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 第180章

齐弼转过头来,看着他,片刻之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行了。”

“不行了?”

齐埘一下子就慌了,他不能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不行了?不是说我是他们三王子的儿子吗?他们难道不要我?”

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听他说完这句话,齐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

齐埘骇然地看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看见齐弼这么笑,一个念头掠过心间,他突然想,这人不会是想跟着自己享福不成,希望落空,所以疯了吧!

他忍不住说:“爹……”

刚说出这一个字,齐弼就忽地扬起铁腕,反手就是一个巴掌,齐埘猝不及防,竟然被他打得整个人都侧翻了过去。

他趴在地上,唇角滴落了一行血,简直是目瞪口呆:“你€€€€”

齐弼停下了笑,目光极为阴冷:“你还好意思问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吗?”

齐埘最近足不出户,老实的都快发霉了,完全想不到齐弼在说什么:“我没有啊,我一直在家。”

“是吗?”

齐弼满脸痛心,将一封信扔在了齐埘身上,说道:“那你看看。”

齐埘将信拿起来,展开刚刚看了一行,脸色立刻就白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时隔多年之后,信上所写的竟然是他当年因为一时失手,导致了齐延在狱中死亡一事。

曾经他为此恐惧了很久,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齐埘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齐延死了,敬闻也死了,他想事情的真相永远不会再见天日,又怎么可以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被揭开呢。

齐弼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我把你从小养大,从未亏待过,你摸着良心说一说,齐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他可是你二叔,你怎么能这样做!”

齐埘浑身发抖,绝望和恐惧化为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几乎难以呼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还太小,爹,您可千万要相信我啊!”

只是,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齐弼冷峻的目光也无一丝往日温和:“我是不是相信你已经不重要了。我尽心竭力地救你出来,为你筹划了一切,无非是希望你好。如今,你却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就算是我也无能无力。”

齐埘一开始还没听明白,这时突然回过神来,猛然抬头说道:“达剌那边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不要我的吗?”

齐弼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像是承认了他的话。

齐埘整张脸变得煞白,心中的痛悔到达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就是从那一天,从齐延死的那一天,他一直在做着一个王子梦。

事到如今,一切已经近在咫尺了,他竟然真的是达剌王子的儿子,眼看着荣华富贵就在前方,竟然会因自己在久远之前无心种下的恶果,一切成空。

什么都是那一天。

然而让齐埘想不到的,是更加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齐弼遗憾地叹了口气,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齐埘,说道:“这下就没有办法了。”

齐埘惶恐地说:“什、什么?”

“你现在是逃犯。”

齐弼弯下腰来,摸了摸齐埘的头,另一只手扳着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缓缓地说:“如果你能成功地去达剌当你的王子,那么我自然不需要考虑你的安置问题,可现在怎么办呢?如果你继续留在大雍,哪天被人发现了,岂不是齐家之祸?”

齐埘越听越是毛骨悚然,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可以不出去,我老老实实的,再也不闯祸了,我……有口饭吃就行€€€€”

齐弼叹道:“你二叔死前,都没吃上家里一顿饺子。”

齐埘的眼睛猛然瞪大,只听“喀嚓”一声轻响,齐弼的手上一用力,已经拧断了他的脖子。

他一松手,齐埘的尸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竟是死不瞑目。

第108章 玲珑生巧慧

齐弼松开齐埘, 站起身来。

“啪”、“啪”、“啪”。

这时,只听一阵击掌声从外间传来,紧接着, 门一推, 有个人缓步而入,说道:“您这招杀人诛心, 真是够狠够绝。连死人都欺骗, 让他连死都会以为自己明明有可能得到那些东西, 却因为自身的错误而失之交臂, 痛悔不已, 还怨不到您身上。”

齐弼淡淡地说:“他害死了齐延的事, 我确实在前些日子就无意中得知了,本来还想给他一次机会。可惜,他当不了达剌的王子,一切功亏一篑, 这步棋终究是废了。留着也没用处。”

他这话说的完全没有半份感情, 仿佛只不过是随手丢掉了一堆没用的垃圾。

而此时,那进门的人也彻底走入了齐弼的视线中,赫然竟是邓子墨。

他冲着齐弼行了个礼, 说道:“义父。”

齐弼看了他一眼, 说道:“你和他, 原本从一开始就只该留一个, 如今这个结果, 你也该安心了吧。”

邓子墨道:“感谢义父如此器重我。其实从您一开始没有选择扶持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是把机会给了我, 我就已经决定以此身来回报义父的大恩了。您今日就算留他一命,子墨也不会有半点不满。”

齐弼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找到你的那一刻起, 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欣赏有本事的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不过……”

他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复又站定,眼中露出寒芒:“眼下,我那个妹妹已经和我撕破脸了,这女人啊,一旦发了狂,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接下来,我需要说服献王,咱们的行动必须提前了。”

邓子墨微微一怔,说道:“可原定计划是等太子到了泰山之后,再进行一番更加周全的部署,以免他的势力还没有清除干净。眼下这种情况,万一不能一举将兰奕臻制住,只怕会造成事情生变。”

“要制住他,无需那么麻烦。”

齐弼道:“他真正的软肋不在此处,而兰奕臻其实早已经暴露了。”

邓子墨的目光闪了闪:“哦?”

齐弼走到齐埘的尸体之前,踩住了刚才他给齐埘的那封信,微微冷笑。

“齐茵为什么会突然知道兰奕欢的身世?我这里为什么会收到齐埘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达剌的人又为何从一开始就没有接近过齐埘?你以为都是巧合吗?”

邓子墨道:“义父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太子为了保护七皇子,而暗中所为?”

齐弼道:“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只怕还真是个情种啊。我看,他早晚有一天,会毁在这上面。”

邓子墨沉吟片刻,终究一笑,说道:“那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深情到什么份上了。”

*

东宫。

兰奕臻和兰奕欢对坐在桌前,两人的中间摆着一盘新贡上来的秋橙。

兰奕欢有些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前,望着前面的蜡烛,跳动的火苗映衬的他眼中似也有点点星光。

兰奕臻则坐的很端正,正在用小银叉尝那些剥好的橙子,尝到酸的就放在一边,尝到甜的,便喂进兰奕欢的嘴里。

兰奕欢吃到一片橙子,觉得特别清甜,眼睛一亮,抬头冲着兰奕臻笑了。

兰奕臻也微微一笑,用拇指蹭了蹭他唇边不小心沾到的橙子汁水。

两兄弟又等了一会,兰奕臻的暗卫回来了,行礼道:“二位殿下。”

兰奕欢立即问道:“齐弼那边有什么动静?”

暗卫道:“属下等了许久,从他回府之后就一直没出过门。但直到天刚刚黑的时候,有一辆马车从齐府中驶出来了,一直到了郊外的坟场,才扔下了一个袋子离开。”

坟场里堆放的都是无人认领的荒尸,为了避免发生瘟疫,每天早上都会焚烧一批,如果不是兰奕欢一直让人盯着,第二天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兰奕欢问道:“袋子里面是什么?”

听到他这样问,就连饱经训练的暗卫脸上都不禁露出了些微难言的神色,说道:“是……是一个很大的粽子。”

兰奕欢和兰奕臻同时说道:“粽子?”

暗卫点了点头,犹豫着将话说完:“……粽子外面用五色绳系着,粽子里面是人尸体的碎肢……”

片刻的沉默后,兰奕欢彻底僵住了,兰奕臻看了他一眼,伸手过去,拍拍兰奕欢的脸,将手接在了他的嘴边。

兰奕欢张开嘴,把刚刚含进去就难以下咽的一瓣橙子吐在了兰奕臻的手心里,兰奕臻神态自若地扔掉。

一转头,兰奕臻又换了一张脸,沉声对暗卫说:“你继续说,是谁的尸体?”

自家威严的主子每次到了弟弟面前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此,暗卫已经见怪不怪,低着头说道:“回殿下,是齐埘。”

“齐埘死了?”

兰奕欢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难道是齐弼杀的?……是了,他从齐府出来,根本不可能有别人。”

兰奕臻缓缓地说:“之前我曾搜集过一些情报,得知当年齐延之死很有可能和齐埘有关,我便将这个消息暗中透露给了齐家和达剌。或许齐弼是因为这个原因,处置了齐埘。”

兰奕欢说:“难道他把人剁碎包进粽子里,也是为了泄愤?他这样的人,真会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兄弟如此愤怒?我觉得不太对。”

他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两圈,说道:“我觉得更像是某种仪式或者邪术。”

说完之后,兰奕欢倒是觉得自己的身后一阵凉风。

主要是他一直觉得齐弼这个人很邪乎,城府深沉,心狠手辣,所以他做什么事也都透着一种无端的诡异。

兰奕臻起身搂了下兰奕欢的肩膀,拉他坐下,对暗卫吩咐道:“查找各地的民俗志,先从齐弼说居住过的地方查起,看看是否有相关的记载。”

这一查,就是大半夜,但大家的辛苦果真也有收获。

他们发现有些地方的民间有种传闻,未成年就横死的孩子身上会带着怨气,在家中徘徊,为家人带来不幸。

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人们往往会将孩子的尸体以箬叶裹之,用五彩丝线捆起来,再放入棺材下葬,就能驱邪。

齐弼的手法与此差不多,想必也是这种意思。

但他对齐埘怀着怎样的心态,其实对兰奕欢和兰奕臻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书上写的是,捆那五彩丝线的目的,是为了隔绝血亲之间的感应,让小鬼难以找到回家的路。

这就代表着€€€€

兰奕臻缓缓地说道:“齐埘真的是齐弼的亲生儿子。”

“我知道了换子的事情是齐弼干的后,也这样想过,那时候我觉得完全说得通。”

兰奕欢说:“父皇虽然不管事,可母后向来把宫禁掌理的十分森严,要来回倒腾两个孩子换来换去的,并不是容易的事。所以很可能齐弼想让自己的孩子享受荣华富贵,就故意谎称我们换过了。但现在……又不对了。”

兰奕臻点了点头。

他明白兰奕欢的意思。

如果说齐弼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齐埘,他现在就不可能在发现齐埘没用了之后,丝毫不留情面的将自己的儿子杀死。

可不是为了齐埘,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利用孩子挟制住齐贵妃,让她只能听从自己的命令,为齐家牟利?

又或者,在达剌的王室之中埋藏下自己的人手,拉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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