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这个量词简直不得了，异教魔神多到连最底层的仿生人都知道不止一个，这银河真是群魔乱舞的。
秦孟不确定流莺信仰的是否是小偷常挂在嘴边的天命之主，但风格似乎不太一样。
据说大型魔兽潮都是由魔神引发，原本秦孟以为那个魔神会是天命之主，没想到还有其他神动手的可能，若流莺的杀戮是取悦对方，那这位神也绝非善类。
他曾经问过系统：{258，什么时候我能再见到闪电就好了。}
那时S-258回道：{这个恐怕不行，在这个时间点，闪电还没有诞生。}
{那€€什么时候诞生？}
{当€€从星皇的眼角滑落的时候。}
刺激的一天过去，秦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闭上眼睛后，却睡了个前所未有地好觉，梦里只有一簇篝火，散发出温暖的光。
第二天照旧打工赚钱，秦孟终于有星脑了，他告诉莉露，星皇币只有100的面值，发星皇币还是不方便，不如每天一枚星皇币，再给他的星脑转50星币。
“我新开了一张卡。”
就像银行到了星际时代也不止一家一样，能开的账户卡也不止一张，只要有钱多买一个星脑就可以了。
莉露挺高兴的：“这样挺好的，你把付款码投影到吧台边，这样客人们给你打赏小费也更方便了。”
秦孟：……该怎么说呢，去国外比赛的时候，他是不适应小费文化的，但现在他只用了一秒就爱上了小费文化。
虽然他也不知道客人们会不会给他小费，毕竟秦孟骨子里还是个业余调酒师，好多星际时代的酒都是这阵子临时自学的，手艺有限。
谁知道真的在吧台后站了几个小时，秦孟就拿到了三百多的小费。
按照莉露的说法，客人一般是走的时候随便扫个5个星币意思意思，给10星币就是比较满意的意思，白天客人也不多，夜班酒保才赚的多，他们重视小费高于基础工资，手艺也比白班的更加纯熟。
而秦孟碰到的客人几乎都给他扫了10星币。
有个熟客调侃：“萨莫，你终于知道收小费了？”
秦孟很腼腆地回道：“今天才从老板那里知道这回事。”
客人哈哈大笑：“你以前一定是个不泡吧的乖孩子。”
秦孟弯弯眼睛，将酒倒入马天尼杯，多放了两枚小橄榄，推过去：“橄榄算我的，这个配酒味道很好，试试？”
而卫茗今天也来了，他泡吧的频率不高，一般是午后来，秦孟对他的印象就是人不挑，也不为难工作人员，偏爱酸酒，似乎觉得这样能提神，喜静，把酒给他就不用管了。
“白色佳人。”男人在吧台边坐下。
秦孟快速调出一杯递过去，将音乐的音量调小了一点，吧台音乐由酒保掌控，秦孟今天放的是萨克斯。
音乐正好切到熟悉的曲目，秦孟跟着轻哼。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与你共赏卡萨布兰卡时，我爱上了你）……”
卫茗靠在椅背，感到微醺。
离开时，他扫了200星币，以一己之力贡献了秦孟今日小费的三分之二。
秦孟：这哥们要不是在仿生人大审查里下手太狠，签署了三份清洗书，致使6.2亿仿生人被销毁，其实人也还行……不，还是不太行。
在昨晚的事后，秦孟心里那股必须要离开这里的急迫感越发强烈。
第13章 游魂 8
卫茗近日公务繁忙，空闲的时间不多，常常是夜班值到中午才下，休息四小时就重回办公室，若非他是超凡级的信徒，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绝对经不起这么熬。
因休息时间短暂，卫茗一般是在办公室里抽支烟，进行祷告，作为信徒，最宝贵的一刻便是得到星皇的垂眸一望，那短短一瞬能让信徒们凝结起珍贵的信仰结晶，之后若是信仰越发虔诚，说不定便能得到星皇青睐，得以神术进阶。
然而怀抱着目的去祈祷本就是不诚，陛下是因此不再注视他的吗？意识到这点后，卫茗暂停祷告，来铁面人酒吧打发时间，调整心态。
临走前，他敲了敲桌子，吧台后的少年回身，走近，用眼神表达疑惑。
卫茗说话的声音不大，仅有秦孟听得清：“近期没事不要晚上出门，星球上出现了破坏的信徒。”
这是一个善意的提示，秦孟心中一动，装作惊讶道：“这不可能，在星海教会的封锁下，行政主星怎么会有异教徒的存在？”
卫茗捏了捏鼻梁：“是通过仿生人引入的，昨晚才抓到人，你怎么知道星海教会的封锁的事？”
萨莫谨慎回道：“在星脑上看到的，有个节目，叫《揭幕》，里面经常播报隐秘消息，收视率很高，不看的话就跟不上学校里的潮流。”
事实上销毁6.2亿仿生人的清洗书由卫茗签署这事，就是揭幕在几年后爆出来的。
流莺被抓走时没有恐惧的狂热面孔在秦孟脑海中浮起，琳娜昨晚也说过那孩子是信了异教徒的话。
他在心中询问：{你有破坏这个魔神的资料吗？}
S-258一板一眼复述网上冲浪收集的情报：{根据星海教会教徒网络交流的资料，破坏所属的是星海教会击杀名册上排名前三的异教之一，信徒不多，但破坏力很强，他们信奉杀戮、血腥，认为这能取悦神，是一群极为残暴的异教徒。}
秦孟擦着酒具：“既然是仿生人内出的问题，接下来要对他们做审查吗？”
卫茗轻笑，看小酒保的目光就像看不懂事的孩子：“审查是一种非常严格且残酷的机制，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启动，不然很多本来无辜的仿生人也会被牵连销毁。”
秦孟赧然：“是哦，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今天这杯算我的。”
卫茗还是扫了钱：“不差你这点，真感谢我，晚上乖乖在家做作业，以后考个好大学。”
“是，星皇在上。”秦孟握拳抵在心口。
卫茗郑重还礼：“星皇在上。”
下班时，秦孟顺手把垃圾拖去了劳伦废品站，拉了个大袋子，将可以回收的垃圾往里面扔，然后摆到废品站门口的秤上。
劳伦坐在里面看综艺节目，头也不回地说：“生活废品1公斤1星币。”
秦孟：“知道了。”
蚊子肉也是肉，多点零钱买糖吃，在疲惫时含一颗很提神，也能让心情好一点。
小的时候，秦孟的父母都忙工作，便将他寄养在外公外婆家，他们都是退休的大学教授，生活俭朴，住在学校分的职工小区里，傍晚会有一个失独老人去小区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桶里翻垃圾。
秦孟觉得那一幕很辛酸，后来有钱了，除了给一些家境贫困的孩子捐助学金，就是建了一家慈善养老院，帮助那些贫困且没有子女赡养的老人，至少让他们在人生最后的阶段能不愁生计，闲着就看看电视读读书，冷暖吃喝有人惦记，最后体体面面的走。
现在他自己开始捡垃圾，心里倒不觉得苦，只当自己尝试拾荒流玩法，比起被困在虚空之中，好歹他现在人能动，能赚钱。
秦孟担心的是在他被偷走身体后，养老院的资金流会不会断？那几个还在念书的贫困生快高三了，都喊着要和他考一所大学，没人打钱，他们会不会被经济问题分走学习用的精力？
黑猫踱着优雅的脚步轻轻走到他身边，端庄坐好，蓬松的大尾巴盘绕在身前，雪白的爪爪像四个剥开的山竹。
秦孟拿出一支营养液，拧开盖子倒了一点在里面，放地上，自己仰头一口气灌完，高级营养液多是果味，今天是清甜的西瓜味，可惜质感粘稠似粥，失了清爽感。
见黑猫低头舔舐营养液，秦孟试探着伸手，轻轻摸了摸猫咪的背。
猫哥没伸爪，没呲牙，看来刷好感进程顺利。
这一天琳娜却回来得格外早，她风风火火进屋，秦孟正跟着投影跳舞，经过努力，他好不容易把爵士舞也练出了一点感觉。
每种舞蹈都会对肢体的协调和灵敏、柔韧有一定的要求，但爵士更加妖娆，秦孟要很放得开，才能跳出一点味道来，这阵子有了营养液补充体力，他也适当在屋子里做了点体能和柔韧训练，比如波比跳、压腿什么的，力量涨到了6，耐力增加到了7。
“别跳了，换种舞。”琳娜将秦孟推到墙边，在空档的客厅中央竖起两根钢管。
琳娜脱下外套，唤他：“爵士再怎么练也就那样，过来，我教你新的舞。”
见小仿生人站在原地，满脸不解，琳娜不耐：“过来！”
按照萨莫的人设，懵懂的新生人不该对跳钢管舞有羞耻感。
秦孟心中告诉自己，钢管舞是体育界早已认可、对身体机能要求极高、有正规比赛的赛事舞种，才挪了过去。
琳娜扶着钢管：“听好了，你有很好的韵律感，身体比例也漂亮，我会让你尽快成为优秀的舞者，你要努力，从明天起，你白天要看视频，学习更多奥芙拉说话的方式，晚上我会教你跳舞。”
她看起来很急。
秦孟轻声回道：“知道了。”
“你的语调也像奥芙拉了，这样很好。”琳娜的神情很复杂，像是脑子里有许多个念头打了结。
然后她掏出了一本黑皮书，扔秦孟面前：“背下来，你该了解星皇陛下的伟大之处了。”
深夜，秦孟戴上星脑自带的脑电波连接设备，投影屏处的光影在他面上明明灭灭，看着S-258的数据流潜入民用设备，观看琳娜白天的行踪。
星环到手后，系统就开始能够联网了，秦孟也让S-258将仿生人公寓附近的所有监控系统都监视起来，确保住所安全。
在监控视频中，琳娜成功磁悬浮巴士抵达上城区，她是正规的仿生人舞团成员，薪水算高的，如果没有遇到贵族、富商点名，也不需要陪谁睡觉，是仿生人里相对幸运的那一类。
18年前发布了建立娱乐区政令的首相下台，娱乐型仿生人一度无人敢于生产，直到几年后，西星域的爱神星开始私底下生产娱乐型，他们生产了大批娱乐型仿生人，并将其中最为貌美的那一批培养成了“游说工具”，助力多家公司游说政客，通过对己方有利的政策。
又过了两年，爱神集团的二公子因对继承分配不满，愤而离开爱神星，建立了麦迪乐公司，虽名义上还属于爱神集团，实际上爱神集团并不能名正言顺地插手麦迪乐的经营。
琳娜和奥芙拉都是麦迪乐公司从首都星迁徙过来时就携带的初始型号之一，使用寿命15年，如今只剩最后一年，奥芙拉名义上是舞蹈型，实际上是游说型，早已通过攀上星球总督莱特而完成基因编码的改造，琳娜却还缺至少40万星币。
一道道信息映入秦孟眼中，帮助他分析真相。
为了攒钱，琳娜下班后会去一家夜店继续跳舞，然而今天夜店的老板却恭敬请来几个新的客人，指定要琳娜作陪。
包间内没有监控，因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琳娜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不到半小时就离开夜店，并匆匆找到一家名为青蝎的帮派，他们是这座城市下城区的地头蛇，麾下有数名进行了违法改装的改造人，开设多家抵押公司，并进行一些违禁品的转卖，也会买卖人口。
近日的克隆人、仿生人失踪案，有一部分便是他们浑水摸鱼做的，拥有技术或者出色美貌的人类在黑市也是价值高昂的商品。
琳娜邀请了青蝎的讨债人鲁泽在一家店里吃饭，在席间说她会把秦孟培养成优秀的游说型，绝对是放在首都星都罕见的上等货色，希望可以尽快将他卖掉。
“他长得很美，而且学习能力强，性格温顺，说话的声音非常动听，而且使用年限和我一样长达15年。”
琳娜神情恳切地介绍着养子作为仿生人的优点。
鲁泽叼着烟，想起小仿生人那张脸，有点被说动，但公司的钱并不属于他自己，他提起琳娜的衣领，往她脸上喷了口烟，烟嗓沉沉，语气轻佻。
“仿生人小姐，40万太贵了，我可做不了主啊，再少一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打款。”
琳娜颤抖着，依然坚持：“他绝对值得40万，我保证，你们要是见到他就懂了，他的人格已经逐渐形成，很知道如何关心他人，这是游说型仿生人最大的天赋所在，他以后会比奥芙拉还出色的！”
“一个月内，我会让你们觉得40万买他是物有所值！”
秦孟靠在墙上，若有所思，在那个没有监控的包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琳娜急于将他出手，往坏处想，是琳娜有了生命的急迫感，但她本来就因寿命急到了一个境界，如今让她更加焦虑的，应当是别的事情。
比如说，有麻烦的买家对小仿生人“萨莫”也产生了兴趣，说不定还和异教徒有关，秦孟摩挲着放在床头的黑皮书。
这本书明显是二手的，封皮上有两道划痕，里面的内容却很完整，星皇的祈祷书是很有意思的读物，每一章节都会有的星皇箴言原本被玩家们吐槽为“没啥用的心灵鸡汤”，通篇都是劝人自强和奋斗，现在读来却更像是一个深知其他魔神本质的存在在告诫弱者，离自己招惹不起的怪物远一点，不要奢求通过向那些怪物祈祷获得一切，并告诉他们如何通过坚定信仰对抗异端的诱惑。
S-258啧啧感叹：{搭档，我记得你要是不做慈善，身价能接近五亿的吧？而且你昨晚还出门去找她呢，她转头就急着卖你，一点情分都不讲，看来仿生人真的没有灵魂啊。}
从九位数到六位数，搭档这身价跌得狠，真是把零头以外的数字全抹了。
秦孟倒了颗糖放嘴里含着：{嗯，要加快进度了，258，把调酒配方找出来。}
银河帝国的知识版权十分严密，详细的调酒课程秦孟也买不起，但他也不需要别人手把手的教。
上百个星际时代的调酒配方，只需要一个脑子，一块好肝，一个夜晚，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