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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俩结婚云梧得坐主桌
第78章 作践
三天之后,司予如期“出院”。
秦夺站在病毒协会门前的一棵香樟树下等他,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这件衣服原本是秦夺的,买回来后一直放在协会这边的房间里没穿,刚好这两天天冷,就拿给司予了。
司予身形要略比秦夺清瘦一些,这件羽绒服套在他身上显得很蓬松,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青春了很多,甚至像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在病毒协会这几天住下来,他的身体终于被秦夺养起来了一些,嘴唇也带上了应有的血色,脸色不再像前几天那么苍白。
他走到树下,抬起眼问秦夺:“你送我回去吗?”
那双弯起的眼睛很亮,映着香樟浓绿的树影,看得秦夺有些心猿意马。他伸手把司予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点头道:“嗯,上车。”
关于那天午后秦夺那个一起跨年的邀约,司予当时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秦夺早就猜到他的态度,因此并谈不上失望。
他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司予,提醒道:“你伤还没好全,三天后记得回来换药。”
“来回跑太远了,”司予的语气十分自然,“我们家附近有诊所,去那就能换。”
“不行。”秦夺态度很干脆,“外面的药和协会里比不了。”
司予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秦夺,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这句话算一个隐晦的提示,以成年人之间的社交礼仪,是不该干涉对方的决定到这个程度的。
然而秦夺却好似全无察觉,目不斜视地将他这句话堵了回去:“你是伤患。”
没等司予再开口,他又补了一句:“而且没自觉。”
司予:“。”
他前科累累,秦夺这番话确实无法反驳。而就在这愣神的两秒钟内,秦夺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你要嫌远,三天后,早上十点,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司予下意识就想拒绝:“不用,太麻烦了,我……”
“不麻烦。”秦夺道,“刚好顺便去陪陪宋小棠,我今早听云梧说,目前针对宋小棠的一阶研究已经取得了成果,很快就要开始进行二阶研究了。她很信任你。”
聊到这个话题,司予态度瞬间变了,他转头看向秦夺,像是有些意外于这件事的速度,微微睁大了眼睛:“取得成果了?那么快?”
秦夺“嗯”了一声:“不过只是个初步成果,后面还有大量的问题等待研究。”
哪怕只是初步的成果,在对抗SOS病毒的道路上也必然是个极大的进展了。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SOS病毒深层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而司予自己太过特殊,基本无法作为正常的研究对象,因此宋小棠的出现和配合,几乎是打破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困境。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方面的成果吗?”
秦夺余光扫了他一眼:“内部机密,恕不奉告。”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如果你同意云梧的提议,担任协会顾问,那就不需要对你保密了。”
司予闻言一愣,低头笑了起来。
其实凭他自己的渠道,足够知道一切详细的研究结果,之所以会问秦夺也只是想早点知道而已,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他从秦夺这两天的态度里,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他突然开口,换了称呼:“秦部长,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危险分子吗?”
“那时事出有因。”秦夺皱了一下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司予睫毛轻轻一扫,笑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提醒。”
秦夺目光一动,本能地觉得司予接下来的话他大概不会太想听:“司……”
然而司予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和宿者接触了那么多年,进过那么多个病毒世界,也许你一开始的直觉,是对的也说不准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是一个有潜在反社会人格的危险分子。”
他眼尾微微下弯,语气不痛不痒,随意得像是在话家常:“你们真的确定要让像我这样一个危险分子,当你们病毒协会的顾问吗?”
秦夺的语气冷了下去:“司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司予的语调又轻又缓,“秦部长,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短短几天之内,秦夺第二次被他三两句话说得心头火起,然而他忍了忍,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道:“你知道在S07病毒世界里,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那么提防着你了么?”
司予侧了一下头。
秦夺:“那天晚上陈€€€€在自己房间出事,你本来可以不管不问,但你不但主动救了她,还冒险跟一个已经ooc了的人换身份牌。
“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有些事并不想我想的那样。”
司予不假思索地回道:“救陈€€€€对我来说算不上冒险,顺手而已。”
“那你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地去帮陈桂茶平反?为什么要用那么麻烦地方法去解决S09?又为什么会‘本能’地帮我挡子弹?”
在这一连串逼问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车子缓缓靠边停下,可他们谁都没有下车。秦夺侧过头看着他,冷灰的眼里情绪晦暗:“司予,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奇怪。别人不信你的时候,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示弱,企图让对方相信你并无恶意;等别人相信你了,你却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抹泥,用各种方式惹怒别人、把人推远。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司予现在住的房子位于老城区,白天里街道上人来人往,各色小吃摊与杂货铺交错在冬日里略显萧条的树荫间,平凡但却热闹。几个老头在街边下完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秦夺的问题让司予有些难以招架,他的余光无意间顺着移动的人影一滑,却在下一秒,猛地看见了一辆十分眼熟的黑色迈巴赫。
这辆车停在这种老街巷,本身就足够显眼,更何况这辆车司予不久前才在滇州见过。
是季言桉的车。
司予瞳孔一缩,这一点微乎其微的变化当即被秦夺捕捉到了:“怎么了?”
他想要顺着司予的目光回头看去,下一刻,却被一双手拉住了衣领。
明明身上裹着羽绒服,车内的空调也开得很暖,可那些暖意却像是被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隔绝在了躯体之外,无法透过皮肉传到积寒多年的骨血中来。
窗外一切的美好平和都在那辆车出现的瞬间离他远去,像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提醒。
司予轻轻活动了一下发僵的唇舌,心里自暴自弃地想: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就破罐子破摔,让一切烂个干净好了。
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落在秦夺黑色的衣服上,明晃晃地扰人心绪。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周身的气质突然变了,静静看了秦夺几秒后,唇角一点点勾起轻佻的弧度:“那你呢?你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为了我的伤势担惊受怕,秦夺,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他说着,上身缓缓前倾,身上原本柔和的气息带上了侵略性:“秦夺,我可是事先警告过你的了。既然你不肯听劝,那我如你所愿。”
秦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感到司予的气息在瞬间逼近。对方深黑的眼睛像一个不断放大的漩涡,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在司予柔软的嘴唇即将触到他的那一瞬,秦夺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攥住他的下巴,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手上的劲大到青筋凸起,司予的下颌瞬间就红了一片,可这人却半声也没坑,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那双弯起的深黑眼睛里有暧昧,有玩味,却唯独找不到一丝爱意。
秦夺被司予新升级的作死方法气得七窍生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坐地飞升,连血液都流通不畅了。他剧烈地深呼吸着,整个人都在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底因愤怒而逼出了一层红血丝。
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张脸,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难得的粗话:“司予,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司予始终笑着,眼底一片清醒,甚至因为太过清醒而带上了两分冷漠的意味:“怎么,我会错意了,这不是你想要的?”
秦夺用进了毕生的温柔与涵养才没当场动手,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问:“你把我当什么了?”
司予嘴唇稍动,似乎想说什么,秦夺已经一把放开了他,撇过头闭上眼睛,像是不想听他的答案:“下车。”
司予了然地点了下头,伸手去拉羽绒服的拉链,一旁的秦夺听到声响,吐出一口气,忍不住低声吼道:“羽绒服穿着!下车!”
扣在拉链头上的手停了下来,司予怔了半秒,最后若无其事笑道:“好,那我改天洗好了再寄给你。”
秦夺喉咙滚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放弃了。他偏头看向窗外,听到身后两声接连的开关车门,等他再回头看时,副驾驶已经空了。
司予甚至没有跟他道别。
回去的一路上,司予只觉得冷,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冷得他的骨头一阵阵发疼。
今天闹得那么难看,秦夺应该不会再来了。
三天后不会,以后也不会了。
他轻轻闭了闭眼,就在这时,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他拿出手机,忽然想到手机的钱还没转给秦夺。
这个念头被他一闪而逝地带了过去,司予打开邮箱,点开了那封十几秒前才收到的文件。
To 向日葵花海
已初步查清注射器中液体的主要成分与功效。
该液体内含有变种SOS病毒与某未知特殊DNA,经过生物体模拟实验显示,该液体将会在注射一段时间后,极大程度地改变宿者的能力,可能包括但不限于快速治愈能力、病毒植入能力与空间捏造能力,具体方向不明,副作用不明。
此注射器内液体危险性极高,建议收到邮件后立即销毁。
另:请将J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告知于我,我将根据情况制定计划,必要时寻求上级帮助,争取一举捣毁该实验室。
医生
司予快速浏览完邮件,随后收起手机,没在第一时间内给出回复。
他记得季言桉说过,注射器里的东西还只是半成品,真正的成品好像还缺少什么东西,但仅仅是半成品也已经有了足够可怕的效果。
不知想到什么,他极轻地提了一下嘴角,紧接着,从衣服里拿出那只微型注射器,盯着注射器中玫红的液体欣赏了两眼后,毫不犹豫地打进了自己的手臂。
针尖插入皮肤的触感不管多少次都会让他下意识一颤,冰冷的液体打入体内,几乎只过了不到五秒,司予便感觉自己整条手臂都烧了起来。
灼烧的疼痛感顺着手臂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寒冬腊月里,他体内却像是有一条奔腾的岩浆,每一寸骨肉都如同被烧毁一般剧烈疼痛。然而司予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体会过太多次这种疼痛,除了脸色变得更为苍白之外,居然依旧毫无感觉般地朝前走着。
大约十分钟后,那股疼痛渐渐平息了下去,只有几个大的关节处还残余着跳动的灼烧感。紧随其后的,是后心处枪伤瞬间愈合的鲜明感觉。
司予没想到这玩意儿起效起得这么快,他隐隐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像是突然间连通了另一重十分狭小的空间,那种奇妙的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
只是那一方空间此刻的状态仍然非常混沌,司予试了几次去感知或者使用它,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索性不再管它,脚步麻木地穿过街道,转进居民区的楼道内,向着楼上走去。越往上走,胃里那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恶心感就越明显。
他知道季言桉就在上面,在自己家的那扇门背后等着他。
司予原本寂静的眼底再次浮现出星点疯狂的光,他现在心里有点不好受,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触他霉头的人,也别想好受。
他一步步上到五楼,右侧那扇棕红色的大门和他预想中一样没有上锁,而是松松掩着。
司予心里毫无起伏地想:下次一定换一把智能些的电子锁,免得什么腌€€玩意儿也能进得了自己家门。
这么想着,他推开那扇门,走过玄关那条短小的过道,季言桉并不在客厅,那么大概率应该是进了他的卧室。
他脱下身上洁白的羽绒服放上沙发,越往里走,目光就越暗。直到推开卧室的那道门,看到季言桉站在窗边的身影时,一身凌冽的杀意甚至懒得再藏。
季言桉回过头,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见到他,笑意款款地将手从外套兜里伸了出来:“宝贝儿,你……”
他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呲”的一声。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季言桉不可置信地一寸寸低下头去,看到司予手里的窄刀已经没入了自己的胸腔。
鲜血滴滴答答淋了一地,司予弯起眼睛,一只手摁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拔出手里的窄刀,下一瞬,又一刀狠狠捅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