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开了灯,炽烈的光线让他和陆潮避无可避的对上视线。
他清晰的看到陆潮肩上的抓痕,既羞耻又羞赧地闪开视线。
陆潮低下头亲他,诱哄道:“你求个饶,我就考虑放过你。”
郁霈别过头,无力地冲他踹了一脚,“做梦去吧。”
水花四溅,陆潮握住他的脚踝,“不求那就是不想让我放过你,听你的。”
陆潮故意曲解他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郁霈真的有点怕了,颤着嗓子压出一句:“……求、求你。”
“求我什么?说清楚。”
郁霈几乎要咬碎牙齿,“求你……饶了我……”
“可我只说了考虑没说一定放过你,太天真了郁大先生。”
陆潮笑着,一抬手拉高他的腰,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郁霈一僵,无比羞耻地打着颤:“你别、别……”
浴室里水声哗啦不绝,吵得人耳膜发痒。
郁霈忍无可忍,哑着嗓子骂他:“够了,你自己……想办法去!”
陆潮毫不在意地亲着他的掌心,补上一句:“要只喜欢我一个人,听见没有?”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陆潮觉得他受不住更多,硬是忍住了,把人洗干净抱回床上,自己回了浴室。
回来时郁霈已经睡着了,他顺势把人搂进怀里低头看着,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
郁霈闭眼昏睡。
陆潮抬手拨了拨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想,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真奇妙,他能从民国走到自己身边。
他真的喜欢自己。
郁霈半夜从昏昏沉沉里醒来,浑身酸痛得像是被人拆开过,记忆一股脑涌上来,他偏头看了看沉睡的陆潮,很轻地眨了下眼。
郁霈拿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缓慢地起身套上衣服,走到窗边坐下来看着窗外依旧流光溢彩的霓虹。
他将头靠在窗户上,不由自主地出神。
陆潮和他不一样,他没经历过被迫折腰的无奈也没有颠沛流离的痛苦,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热烈狂妄。
他喜欢陆潮,可也怕陆潮变成下一个颂因程。
他希望陆潮永远都是那个张扬桀骜的高冷学霸,是众星捧月的豪门少爷,可私心里也庆幸过重活一次能遇上陆潮。
他可以为了陆潮去死,却不知道怎么保护陆潮不受任何伤害。
陆潮惊醒,下意识摸了摸床边,“郁兰桡?”
他环视一圈,看到靠坐在玻璃旁的郁霈,立即爬起来,“你坐那儿干嘛呢?”
郁霈回过头,被人搂进怀里。
陆潮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难不难受?”
郁霈:“不妨事。”
“难受就说,老说什么不妨事。”陆潮说着就要去扯他的衣服,被郁霈一把按住,手腕骨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淤青。
郁霈皮肤薄,捏得重了就会留指痕。
陆潮有些心疼,握起手腕亲了亲:“你想不想打我?”
郁霈:“想。”
“那你打,我不动。”陆潮握住他手腕在脸上拍了拍,顺势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一遍,“但你下次别跟他出去喝酒,也别骗我。”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
“没有那个必要。”
郁霈:“不是,是怕你担心。”
“但你撒谎,万一出了事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郁霈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去洗漱吧,一会就要回去了。”
“不去,你亲我一下就去。”
郁霈抽回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指尖抵着他脑门说:“你不去我就自己走了,赶紧去。”
“一起。”陆潮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伸手一抱放在了盥洗台旁,“来,我伺候你洗漱。”
郁霈勉强提起精神,“你的伺候还包括往我衣服里伸手,往我嘴里伸手伸舌头吗?”
陆潮理所当然:“我就是这么伺候人的,这是我们家规矩,我洗过手了不脏,来,把嘴张开。”
郁霈艰难跳下盥洗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两人一道回平洲,肖听还有事要留两天。
林让君发了消息让郁霈回去之后见他一面,郁霈答应下来,明令陆潮不许跟着,他实在是想清静一会。
到了疗养院,医生护士纷纷和他打招呼。
郁霈有些吃惊,后来才知道这次比赛轰动极大,又陪几个人拍了照签了名才进病房。
林让君躺在病床上,精神比前段时间差了一些,但见他来还是勉力笑了笑:“你怎么每次来都带花。”
郁霈:“您看着心情会好一些。”
林让君略微眯了眯眼,从他脖子上看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怪不得颂锦会到他这儿来发疯。
“你有交往的对象了?”
郁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迟疑片刻:“嗯。”
“男孩子吧?”林让君笑了笑,靠着枕头问他:“你喜欢他吗?”
郁霈迟疑了更久,“喜欢。”
“喜欢就好。”林让君看得出他的迟疑,也看得出他眼底的克制压抑,“你有顾虑?”
郁霈垂眼,面对着这个老人他不自觉放下心防:“嗯,我不怕别人指点,也不怕别人非议,但……”
林让君斟酌片刻说:“你别怪我多嘴,还记不记得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跟你说的话?”
郁霈回忆两秒,说:“不要总想着做别人的伞。”
林让君没继续说,反而开始讲自己:“我跟师哥活了这么些年,被人指点过、骂过,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也没怕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霈轻轻摇头。
林让君知道他不明白,“你的心里只有保护别人,你不希望陆潮为你受伤,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做别人的伞的同时也是在拒绝别人的保护。”
郁霈心头微震,他想保护陆潮不对么。
“你这样的保护,其实也是在伤害他。”林让君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叹了口气:“他想要的是你,还是别人公平的眼光?或者换位思考,如果他为了你的名声放弃你,你能理解他不怨他吗?”
郁霈:“为什么要怨他?”
林让君:“?”
林让君差点儿让他噎死,现在才知道这个人远比他想象的更克制更会压抑自己的感情。
“你愿意为他去死吗?”
郁霈毫不迟疑点头。
林让君再次沉默了,让他去死毫不犹豫说个喜欢沉默三秒,“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想做他伞的同时,他也想做你的港湾,别让保护变成伤害。”
郁霈心念涌动,“嗯,我记住了。”
林让君:“我今天叫你来是有另一件事,因为我……我们的事让你……他妈妈受了很多伤,现在她情绪非常不稳定,我怕她伤害你。”
郁霈:“好,我心里有数,多谢您的提醒。”
林让君点点头,“你的戏班怎么样了?还缺乐师吗?”
“缺。”
“我有两个人选,虽然年龄大了一些但人都很可靠,做这一行,肯吃苦有恒心最重要。”
郁霈:“您还病着,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操不了多久的心了,何况我还有个私心。”林让君叹了口气看向房门,“等我死了以后,如果颂老愿意去你那儿,你能收留他吗?”
郁霈微怔,“可以。”
林让君笑了笑,“好。”
林让君体力不济,郁霈也没和他聊多久,出了疗养院便思忖着应该给郁审之去个电话,虽然他没办法解释借尸还魂,但总能以郁霈的身份和他谈判。
既然颂锦仇视他,那断绝关系立下字据她总能满意了吧。
他取出手机,却先一步收到了郁颂安的短信。
€€€€哥哥,我离家出走迷路了,你能不能来找我?
郁霈虽然对郁颂安比较冷淡,但这小孩儿却真心把他当哥哥,上次打架进派出所不敢告诉颂锦,这次恐怕也是。
€€€€地址。
郁颂安很快发了过来。
一下车郁霈就发现那儿荒凉得像个乱葬岗,到处都是被开发了一半的乱石土坡,放眼望去毫无人烟。
郁霈怀疑郁颂安是不是说错地址了,拿手机准备再问,隐约觉得身后有人靠近,回过头的一瞬间眼前一黑。
沉重的一下重击砸得他头骨都要裂了,郁霈看着十几个人高马大,握着棍子朝他团团围住的男人们,心脏不自觉发沉。
郁颂安骗他?
郁霈强撑着眩晕,但昨晚消耗的体力和被陆潮折腾的酸痛让他完全提不起劲。
他掐着掌心,试图找机会离开。
对方人多势众不能硬碰硬,郁霈躲过袭击握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拧,棍子当即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挥来的钢管下意识闪开。
郁霈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用他的身体挡住攻击,同时抬脚一踹撞倒对面的男人,眼疾手快捡起木棍向后狠狠一砸。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