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座,车窗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詹鱼和傅云青个子高,在出门前,只能弯着腰,以免被人从挡风玻璃看到。
前面的司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穿着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离开医院的时候,有记者举着相机凑上来,不过看到司机的样子和空荡荡的座位,又没什么兴趣地退了回去。
等车绕上了行车道,车上的三个人齐齐松了口气。
“你是临时聘来的司机吗?”詹鱼坐直身体,问前面的司机。
这人他没见过,所以肯定不是詹家别墅里的人。
“我是集团的员工,”前面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负责把两位安全送到别墅。”
“哦,那麻烦你了。”
没有人再说话,车一路通畅无阻。
抵达詹家别墅的时候,比平时还快了十分钟。
“哥们,车技不错!”詹鱼下车的时候,称赞了一句。
男人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傅云青下车,偏头看了眼,两人视线相遇,他淡淡颔首表示感谢。
回到熟悉的地方,詹鱼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别墅一楼的大门敞着,像是在迎接他们回家。
“二少爷,您回来了啊,”经过的佣人上前打招呼,看到傅云青旁边的詹鱼,犹豫了下,才说:“大少爷。”
“小少爷在哪儿?”傅云青问。
佣人闻言抬手往楼上指:“生生小少爷在房间呢,云姨陪着他。”
傅云青点头,看向身边的人:“走吧,去看看他。”
詹鱼面上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妥协了,虽然知道詹苏生已经没事了,但他还是想要亲眼确认一下。
沿途遇上了留守在别墅里的佣人。
在看到詹鱼的时候,他们都在称呼上显出几分犹豫,先生和夫人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所以几经犹豫还是按照以前的来。
詹鱼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他不在意。
早在决定公布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现在的局面。
詹启梁和孙雨绵并不是忙得忘了说,他们只是在通过佣人们犹疑的态度告诫他,在这个家里,得到的和失去的,全凭他们一句话。
所以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走到詹苏生的房间门口,詹鱼愣了下。
房间换了新的门,新门上没有锁,连门把手都没有,门面光滑得像是一面镜子。
额角的青筋蹦了下。
詹鱼垂下眼,浅浅呼出一口气,这才推开房门。
房间里正在玩积木的男孩闻声回头,看到詹鱼顿时眼睛一亮。
“哥哥!”詹苏生啊地叫了一声,匆忙爬起来,整个人就往詹鱼身上扑。
詹鱼猝不及防,被男孩撞得往后一个趔趄,幸好傅云青站在他身后,揽住他的腰,这才让两人避免了摔倒的惨剧。
“詹苏生,你是不是想……”说到最后一个字,詹鱼蓦地收了声。
“哥哥,生生好想你啊,听说你生病了,好了吗,现在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会不会头疼……”
詹苏生连珠炮一样地问个不停,也不管詹鱼回不回答,一会儿提起手看,一会儿弯腰去检查的。
詹鱼面无表情地拎着他的衣领,阻止他要掀开自己衣服的举动。
“妈妈不让我去医院看你,”詹苏生眨眨眼睛,笑得眼睛弯起,“看到哥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熟悉的笑容,詹鱼眼眶不受控地有些发热。
他匆匆低下头,转移话题道:“是不是她给你换的门?”
提到那扇门,他的火气又蹭蹭地往上走。
这是一扇双向门,衔接的地方做得很松,门板做了中空,很轻,哪怕只是一阵稍大的风都能推开门。
十一二岁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开始渴望独立,想要属于自己的空间,还有秘密。
当初的詹鱼是这样,他把库房的钥匙换了,詹苏生也是在这个年纪,开始计较起来,要求所有进他房间的人都必须要敲门。
哪怕他房间从不锁门,但也要求别人尊重他的隐私。
但现在这样的设计,毫无隐私可言,那扇门有和没有都没什么差别。
詹苏生歪头,看了眼房门,倏地一笑:“不是哦,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詹鱼愣了下:“你……”
“不止是门,”詹苏生一脸得意地从衣服领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我把药挂在脖子上,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再忘记了。”
“还有床头,床尾,柜子下面,所有地方我都放了药。”他一一把放了药的地方展示给詹鱼看。
就这么一个房间就放了四五十瓶雾化器。
詹鱼:“……你当这是药房?”
詹苏生把药瓶塞回衣服里,走到詹鱼面前,牵起他的手:“对不起哥哥,我以后会特别特别小心的。”
“你和我道歉干嘛?”詹鱼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
男孩用额头抵着他的手背,小声地说:“因为我吓到哥哥了。”
他还记得,哥哥那个时候通红的眼眶,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哭。
这是唯一一次,他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了。
“哥哥,你别担心我,”他像是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男生的手指,“我会努力长大,我还想看哥哥长成大人呢。”
手指不自觉地颤了下,詹鱼抿着唇,片刻后,他抬手在男孩的头上摸了摸。
傅云青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垂眸淡淡笑了下。
“所以你锁门干嘛?”詹鱼面无表情地说。
詹苏生一僵,顿时哭丧了脸,他就知道哥哥不会放过他的。
“我看到有人骂你,我好生气,就跟他们吵架。”詹苏生越说越小声,“这些人肯定是没有哥哥,所以才对哥哥这么坏!”
“这需要锁门?”詹鱼挑眉。
“小亚姐姐想抢我的手机,”他有些不高兴地鼓起嘴,“她说小孩子不可以上太久的网,我才不是小孩子。”
詹鱼:“………”
他知道,小亚这是怕他太过激动,哮喘患者忌讳情绪大起大伏。
前因后果理通顺了,这件事以钱小亚被辞退画下了句号。
今后,照顾詹苏生的工作安排给了住家保姆云姨,比起年轻爱玩的钱小亚,这位云姨就显得老练稳重许多。
“先生回来了,”佣人敲了敲房门,打断了屋里的对话,“先生让大少爷您去一趟书房。”
詹鱼站起身,“好,我这就去。”
他偏头看了眼詹苏生。
比起他,詹苏生显然更紧张一点,他紧紧攥着詹鱼的裤脚,手背上都鼓起了青筋。
“放手,”詹鱼垂眼,“你快把我裤子扯坏了。”
“我也要去,”詹苏生大声地说,“我要告诉爸爸,不可以不要哥哥。”
詹鱼伸出手指在他的脑袋上“嘣”地弹了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会走的。”
“真的?”男孩一脸不信任,“可是网上都说,你会被爸爸赶出去。”
詹鱼挑眉:“你信我还是信网上?”
詹苏生懵了下,松开手,咕哝道:“当然是相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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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鱼在他的脑袋上胡乱揉了两下。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傅云青站在詹苏生旁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心里的惴惴莫名就安定了许多,他挑唇笑了笑,抬起下巴:“等我回来。”
“好。”傅云青说。
等人走了,房间里一时又安静下来,云姨笑着站起身:“我去给二少爷倒杯水。”
“谢谢。”傅云青微微颔首。
“喂,狐狸精哥哥。”
傅云青闻声低下头,小孩儿站在他旁边,小大人一样学着詹鱼平时的样子,双手抱胸,说话语气也学得挺像。
“什么?”
“那个……”詹苏生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这次谢谢了。”
虽然不喜欢这个哥哥,但他记得哥哥说过,不要吝啬谢谢这两个字,说了肯定不会吃亏。
“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你,”他抱着手,气势很足地说:“但你昨天说的那个保护哥哥计划,我同意参与。”
傅云青无声地扬了扬唇角,说:“嗯,谢谢,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啊,什么时候完成的?”詹苏生一脸懵。
“刚刚,”傅云青顿了顿,垂眸轻笑,“你把哥哥保护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wb上发了一组图,包括十年后的小鱼和傅学霸,小鱼唱戏剧照,傅公主剧照等,晋江发不了,所以就放wb了,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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