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非常规宫斗 第66章

  正望天的徒述斐此时正在不断的纠结中, 思考着自己短暂的十年人生。

  说起来他一开始的意愿, 只是想要能够逍遥自在罢了。后来因为一些外在原因,他想要改变一些人原本并不好的命运,而后又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来改变这片国土。

  到了如今,他以为自己做了很多, 可是他却连自己的手足也差点失去了!追根究底, 还是自己不够强大的原因!他需要力量, 强大的、足以保护自己、捍卫自己在意的人的力量!

  徒述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的天空。

  因为已经进了秋日,天空的颜色格外的清澈透亮,高远的碧空让人看得心情也好了不少。

  徒述斐原本因为种痘一事被强压着不了了之的戾气怒火也消散了不少。他带着一种从没有过的企图心看着天空,忽然摇摇头笑了。

  “殿下?”贾赦最先开口,有点迟疑的叫了徒述斐一声。

  徒述斐还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着窗户外的碧空,回答了贾赦一声“嗯”。

  “殿下因何发笑?”贾赦这般问道。

  徒述斐转过头来,带着点侵略性的看向贾赦:“我发现,我过去太温和了!”

  啊?贾赦和冯唐都没明白徒述斐的意思,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徒述斐也不管这两个人听没听懂,只自顾自说道:“我就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给我叫个好,可猫猫还有只只的痘针还是被换了,石大哥还是要被名分所累不得不受缮国公府石家众人所累,太子哥哥在六部之中还是有诸多的不便。”

  他一一细数眼下让他不顺心的事情,总结出这么几大件来。

  “我想要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偏偏有的人不让!”徒述斐的笑容里多了些冷意,“我可不愿意过这种每日里压抑着因为这个那个而不得不憋气的日子了!”

  “殿下,你究竟要干什么啊?”贾赦和冯唐不约而同的因为徒述斐的话而心惊胆战起来。

  徒述斐到了这时,反倒是对他们两个露出来一个灿烂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来:“我也不知道!不过,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理贾赦和冯唐了,自己一撩门帘就出了屋子往外去了。

  “不是……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冯唐有点懵的看向贾赦,希望对方能给自己答案。

  贾赦比冯唐还要懵呢,只摇头:“我哪里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去?还有,之前说的憋屈不憋屈的,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说的是九殿下和六公主的事情吧……”徒述斐也没对他们说到底翊坤宫发生了什么,湛金和灵宝又嘴巴死紧死紧的撬不开,冯唐也没法在宫中打探消息,只从灵宝当日的那句“闭宫”推测了一下。

  “我也知道和翊坤宫有关!我还知道和天花有关呢!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九殿下和六公主要种痘嘛!还用得着你猜这个?”贾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冯唐,也扭身走了。

  冯唐被贾赦的眼神气得跳脚,最后还是决定不和贾赦一般见识,转头上后院继续练武去了。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贾赦和冯唐时不时的留心一下徒述斐的行为。说起来,单看徒述斐的行动,就和过去一样,上课学习下课练武,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可他们俩无论怎样也在徒述斐身边跟着快三年的时间了,自然还是察觉到徒述斐的心态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心态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贾赦和冯唐也举不出实例来。

  十月月末的时候,京中又出了一件事,保龄侯家的老侯爷身故了。连带着的还有身体迅速垮了下去的崔氏。

  作为保龄侯爷的外孙,贾赦要给自己的外祖服功,因此向弘文馆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这样一来,徒述斐身边就只剩下冯唐一个伴读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冷落伶仃的意思了。

  太子代替皇帝在开灵第一天去了保龄侯府吊唁。而徒述斐则是在第六天才去的,和之前去石家给石老大吊唁一样。

  到了保龄侯府,徒述斐给保龄侯上过香,就去找贾赦。

  贾赦彼时正和自己的大表哥史€€守灵呢。一见徒述斐来了,就和史€€耳语了几句,在后者点头之后出了灵堂。

  “你也不是史家正经的孙子,怎么还跪到史€€身边去了?”徒述斐看了一眼灵堂里的情况,低声问贾赦。

  贾赦摇头:“殿下,我心甘情愿的。外祖父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好也没见你外祖父替你撑腰让你那妈妈少偏心些!徒述斐虽然心里吐槽,可也不会在人家灵堂上头说这样戳人心窝子的话,只拍了拍贾赦的肩膀:“节哀吧!”

  贾赦倒是想得开:“我也没什么哀的,就是心里不舒服。这服丧守灵,不也都是为了让活人心里能稍微舒服一些么?殿下放心,我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徒述斐看着贾赦脸上的表情,心情颇有些难以描述:没想到贾赦还是一个哲学家,说出这般颇有些道理的话来。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只管安心守丧,不必在意别的。便是我伴读的位置,我也给你留着!”

  这伴读的位置贾赦就更不担心了,他是知道徒述斐的,有的方面颇有些重义气的意思在。

  都说五皇子徒述亮有侠士的意思在,可贾赦私心里觉得,反倒是徒述斐更像那些传说中的侠士一些。虽然还不见他做出什么真正利国利民的事情来,可他对身旁众人倒是很有“义气”!

  如果徒述斐知道贾赦把自己比作侠士,估计一定不会高兴到哪里去。毕竟如今虽然有侠客话本《三侠五义》之类的广为流传,可在民间,游侠仍然和“混混”是同义词。

  贾赦说他是侠,那么从传统意义上来说,就和骂他是混混没什么两样。

  不过也幸好徒述斐并不知道,不然贾赦就算是在服丧,估计也会被徒述斐压着再去背上几部关于解字或者礼仪相关的大部头来!

  徒述斐拒绝了史勋的挽留,和贾赦告辞之后就出了保龄侯府。他也没觉得丧期登门丧家有什么不好,索性就又去了缮国公府。

  到了缮国公府一看,徒述斐不得不感概,如今缮国公府还真有些门庭衰落的意思在。

  中门紧闭,侧门也未开。门前的街道上有些杂乱的意思在,门口的两座看门的石狮子也不知怎的,头上堆积了些尘土,已经结成块沾在上面擦布下来了。要清洁恐怕如何也使些力气才行。

  徒述斐让人上去叫门,好半天也没人来应门来。最后只让人打马往角门去,才看到了一个能进缮国公府的地方。

  “小的眼拙!您是……”守门的小子一看徒述斐,就有些想要赔小心的卑微之感。

  徒述斐没说话,身边跟着的湛金上前给了小子一个银豆子:“去告诉你家大爷石光珠一声,就算六爷来了。”

  大概这小子是第一次迎接徒述斐这样的客人,平日里出入这处角门的全是下人,一听湛金的话,立刻就应了声“是”,就头也不会的跑了。

  湛金又气又笑:“你……哎,倒是把咱们爷领书房去啊!”

  徒述斐摇头:“行了,都跑远了,你叫他也听不见了。”

  灵宝就笑:“六爷,咱们这也是头一回在别家门口站着吹风了!比闭门羹也就强上那么一点儿!”

  说着,就从袖子里抽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一点儿”的样子来。

  徒述斐摇头:“我看,还不如闭门羹呢!起码闭门羹是个准信,我能立刻上车走人。这可好,还要等在这里。”

  “六爷,天冷。要不您上车等着吧!石大爷肯定也不愿意你在这吹冷风不是?”湛金劝了一句。

  徒述斐摆手,看了一眼小厮跑走的方向来了两个人,立刻就露出一点浅浅的笑容来:“这不就来了。也没很长时间。”

第118章

  石光珠在看见徒述斐的时候眼睛稍微弯了弯, 透出一些愉悦的笑意来。他上前道:“殿下怎么来了?”

  “我去吊唁老保龄侯,顺路来看看你。”徒述斐这般回答,“石大爷你行行好,是让咱们进去还是不让给个准信。别让我在这像傻瓜一样吹冷风行吗?”

  石光珠也不说话, 眼睛还是弯着, “请殿下移步。”

  和之前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的屋子, 石光珠似乎在将近一年的守孝时间里, 一点也没有对自己屋子的摆设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大概是因为被主人居住了快一年的时间,房屋总算比年初的时候徒述斐来访时多了许多的人气。

  热腾腾的姜茶被推到了徒述斐的手边, 他也不着急喝, 只是打量着石光珠:“石大哥你这是瘦了还是胖了?我是看不出来了。”

  石光珠如今又高了一头半,虽然宽大的衣服遮挡着他的肌肉, 可徒述斐还是能猜出来石光珠这一年里肯定没有对武功有任何的松懈。

  石光珠也顺着徒述斐的打量低头看自己,只是他自己也看不出什么来,便摇头:“你都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了。只我没亏待自己就对了。殿下让人赐下来的药品衣食等物,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比府中预备给我的还要精细一些。”

  徒述斐笑笑也不说话, 就看着眼前飘着袅袅的白色热气的茶杯发呆。

  石光珠虽然出宫守孝了, 可到底也没和宫中完全断了联系。关于徒述斐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如今徒述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房间里静谧的好像完全没有人一样。门边的灵宝和湛金听到屋里没有声音, 也是奇怪。

  徒述斐坐了足有小半个时辰, 才站起来向石光珠拱手告辞:“石大哥, 等你守孝归来就好了。到时候我也开府建衙了,出来游玩倒是更方便了。”

  “很是如此。”石光珠也不问、不奇怪徒述斐为何那般发呆, 顺着徒述斐说道,“时光乃良药也。”

  随后,石光珠亲自把徒述斐从来时的角门送了出去。徒述斐也不挑石光珠的安排,只湛金和灵宝玩笑道:“石大爷,咱们殿下可是生怕第一遭走下人才走的角门!您也算是给咱殿下开了先河了!”

  两人的话里没有不满的意思,徒述斐听了这话也在边上跟着笑,等着看石光珠如何回答。

  石光珠却避重就轻的说:“我府里如今打发了大半的下人,就这一个看角门的,还是不嫌工钱低才留下来的!殿下可莫要吓着了他,让我上哪里再找一个去?”

  说话间就到了门口,徒述斐对着石光珠一挥手,就自己跳上了马车。他撩开车窗帘子对石光珠告别:“以后有空我会再来的,石大哥快回去吧!”€€

  石光珠嘴上应了,可却还是等徒述斐的马车走到街上转弯看不见了,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回走。

  回到了他自己的院子里,便发现石光€€和石光璋,还有他的一个“庶弟”和两个“堂庶弟”都在他屋里。

  因为他这里只有两张椅子,所以石光珠没来的时候,两房的嫡子坐着,而剩下的三个庶子都是站着的。只等石光珠进来之后,他名义上的兄弟才站起来对他这个“长兄”行礼。

  “大哥,刚才可是六皇子殿下来访?”石光€€是石光珠的“嫡亲兄弟”,开口问话这件事情上,他当仁不让。

  石光珠看了石光€€一眼,点头算是承认了。只是他随即开口的内容,却和徒述斐来访的事情无关:“今日的投枪次数可完成了?”

  石光€€登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倒是石光璋听石光珠现在还有心思问他们投枪不投枪的,很是恼火:“大哥你也对家里稍微上些心才好!”

  石光珠闻言,把视线转向了石光璋:“你要我如何上心?督促你们习文练武还不够吗?”

  石光珠是真的恨石老大和石老二几人,可也真的不希望缮国公家就此败落下去!他是总有一天要反出缮国公府的,那么为了缮国公府的将来,让石家如今的第三代累积立身资本就很重要了!

  只是他这几个“兄弟”的想法,却和石光珠不太一样。就算有想要好好学习,而后立身入朝的,像是这几个庶出的兄弟,可到底如今还是被嫡庶名份压着一头,不得不时常放下自己的事情,来给嫡兄站脚助威来。

  “大哥你是练武练傻了不成?这一年我们几个弟弟苦口婆心的劝过你多少次了?只要搭上圣人的车,咱们缮国公府还不能再辉煌几十年?”

  “就是,三妹妹虽然是庶出,可她颜色好,和太子的年岁又相当。有六殿下牵线搭桥,便是做个低阶的美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诞下了太子殿下的长子……”

  类似的话石光珠也听了将近一年了,一开始还因为这些话而生气,如今却麻木了好多。

  如今石家的五个姑娘都是庶出,原本大姑娘二姑娘已经定了亲事,三姑娘也在想看中。

  可石家大房要闭门守孝二十七个月,而二房的长辈又病的病残的残。石家除了一个石光珠勉强能看以外,其他的小子也不显,让人看不出好坏来。

  在一些人的眼里,石家这就是要败落的前兆了!纵然缮国公还或者,可他脑子糊涂着,也只比死了强出一口气罢了。

  就上个月里,原本和大姑娘商量好要成亲的人家就来缮国公府推聘了。理由很充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们等不得大姑娘要守三年的孝才能进门。

  大姑娘被退婚,虽然和石光€€是隔母的庶妹,可到底伤了大房的脸面。石光€€连允许男方提前纳小和庶长子出生都同意了,可男方反过来说这样做于他们家的名声有碍,最后还是软磨硬泡软硬兼施的退了亲。

  石光€€气得在自己的书房里摔了一堆的东西:庶长子和未婚纳小对名声有碍,那退婚就对名声无碍了?都他娘的是找借口呢!看他们石家如今无人在朝了,就一个个抖了起来,全往了当初死皮赖脸求娶时候的卑微!

  二姑娘因为是二房的庶女,一开始还没如何。只是等大姑娘退了婚,人家男方也过来了。理由也很充分:长姐未嫁,妹妹如何出阁?他们家同样等不起!

  因为这个,大姑娘二姑娘之间有了隔阂,如今也只剩下一层面子上好看的纸隔着,没有撕破脸罢了!

  其实要石光珠说,这是好事。与其等将来姑娘进了别人家的门才因为家世被人嫌弃,不若现在早早退了这注定相看两厌的亲事,哪怕是低嫁,只要男方对姑娘好,胜过那些家世背景几十倍。

  可石光€€石光璋只看到了石家被伤了脸面,原本看好的姻亲助力也没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看到才十三岁的三姑娘颜色越来越好,就想要了借着裙带关系,想和储君联系一下。

  石光珠冷哼了一声,打断了石光€€的话:“她还守孝呢!你要把她送给太子,也要看太子嫌不嫌弃、觉不觉得晦气!”

  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石光€€脸色不太好,说话的底气也有些不足了:“也没说现在就送,咱们这不是商量呢吗?等出孝也没两年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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