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开心咯。”时乐衍说，“又怎么了我的少爷。”
“乱叫什么？”涂闻野有些无语，“到家说。”
“你现在不开心开车能行吗，不然我开？”
“我刚刚都从家里开过来的，少担心这些。”
“好吧。”
等到了家，时乐衍发现了家里放着的几个大箱子，“哥，你行李来了啊，要我帮你整理吗？”
“先不忙，我们来谈谈。”涂闻野放下了车钥匙，绕过客厅里的箱子，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时乐衍被他这样弄得有些紧张，“怎么了，哥，我做错什么了？”
涂闻野嗯了一声，“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没有啊，”时乐衍紧张到结巴，“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那你干嘛结巴？”涂闻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时乐衍扣手，“你那么凶，怪吓人的。”
也不是说没见过涂闻野生气的样子，但是最近两个人蜜里调油的样子，涂闻野也跟着多了笑容起来，在国外的时候就算吵架也没持续太久，也或许是时间有些久远了，他记不清涂闻野的表情了。
“我做错了什么？”时乐衍再次问，涂闻野就坐在他身边，见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有点不忍，但是事情发生了就得解决，不然什么都不问，那还算什么爱人。
“我今天收拾衣服，在衣柜里发现了一套女装。”
说起来发现那套女装的时候，涂闻野有一瞬间心都凉了半截，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后来看了一下尺寸，应该是时乐衍买的。
那么问题又出来了，时乐衍买了一套女装，为什么不告诉他，又为什么把它塞到了衣柜深处。
时乐衍和他说过的，不想再穿女装了，那么是什么促使时乐衍去买的这套女装？
涂闻野心里乱乱的，他将那套女装放了出来，一边整理思绪一边收拾着纸箱子里的衣服。
等到了时间要去接人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整理出一个思绪，但他明白了一件事，时乐衍瞒事这个坏习惯，得给他改了。
时乐衍一开始还有点懵。
涂闻野回来后，他的很多情绪因为没有距离的关系，都能够被人好好地承接住了。也因为和涂闻野的重逢沉浸在了恋爱的甜蜜中，他就短暂地抛开了那些让他烦恼的事，活在当下不外如此。因此他也就忘了自己当时还买了一套女装放在衣柜里。
但现在提起来，他从记忆中就找到了那套女装，并且扒出来了当时的记忆。
时乐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涂闻野问他：“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时乐衍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涂闻野摸摸他的手，“什么时候买的？”
“就十月的时候。”
“我看吊牌还没拆，你穿过了吗？”
“试穿了一次。”
“怎么没有拍照发给我？”
“太丑了。”这句话一出口，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时乐衍对上他的眼神，有些哽咽：“真的太丑了。”
涂闻野将他抱在怀里，听着时乐衍说出为什么他会买下那套衣服。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积压的压力促使他走近了女装店，而在看见自己再次穿上女装的样子的时候，陌生的样子让情绪全部爆发。
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要剪去头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为什么不能再穿女装，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
想到最后，就连今天吃了一个饭团的这件事，都会变成自己对自己的诘问。
涂闻野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眼泪，他大概理清了时乐衍的情绪，到了后面时乐衍就纯粹靠在他怀里撒娇了。
“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时乐衍坐直了身子，哦了一声。
“我们事情一件件解决。”涂闻野说，“我说你那段时间为什么情绪又低落。但实际上你这件事是不是一直没处理掉？”
“对，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它放到一旁，安慰自己没事，总会好的。”
“包括当初去剪头发，都是因为说，我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方式，干脆就把惹事的障碍清除掉。”时乐衍抠着自己的手，涂闻野看不下去，将他的手拉过来，自己捏着，“但不是的，涂闻野，我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实际上我只是压住了我的情绪，眼不见为净，告诉自己这样就好，但是久而久之心里的情绪会越来越多，到最后一点点小小的不开心都会将我打倒。”
“其实国内的环境，在你回来的时候，你应该也会有预料对吧？”
时乐衍点了点头，“但真的经历到的时候，才会发现比想象中困难很多。”
“生活真的好难啊涂闻野，为什么那么难呢。”他嘟了嘟嘴，涂闻野虽然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但他凑过去亲了人一口，时乐衍被他忽然袭击，懵了一瞬，“你干嘛？”
“看你可怜兮兮的，我亲一口。”涂闻野捧着他的脸，拇指抵住了他的下眼睑，“眼皮都红了。”
“都怪你，本来我都忘记了这件事的，都是你提出来的。”
涂闻野刮了刮他的鼻子，“这件事如果你一直不提，它就会变成你心里的一道暗伤，时不时疼一下，会很难受。我们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然后解决掉。”
他伸手摸了摸时乐衍的头发：“我们不剪头发了，留长它，然后再去试试那套衣服好不好？”
时乐衍吸了吸鼻子，“结果最后还是让你给我做了决定，还是长不大。”
“宝贝，长大是一个很大的议题，我们还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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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硬气
时乐衍帮着涂闻野收拾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把自己在国外的那些女装都带回来了。
“不是让你扔了吗？”
“要是我扔了你会开心吗？”涂闻野反问他，时乐衍抱着衣服没给出一个答案，但是他反过来问人：“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穿女装，你是不是就喜欢女孩子？”
天大的帽子给涂闻野扣了下来，当下涂闻野没说话，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时乐衍一下子怂了，凑了过去抱住人赖着撒娇。
当天晚上时乐衍被人操得翻来覆去，操得透透的之后，涂闻野贴在他的耳朵旁问他，“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嗯？宝宝？”
时乐衍喘息着，他说喜欢男孩，他心里落泪，下次再也不敢和人说这种玩笑话了。
涂闻野重重操了进去，他说：“错了宝宝，我喜欢你。”
跨年夜的双人晚餐终究还是泡了汤，倒也不是他俩谁突然出问题了，而是时乐衍的爸妈来了。
好在这次不是突然袭击，而是提前说了，说是元旦想要过来B市玩，还有一个就是想看看时乐衍的生活、工作环境。
时乐衍能怎么办，只能说好呗。
跨年那天涂闻野学校临时有事，要去给材料盖个章，时乐衍自己开车去的机场接人。
上了车时爸爸就问：“要我开不？”
时乐衍调整一下后视镜说不用，“我又不是不能开。”
“人孩子都长大了，自己开车也不在话下，你别讨嫌。”陈女士拍了他一下，让他歇着。
“爸妈，我给你们订了酒店，先去酒店放行李，晚上闻野哥订了个餐厅，我们一起去吃饭，下午我们去逛街还是在酒店休息？”
“在酒店休息吧，早上起的有点早。”
“中午吃什么？”
“酒店附近随便吃一点好了。”
“行，我记得那边有个商场。”
吃中午饭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因着晚上还有约，他们只是随便吃了点点心，时乐衍见他们着实疲惫，便把他们送回酒店休息了。
涂闻野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喂？”
“宝宝，吃完饭了吗？”
“嗯，随便吃了点，等你晚上带我吃大餐。你吃了吗？”
“吃完了，跟院系的老师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今天不是说去盖章交资料吗？”时乐衍往楼下走，“怎么是老师们的聚餐吗？”
“没，也就赶上了，然后大家一起在食堂吃了个饭，学校食堂还不错，下次带你过来吃。”
“好，那你一会去哪儿？”
“回家，晚上我们一起接上叔叔阿姨然后去吃饭。”
“好，那我们家里见。”
涂闻野到家得时候已经三点多了，他在学校耽搁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家里非常安静，家里开了暖气，他将大衣脱了放在沙发上，走到了主卧，果不其然时乐衍躲在被窝里睡觉。
他以为人在睡觉，蹑手蹑脚的，结果被窝里的圆球动了一下，被子掀开：“嗯，你回来啦？”声音黏黏糊糊的，伸长手想要抱人，但是又起不来。
涂闻野嗯了一声，转身在衣柜里找衣服更换：“我吵醒你了？”
“没，我没有睡熟。”卧室里拉起了窗帘，没什么光，“给你开灯啊，你找什么呢？”
“我换个衣服，没事，我找到了。”
涂闻野很快换了个衣服，爬到床上，“睡吧。”
时乐衍打了个哈欠，硬撑着眼皮，把自己挪到了涂闻野的怀里，“好哦。”
晚餐定的是晚上七点。
时乐衍一觉睡到了五点半，闹钟定错了没响，他看着时间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六点。
“哥，起来了。”时乐衍摇了摇涂闻野，让他起来，“要去吃饭了。”
涂闻野转了个身抱住了人，“几点了？”
“五点半。”时乐衍摸着他的头发，一手看着手机，“那个吃饭的地方在哪儿，过去要多久啊？”
“嗯，过去不用很久。”涂闻野爬了起来，“我去换个衣服。”
时先生和陈女士早就醒了，他们在酒店里坐了一会，时先生突然想起来：“晚上的晚餐是和小涂一起吃吗？”
陈女士正在手机上刷着直播，随便看到有好看的就点进去看看，闻言头也不抬：“嗯，怎么你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