦了宝宝。
“相比起来，国外的态度会比国内好很多，可以慢慢地和父母说，时间久了他们会理解的。”
时乐衍听到这里就有点想哭了，他低着头蹭开了自己的眼泪，这才是他今晚想和涂闻野说的事情。
“怎么了宝宝？”涂闻野察觉到他的动作，“往我身上擦什么呢？”
“没什么。”时乐衍哼哼唧唧，“我或许不会留在国外。”他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涂闻野听见了。
涂闻野的手一顿，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背上，但是久久无言。
时乐衍悄悄地侧脸，去看涂闻野的脸色，但是涂闻野表情管理一向在线，他没能太看得出端倪。
涂闻野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但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不是所有人的留学生涯最后会选择留下来工作，也有很多人选择回国，他们的留学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学习的途径。
他没想到时乐衍也会是其中之一，或许也有想过，但是在这个人亲口和自己说这件事之前，他一直是逃避这件事的。
他也隐隐约约地知道，这件事是一定会谈的，他们不能装模作样到最后。
他也知道，当时乐衍肯跟他说对于未来的安排的时候，对于他们的感情来说是有好处的。
但是理智上和情感上在此刻并不能统一，涂闻野深呼吸了好一会。时乐衍在他的怀里能够感受到他的起伏，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抱住他，趴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敢抓太紧，他怕惹人生厌。
“你生气是应该的。”时乐衍凑在他耳边说，“是我不好，但是你也别太生气了，生气对自己不好。”
“要是实在生气不然你打我吧，”时乐衍说，“哥，别不理我。”
涂闻野只是走了会神，再回神的时候就听到了时乐衍的话，有点愣，“什么打你？没有不理你。”
“你生气的话就打我，”时乐衍说，他往后挪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去看涂闻野，直视他的眼睛，“不要不理我。”
“我怎么不理你了？”涂闻野摸摸他的下巴，时乐衍嘟嘟囔囔：“我刚刚和你说话你都没理我。”
“没有不理你，我走了一会神而已，”涂闻野诚恳地说，“说实话，你刚刚的坦白让我宕机了一会，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说完他顿了顿，“我刚刚的确有点生气，”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但这种事，我生气好像没什么用。”
时乐衍紧张：“有用的，怎么没有用！”
“我生气的话，有什么用啊？”
时乐衍想了半天，谨慎地说：“说不定我会为了你改变我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