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初粟打了电话,小朋友一听他受伤了立即要赶过来探望。
“不用,我下周去看你。”
初粟闷闷不乐:“我担心你嘛。”
郁霈:“不妨事,我已经拿了药,你好好练功,等寒假了我去清河班陪你。”
“你又不能每天都在这儿陪我。”初粟仍旧不高兴。
“能,寒假了我就天天去陪你,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就不去了,你自己选一个?”
“听听听!”初粟高高兴兴把电话挂了。
郁霈刚挂掉电话陆潮就回来了,不知从哪儿弄回一袋子冰块,一口气全倒进盆里,又去拽了个毛巾回来。
郁霈立刻:“我自己来。”
“行,你自己来。”陆潮也没拦着他,就那么靠在椅子上冲他抬眉:“你来得了我就不碰你。”
上次在医院的冰敷记忆犹新,郁霈脚踝生疼连动都不想动,但被陆潮的眼神一盯,迫不得已伸手去拿冰块。
他的脚根本弯不了。
郁霈把毛巾放回盆里,“我的脚不要紧,休息几天就好。”
“好什么好,冷也怕疼也怕,明明娇气得跟什么似的还天天嘴硬。”陆潮拉近椅子,将他的脚抬起来放膝上,不由分说拿过毛巾贴上他脚腕。
郁霈下意识吸气往回缩,小腿就被陆潮握住强硬地拽了回去。
冰冷寒意顺着皮肤传递,将滚烫紧绷的疼痛镇压下去,陆潮手上动作极轻,丝毫没有额外附赠疼痛。
“小公主。”陆潮指尖抹去融化的水痕,抬头看他:“我问你个问题。”
郁霈垂眸不答。
陆潮拨正他的脚踝,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笑了下:“你听着也行,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你有喜欢的人么?”
“那就是没有,再问一个,你觉得我碰你你恶心么?”
郁霈还是没回答。
“嗯,不反驳那就是不恶心。”
郁霈被他的不要脸弄蒙了两秒,好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
陆潮甩了甩被冰得通红的手指,微微蹙眉搓了搓几乎麻木的血肉,然后又再次放进盆里拧冰冷的毛巾。
郁霈垂眼看着他,其实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要负很大责任。
他被文思伺候惯了,刚到这里来时哪哪儿都不适应。
陆潮强大可靠无所不能,又霸道强硬地照顾他,他承认自己贪图陆潮给的安全感。
也许就是这样,他让陆潮产生了自己“喜欢”他的错觉。
半晌,郁霈低声开口:“陆潮,我不适合你。”
“哪儿不适合?”
有一瞬间,郁霈想告诉他自己是来自1926的郁兰桡,并不是那个喜欢他的郁霈。
“如果我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向你道歉,总之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学校里有很多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贺小姐也很好,她既有气质又……”郁霈话一出口就发觉有些不妥,随即蹙眉不再说了。
“怎么不说了?”陆潮帮他擦完脚放下,把盆和毛巾送进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又问了一次:“继续说。”
郁霈垂眸不言,下一秒脖子就被人攥住抬了起来,正好对上陆潮满是怒意的冰冷眼神,“你敢再说一个字。”
他手上没用力,郁霈呼吸没有任何阻碍,但却感觉到了他死死压抑的暴怒。
“郁霈,我告诉你,我既然喜欢你那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罢,别想着把我往别人身边推,我脾气没你想得那么好。”
郁霈喉结顶着他的掌心滑动,却仍旧没开口。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压在了桌上。
陆潮强硬地挤进他双腿中间,一手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仍旧按着脖子。
脆弱的喉结被人用拇指轻轻压住,郁霈看着他的眼神,莫名产生几分不安,“是我失言,你先放开我。”
陆潮嗓音低哑隐含戾气,“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我就直接扒光了□□。”
郁霈心头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道低哑嗓音又说:“我可以慢慢追你,到你相信我是真喜欢你,也可以不碰你,但……”
陆潮抬起头,用拇指在他唇上缓缓磨蹭:“小公主,别把我的底线定得太高,我纵容你不是无条件纵容你,明白么?”
郁霈莫名想起梁钟那句话,“你想和我上床?”
陆潮简直让他气笑了,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懒得再藏着掖着,直白地盯着他的眼睛剖露欲望。
“我确实想抱你亲你,很早之前就想掐着你的腰把你干到哭着向我求饶,我喜欢你想跟你上床,巴不得每天都抱你睡。但我更想惯着你,让你永远都那么娇气,懂我意思么?”
郁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哪怕现在陆潮拿着把枪抵着他脑门,他都能不卑不亢说一句“要杀便杀少废话”,可现在不一样,陆潮明明在逼他,却又比他更像个弱者。
他觉得自己被陆潮推进了一个满是沼泽的深渊,四周没有光线,他动一下就往下面陷一分。
除了死,没有任何的求生之道。
陆潮陆潮低下头用鼻尖抵住他的,然后一路下移挪到他颈窝里,轻轻咬了一口。
郁霈吃痛,本能抬手推他却因为这个姿势使不上力,反而让他压得更紧。
陆潮嗓音低哑,沉沉地顺着颈侧压进心里:“是你先跟我告白,招惹了我就得负责,如果你怨我伤你心可以尽情还回来,让我慢慢追你,好不好?”
“你先放开我。”
陆潮蹭着他的脖子,记起他失忆,他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还是补了一句:“你记不起喜欢我也没事,慢慢想。”
郁霈闭了闭眼,推开他的肩膀:“陆潮,我脚麻了,你先放开我。”
陆潮将他从桌上抱下来放回椅子上,门适时地开了。
徐骁龇牙咧嘴地跑进来,“小鱼你受伤了!我听陈津说你脚扭了,你怎么样?要不要进医院?”
林€€拎着份新鲜的猪蹄汤,热情表示:“吃啥补啥,我刷老陆的卡让食堂现炖的。”
“多谢关心,我的脚不妨事,汤你们喝吧。”郁霈话音一落,陆潮已经把汤放他跟前了,虽然没说话但他分明察觉那里的意思是€€€€
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郁霈只好端起汤,但看着上面的葱花香菜本能蹙了蹙眉。
“拿来。”陆潮仔仔细细地挑走所有绿叶,重新放在他跟前,就在他以为要说什么的时候反而转身去打电话了。
郁霈松了口气。
“小鱼你脚受伤了晚上怎么直播啊?寝室里行吗?”
郁霈捧着碗,“不用,我能下楼。”
“你能下什么楼,在寝室播,徐骁让陈津把他设备送过来。”陆潮收起手机,遥遥瞥他手里的碗一眼,“赶紧喝。”
“你怎么跟他爹似的。”徐骁溜到阳台,努了努嘴小声问他:“哥,你现在啥打算?”
陆潮靠在栏杆边,“能有什么打算?追呗。”
徐骁仰头叹气,“果然众生是平等的,再牛逼的学霸校草也得吃爱情的苦,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真爱的挫败感?”
陆潮朝他斜了一眼,“挫什么挫,他早晚得再喜欢我。”
徐骁:“我就说你恋爱脑吧。”
郁霈最近改成了七点钟直播,因为脚受了伤只能坐着,先和弹幕解释了一遍,不出意外收获了一大片心疼。
徐骁和林€€俩人坐在对面安静如鸡,生怕吵到他。
郁霈不经意瞥了眼陆潮,他倒是在玩手机没抬头,不由得松了口气。
【老婆你在看谁?快看我!】
【老婆今天唱什么呀?能不能把上次那个樊江关再唱一遍,宝贝薛金莲可爱死了。】
这条弹幕一出,底下无数跟着刷屏的。
郁霈微弯了弯眼睛:“好,那就再唱一遍,不过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只能唱一小段,待会儿给你们弹琵琶听好不好?”
他嗓音柔软隐含诱哄,弹幕齐刷刷说好。
陆潮没听过他现场唱,虽然翻过他的账号但那和近在咫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娇憨跋扈撒泼却又甜糯糯的嗓音瞬间掳走他的注意力。
郁霈唱了多久,他就盯了多久。
郁霈被看得如芒在背,险些唱错调,短短的三个小时直播却让他觉得有三年那么长,时间一到火速关了直播。
“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
陆潮坦然一笑:“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换不换?”
郁霈:“不换。”
陆潮也没继续说,起身把他拉起来:“上床睡觉,一会熄灯了。”
郁霈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脑子里乱糟糟的,又烦又闷。
陆潮就像一团无法拒绝的火焰,即便用尽全力阻挡,依然能顺着缝隙透出热度。
他必须得想个有效的办法,一个彻底断了他念想的办法。
郁霈睁着眼睛想了一夜。
翌日一早习惯性爬起来,脚上传来钝痛才记起脚伤请了假,不用去上课。
他又躺回床上。
寝室里徐骁和林€€的呼吸声交错,郁霈盯着看了一会,暗暗有了决定。
八点半,陆潮几人出门上课。
陈主任接到郁霈电话,无比意外反问:“换宿舍?为什么突然要换宿舍?是不是陆潮欺负你了?”
“不是。”郁霈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很轻地舒了口气:“是我不想住在这儿了,不方便么?或者我能不能搬出校外去住?”
“按道理说大二是可以申请出去住,不过现在快期末了可能不太好办。”陈主任听他语气淡淡,一时也琢磨不清缘由。
“你老实说,是不是跟陆潮打架了?我找他谈谈?”
郁霈脱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