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抱回床上,洗了手去做饭。
郁霈挑食嘴又刁,一点儿不好就不吃,比公主还难养。
陆潮边切菜边嘟囔:“幸好哥厨艺好,果然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不对,我这脸不比菜好?”
一顿饭做的差不多,郁霈也醒了,打着呵欠到厨房来,“你做什么?”
“来,尝尝。”陆潮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递到郁霈唇边,“小心烫。”
郁霈喝了一口,奶白色的汤鲜美开胃,再抬起头看向陆潮一脸得意的表情,“怎么样?哥厨艺牛不牛?”
“还行。”
“什么叫还行,重说。”
郁霈总结出了一个和陆潮相处的模式,这个人会蹬鼻子上脸,越夸越会翘尾巴,夸到爽点上他会直接给人开屏。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他,郁霈捡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下一秒腰就被人掐住了。
“最近惯着你了?”陆潮把火一关,当即把郁霈抱起来往流理台一放,“不说实话就挨打了啊。”
郁霈怕他来真的,即刻妥协:“嗯,牛。”
“太敷衍了。”陆潮轻嗤一声,满脸的不满意。
郁霈哭笑不得:“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要你。”陆潮摸着他的腰,往下面看了看,“一个月了,应该没有哪儿还难受了吧?”
“……我觉得还是先吃饭。”郁霈火速按住他的肩膀,诚恳道歉:“不是还行,你厨艺非常好,陆潮,你可以原地出道做大厨。”
“晚了。”陆潮握住郁霈的手往台子上一压,“撒谎就要付出代价,你可以自己选一选什么代价。”
挣扎间,郁霈碰掉了一个玻璃杯,一声脆响打破僵持。
“杯子……”
“不管它,让我先亲两口。”
“我饿了,陆潮我真饿了,录制一天都没吃饭,你先让我吃饭。”郁霈一计不成又换了个思路,“吃完饭再说。”
陆潮低头看了他一会,就在郁霈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手上的禁锢松了,他当即就要下来,又被人按住腰。
“你不是答应我先吃饭?”
“别动,我把玻璃扫了。”陆潮清完所有碎玻璃,检查确实没有遗漏才把郁霈抱下来,“你先出去等我,别在这儿晃悠。”
郁霈:“我帮你端个汤。”
“你连个瓶盖都拧不开,还想端汤?烫着你怎么办?”陆潮往他手里塞了两双碗筷,“赶紧出去等我。”
郁霈有些无奈,他这辈子恐怕是忘不了那个瓶盖了。
他将碗筷摆在石桌上,入夜的十月已经有了凉意,陆潮把三菜一汤摆上桌,看起来个个色香味俱全。
郁霈先尝了一口,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吃一点,又去尝了另一道菜。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挨个吃。”陆潮有些好笑,把外套披在他肩上,“好吃吗?”
“嗯。”郁霈这次十分捧场,“非常好吃。”
陆潮撑着下巴看他津津有味地吃,一整天的课程加实验室的疲惫一扫而空,抬手把他垂落下来的头发拨开挽在耳后。
他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要腻在一块儿,能有多少话说,但跟郁霈在一起之后他就明白了,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郁霈抽空抬头问他,“你不饿?”
“饿。”陆潮在心里想:想吃你。
“那你不吃饭盯着我看干什么?”郁霈往他碗里放了一块糖醋排骨,咋摸着汤,诚恳点评:“你烧的甜汤不如你小叔的好喝。”
陆潮笑意一敛,“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郁霈发觉他嘴角那个凉薄的弧度,脑内警铃大作,立即改口:“你这个排骨做得很好吃,赶紧尝尝。”
“我小叔什么?”陆潮继续问。
“我听徐骁说你们这学期课很多,实验也多,你累不累?”
“我小叔厨艺比我好?”
“不是……”
“你喜欢他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陆炼就会做个甜汤,他比我好?”
郁霈忘了这个人小肚鸡肠,什么都要争,无可奈何地和他解释:“你做的也好,我只是随……”
“也好?”
郁霈看他一脸我生气了哄不好了的表情,有些头疼的站起身,“我去洗澡。”
陆潮:“?”
不是,不哄他了?
陆潮憋着口气,咬着每一个字提醒他:“郁兰桡,我在生气。”
“嗯,要我哄你?”
陆潮接触到郁霈含着笑的眼,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不用,我骗你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能因为这点事儿就生气?瞧不起谁呢。”
郁霈忍着笑,“那行吧,没生气就好。”
陆潮梗着脖子,等了半天他还真不开口了,一股气七上八下憋得他头疼,磨着牙想:你最好赶紧哄我。
郁霈知道他那个一万吨重的包袱,收敛笑意弯腰拍拍他的肩膀,“记得把碗洗了啊,我先去洗澡。”
“我给你做完饭还得洗碗?”
郁霈顿了顿:“留着我洗也行。”
这是洗碗的事儿?
郁霈说完施施然走了,拿着衣服溜达着进了浴室,出来还能慢条斯理给自己泡杯茶坐在沙发上喝。
陆潮洗完碗回来,抽过他手里的杯子,居高临下看他:“好喝吗?”
“好喝。”
陆潮捏着杯子弯腰,捏起他的下颌抬起来,“你是不是装傻?”
郁霈仰头无辜地看他:“我怎么装傻了?”
陆潮盯着他看了半天,就那么对视着他忽然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郁霈搞不好真以为他没生气。
“算了。”陆潮把杯子还给他,“我去洗澡。”
郁霈喝完茶,坐在床上看了会书。
陆潮洗澡很快,带着一点温热的潮气上床,顺手把灯关了一盏。
房间里很安静,郁霈放下书,躺下来时略微往陆潮那边去了去,但他却像个正人君子似的,根本不碰他。
“陆潮。”
他没搭理,闭着眼睛活像是睡着了。
“陆潮。”郁霈又叫了一声。
他还是没搭理,连动都没动一下。
郁霈犹豫片刻,说:“我不是夸你小叔厨艺比你好,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做饭比别人都好,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陆潮扭头看他,合着这人是故意的?
“哪有人吃自己家人的醋的,要哄你你还嘴硬,包袱那么重做什么呀?”郁霈叹着气,腰上忽然一紧,“你……哎你干什么?”
“耍我是吧?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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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京剧》选择录一期播一期的方式,拍摄完的第二周就正式播出。
郁霈和清河班的名字再次上了热搜,这次连秦之遇的名字也在热搜上,郁霈介绍清河班那段看哭了无数人。
京剧协会甚至连国家京剧团都转发了微博,毓祯看到小似玉的名字重新出现在视频里,感动得老泪纵横。
秦修逾也看到了微博,怔怔地望着视频里模糊的照片,捏紧了手机。
他一直觉得郁霈不可能扶起清河班,也不可能有人能救得了京剧,但他就是用摧枯拉朽的热度将京剧带回大众视野。
他从不后悔带走初粟,但看到父亲的名字被人提起,他还是免不了五味杂陈。
“哇我抢到清河班下个月演出的票了!”
“我也抢到了!我抢了三次演出了都没抢到,这次有几十万人预约我还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抢到了!”
秦修逾被人撞了下,两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连忙和他道歉,“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没事。”秦修逾按灭手机,拉紧背包离去。
清河班的第四次演出在十二月初。
前三次的演出非常圆满,场场爆满座无虚席,铺天盖地的新闻稿几乎将清河班都淹没了。
因为郁霈的热度,京剧类综艺如雨后春笋,甚至有几个电视台和网站还开启了几个更为接地气的京剧选拔类节目。
节目组想请郁霈去做评委,他想都没想就拒绝,把专访让给叶崇文,自己专心练戏教徒弟。
演出三天也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每个人赶到平洲大剧院都是一身白。
郁霈忽然想起去年的除夕,陆潮在清河班门外,掌心里捧着一枚小竹灯,一晃都快一年了。
走廊里放着新鲜而喜庆的大花篮,郁霈拿起手机拍了照片,发现一个没有署名的,疑惑回头:“这是谁送的?”
肖听凑近端详几秒,“不出意外一定是送给你的。”
“谁送花篮还不写名字?”叶崇文也奇怪,“别有什么猫腻吧?”
肖听左右看了看,没发觉有什么不妥,“也许是爱咱们玉佩老师口难开呢?又或者是什么得罪过、或者对不起玉佩老师的人,想道歉呢?”
郁霈被他的脑洞弄得无语两秒,“我看起来很容易跟人结梁子吗?”
肖听仔仔细细考虑了一会,郁霈确实不是会跟人结梁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