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监想吃回头草 第4章

林鹤书示意对面唐晓悠去把门关上,他还是有点犹豫,女的不耐烦了,直接说:“大夫,他阳痿。”

唐晓悠都低了一下头,林鹤书面色如常,示意他坐下,一边诊脉,一边问了些问题,他一一回答了,渐渐没有那么难以启齿,林鹤书在电脑里输入药方,他紧张地问:“大夫,能治吗?”

林鹤书点头:“遵医嘱,按时吃药。”

“一定一定。”

江屿眠心道,这病人可比刚才的大叔配合多了,果然是关乎男人尊严的事,这对夫妻出去的时候又把门关上了,诊室里就剩下江屿眠。

他依旧靠在推床上,懒洋洋地问:“大夫,到我了吗?”

唐晓悠长那么大没见过那么明艳的男人,昨晚下过雨,今天又是阴天,有点凉,他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外套,怀里还抱着一束红玫瑰,这样艳丽的颜色,放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不和谐。

高腰裤、马丁靴,上衣扎进裤子,勾勒出劲瘦的腰,一双腿又长又直。

怎么说呢,今天这天气确实可以穿秋装了,但是刚降温,大部分人匆匆换上秋装大多是旧衣服,江屿眠却穿得像当季新品发布会,总之就是很时尚,很前沿。

唐晓悠不知道他是哪个号,正想问,对面林大夫已经自己调出来了,他们电脑是联通的,她也看见了挂号信息,原来叫江屿眠。

林鹤书说:“过来。”

江屿眠才走过来,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探身,把花放在林大夫桌子另一头靠窗的位置,手腕上一颗绿色的宝石吊坠晃了晃,看起来不像是配饰,更像是随手挂手腕上的钥匙、皮筋之类。

唐晓悠觉得有点微妙,一方面,林大夫显然是认识他的,另一方面,这位先生也不像是来看病的,像是来开屏的,至于开屏的对象€€€€她看了眼对面林大夫。

林大夫面不改色,还是刚才对病人的表情:“什么问题?”

江屿眠就是随便挂个号,别人来医院是看医生,他是“看”医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病,但是没病来医院那不是有毛病么?

江屿眠张嘴就来:“昨晚没睡好,一直在做梦,今天心跳有点快。”

他说心跳快的时候笑了一下,林鹤书垂眸,没有看他,像是在凝神诊脉,江屿眠就继续说:“胃也有点不舒服。”

也不算说谎,那天给林鹤书打完电话,回去已经不困,他忽然想给帕帕做一顶王冠,这几天都在画稿,作息乱得一塌糊涂,来医院之前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也没吃早饭。

现在仔细一感受,还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林鹤书没给他开药,开的养生茶包,叫他规律作息,按时吃饭。

从他坐下开始,满打满算还没三分钟,看太快了,江屿眠不满意,于是他又说:“脖子这有点疼。”

唐晓悠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她今天是头一天跟林大夫坐诊,内科病人果然看什么的都有,早上也有说颈椎肩膀不舒服的,林大夫都会叫她看看。

这一次林鹤书却没喊她,自己站起来,走到江屿眠身后,覆手在他颈侧方:“这里?”

江屿眠眨眨眼,刚刚光顾着看脸了,没注意,可能是在空调房待久了,林鹤书的手有一点点凉,跟他记忆中不太一样。

他点头又摇头:“肩膀好像也不舒服。”

林鹤书从颈椎按到肩膀再到背,一路按下来,时而酸时而痒,又舒服又难耐,林鹤书停手的时候反倒有点意犹未尽。

这手艺比章月颖那半吊子强多了。

“院里有推拿科,可以过去理疗。”

“你呢?”

“这是内科。”

唐晓悠轻咳一声,解释:“林大夫一般都在内科,推拿可以去针灸推拿科。”

江屿眠惋惜,但毕竟在医院,见好就收:“好,林大夫,改天见。”

他说完就走,身后传来林鹤书的声音:“医院不能收礼,花带走。”

江屿眠回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锦旗,露出个纯然无辜的笑,唐晓悠觉得好看,林鹤书一眼就知道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不好意思,我在国外待得久,习惯了,下次不带了。”

唐晓悠将信将疑,怀疑他是骗他们读中医的大多都不留学,国外看病要给大夫送花?

林鹤书不为所动:“这次也带走。”

江屿眠说:“那你把你微信给我。”

唐晓悠目瞪口呆,这是装都不装了?

林鹤书看他一眼,不再跟他废话,对唐晓悠说:“叫号。”

江屿眠笑了一下,老话说君子欺之以方,林鹤书以前就是这样的君子,很有原则,说不收花就一定不会收,江屿眠可以踩着他的原则达成很多目的,现在好像不行了。

他不排斥和前男友接触,但是显然也没有要复合的打算,这是真正放下,豁然直视过往的样子。

比从前难搞多了。

没关系,江屿眠想,他享受追逐,享受久违的,心动的快乐。

第5章

江屿眠回到宠物店,帕帕已洗完在做最后的护理,优雅矜持地坐在护理台上,他摸了摸它的脑袋,把吊坠重新挂回去。

店员看得咋舌,他们刚刚已经查过了,这么大的沙弗莱绝对是收藏级别的,具体多少没查到,这种东西都是一颗一个价,到了谁手里,谁就有定价权。

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给帕帕修毛,一个安抚它,店长过来跟找江屿眠说话。

“我们店里最近在搞视频号,”他一边说一边拿出视频给江屿眠看,“就是宠物‘翻新’,网上挺流行的,您要是不介意,下次来咱们给帕帕也录一个,西府养阿富汗猎犬的人不多。”

“您放心,不会拍到项圈。”他保证道。

江屿眠看了眼,视频里是一只萨摩,洗完之后一身毛发雪白蓬松,翻新这个词用得挺贴切,他点点头:“可以。”

这边说了两句,帕帕那边毛也修好了,翻新过的长毛大狗毛发更顺滑了,江屿眠问店员要小皮筋和发卡给它弄了个新发型,随即去了一趟金满楼总店。

江家的主要产业就是黄金珠宝,金满楼在全世界开了几千家分店,这家总店其实不是最大的,但是是第一家店,经理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了,也认识江屿眠,直接带他去后面。

江屿眠找出他的设计稿,给经理看:“要用点花丝,给我找个老师傅。”

经理放大仔细看了看:“哟,这小皇冠挺漂亮,公主冠?送哪家姑娘呢?”

江屿眠抬了抬牵狗绳的手:“我们家姑娘。”

经理:“……”

他这才注意到帕帕脖子上戴的是什么,龇了龇牙,三代积累养出来那么个大少爷也不稀奇,摇头道:“一个月。”

他没提钱的事,这小少爷自己不缺钱,但是来店里一定是走江董的账,到时候发过去就行。这事敲定了,江屿眠也没急着走,问经理:“有没有珍珠项链?海水珠的。”

“海水珠?有两条akoya,点位都不大,你要大的就澳白,等两天。咱们这也不主营这个,平时都是淡水珠配配手串,这两年珍珠价格涨挺多,好东西都留不住。”

江屿眠摇头:“不用,我大姨过生日。”

经理了然:“那我叫人给你弄个礼盒。”

江屿眠大姨退休前是法院院长,社会地位高,但是不搞什么排场,现在也一样,生日只在家里摆了两桌。

生日当天是工作日,定的晚餐。过午不久,江太太就打了电话过来叮嘱他别忘了晚上去大姨家,江屿眠随口问:“都有谁啊?”

江太太大概在跟姐妹打麻将,忙里抽闲地给他打个电话,江屿眠还能听到她那边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三条。就你二姨一家,还有芸芸爷爷奶奶他们,都是家里人。”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江屿眠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索性早早过去,除了礼盒还带了一束花。

他是个工作室还没开张的闲人,其他人到得没有那么早,连姨夫都出门买菜去了,家里只有大姨一个人,说了没两句话也要去接芸芸放学。

江屿眠一个人坐在客厅刷视频,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地看了一阵,门铃响起来了,姨夫还没回来,家里就他,江屿眠懒洋洋地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着林鹤书。

江屿眠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个笑来。

赌对了。

林大夫今天大概是没排班,穿了件深灰色长袖T恤,配一条牛仔裤,显得很年轻,身材好的人,什么衣服都好看。江屿眠职业病发作,觉得他脖子上少一条项链,就是那种简简单单的皮绳加一枚冷色金属的项链。

屋里没人,楼道里也没人,只有电梯上下运行的声音,江屿眠站在门口看人,林鹤书也不急着进去,任他看,看够了,江屿眠才让开身,让也让得不彻底,将将能过人,还得是侧着,林鹤书手上提着水果,这么走过去肯定是要碰到他的。

林鹤书面不改色:“借过。”

江屿眠看着他,慢吞吞地又挪了下脚尖,离林鹤书更近了,还抬着下巴,一副你想怎样的表情。

碰上个小流氓。

这场面挺眼熟,高三的寒假,他们也在这里见过。

江屿眠跟林鹤书有点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不过因为拐得足够远,一般也碰不到,也就那年过年,大姨家的表哥在外留学,过年一家子都去了英国旅行,原本分开几天宴的客就都拢一块儿了。

江屿眠前一晚通宵打游戏,快中午才睡,傍晚被喊起来去大姨家吃饭,一脸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听见门铃被支使着去开门,没想到看见林鹤书,哈欠打一半愣住了,眼角渗出点泪来,呆呆看着人。

江太太奇怪怎么没动静,绕过来往门口看,也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鹤书也来了,你一个人过来?”

“嗯,小姨好。”

林奶奶没来,被女儿接去住了,林家有点特别,林奶奶一辈子没有结婚生孩子,收养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林鹤书这个孙子。

一个女儿走得早,另一个嫁在外地,开了家中药房,时不时会接林奶奶过去住,儿子是林教授,但是孙子跟他没关系,林鹤书喊他伯父。

江屿眠前两天才知道原来林鹤书是被收养的,他没有什么要避讳这话题的意思,打量了一下忙里忙外的林教授,再看看林鹤书:“你姑姑长得怎么样?”

林鹤书不知道他问这个作什么,敛了一下眉,听见江屿眠自顾自说:“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大姨夫也还行,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你奶奶养孩子是不是都看脸啊?”

林鹤书:“……”

“噗、咳咳咳咳……”坐在旁边听俩弟弟说话的江语晴没忍住,她都做好准备随时给弟弟圆场了,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一下笑出来,“臭小子跟谁学的这一套。”

两个都是男孩子,她没往别处想,想了估计笑不出来。

江屿眠的兴趣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家里条件够好,他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想学什么家里下一刻就能给他请回名师来教。

江少爷从小到大学过跳舞、学过画、学过少儿编程、甚至学过魔术,他能打高尔夫会骑马,能用十二种乐器演奏小星星。

他什么都会,但只会一点。

寒假前他对林鹤书起了点兴趣,假期到来,他有了更有趣的游戏,自然而然地把林鹤书忘在脑后,现在,游戏到了玩腻的时候,林鹤书又出现在眼前,还是那么好看。

江屿眠又一次被他吸引。

家里比学校更方便,没有上课铃打扰,林鹤书坐着,他就坐在林鹤书身边,林鹤书去帮忙,他也去帮忙,跟条小尾巴似的,全程不离开人两步远。江屿眠爱干净,排斥跟大部分人的肢体接触,却唯独爱碰林鹤书。

胳膊贴着胳膊,蹲在厨房外的阳台上,吹着冷风剥着蒜,剥完抬手叫林鹤书闻,又凑过去闻他的手,皱着一张脸,不高兴地说:“你身上的药味都盖过去了。”

林鹤书平静陈述:“蒜也可以入药。”

江屿眠不管,拽他去洗手,真到了洗手间,又把手一摊,要他挤洗手液,洗完正好开饭,江语晴喊他他都没过去,就坐在林鹤书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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