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非常规宫斗 第94章

  这句话一说完,心急的苦主们就不依了!他们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希望能跟着一起去的。

  “拐子能在上元节这个团圆日子让诸位骨肉分离,这不光是十恶不赦的罪,也是在打朝廷的脸面呢!请各位相信本王,定然把孩子一个不少的带回来!请各位相信朝廷!”徒述斐也是拿出了后世动员群众的劲头了,总算是把苦主们都安抚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都非常顺利。没人会不给徒述斐这个祚郡王面子,五成兵马司的指挥正好是勋贵人家的,和荣国公府、缮国公府关系都交情不浅,自然对徒述斐鼎力相助。

  而后又有督捕司的细犬寻味追踪,很快就找到了拐子的窝点。只是其中又有一出波折,丢了的孩子竟然不是一伙儿人干的!只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孩子一个不少的找回来了,拐子一个不少的抓回来了。

  徒述斐看着正月十六逐渐升起的太阳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放松了一些。

  “王爷,咱们可要回府休息?”石光珠看着徒述斐有些疲惫的脸色,关心道。

  徒述斐点头,只是脚步走到了京兆尹衙门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湛金,你亲自看着,把这些拐子关在提牢厅的小牢房里,隔得远些。顺便传本王的令,没有本王的手令,不得私自审问定案量刑!”

  徒述斐话里用的自称是“本王”,就是说他下这命令时候的身份是祚郡王,而不是领着的员外郎职。

  “这是为何?”冯唐一夜没睡,正打算回去好好歇上一歇,听见徒述斐的话有些奇怪。

  “以往的定案量刑都有些草率。我想着,借着这些人,说不定弄拔萝卜带泥。”这些人可不一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光撸来了孩子可不够,下线又是谁呢?

  大庆虽然也有人口买卖,可没有户口转契就敢把良家子卖去为奴,是谁办的契?又有多少孩子被归往了何处?这是一个完整的链条,随便牵扯出来一个线头,都是一个大案!

第166章

  不是徒述斐不想立刻回刑部审讯, 而是他多年被教养的要时刻关注自己的形象。就像此刻,他一夜没睡,又不似那些丢了孩子的苦主家长一般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早就有些打摆子了。

  本来他是想直接去刑部的, 可石光珠不同意, 到底还是把他扶上了马车, 让他回府小憩一会儿也好, 进食也好,总不能继续熬下去。

  徒述斐摸摸鼻子, 有些心情微妙的同意了石光珠的安排。

  而另一边, 湛金则是严格执行了徒述斐的命令,把抓来的六七个拐子都放进了提牢厅小牢房里分开羁押。所以当负责刑讯记录的员外郎来提人审讯的时候, 直接就被挡在了提牢厅外头。

  “这是怎么说的?咱们的程序就该如此,为何不让本官提人审讯?”

  提牢厅的司官也是一脸的为难:“不是不许,是要等祚郡王来了之后再审。”

  这是信不过他们刑部不成?这回答立刻就戳了这位员外郎的心了。

  “大人也别急,到底祚郡王虽然只领了员外郎的职,可郡王就是郡王, 保不齐有一日成了亲王也未可说。”司官又劝了几句。

  “你说的也是, 咱们这样的, 就是没投个好胎啊!”

  待徒述斐睡足了两个时辰,时间已经巳时过半了。石光珠又盯着徒述斐吃过了热食才允许他去往刑部。

  “其实玉明不必如此,怎么说我也练武多年,就是困得难受忍上一会儿就过去了。”徒述斐还是觉得石光珠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 身子骨一点也不差。虽然困乏的难受, 可也不至于忍受不了。

  石光珠温和的笑着没说什么, 只是徒述斐估计下回再有类似的事情石光珠也会依旧如此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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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提牢厅,徒述斐对等候多时的主审、刑官和笔录道了恼, 而后就去了刑讯室旁的静室里旁听刑官审讯昨夜抓来的拐子。

  刑官是个积年的老手,身上带着点阴暗的血腥气息,光是在第一个被提出来的拐子面前一站,就让拐子气势矮了几分。

  徒述斐也算是见识了一番诸如梅花雨之类有着清雅风韵的名字、出血少但痛苦一点也没少的“轻刑”。按照这位刑官之前对徒述斐的话来说,是因为徒述斐身份贵重,实在不能用再重些的手段出来,免得惊扰了贵人。

  只是这一番施为下来,这拐子就吐口了之前做过的两批人口案子,录成笔录之后送到了静室里给徒述斐过目。

  徒述斐仔细的看了两遍笔录便放在了詹桌上不管了,转头对石光珠道:“玉明,他们没说实话啊!起码没全说实话。”

  “那王爷的意思是?”

  “还记得我之前跟冯唐贾赦他们说的那些关于刑讯的事情吗?咱们试试如何?”徒述斐说着,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石光珠不赞同的看向徒述斐:“王爷您是什么身份。还是我来代劳如何?”

  石光珠不愿意徒述斐接触这些,徒述斐也不愿意石光珠这般啊!在他的心里,石光珠应当是将才,而不是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做个刑官。就连让石光珠管理自己的产业,徒述斐都觉得屈才乃至于心虚,更何况如今?

  最后徒述斐还是叫了刑官进来,把自己当初跟贾赦和冯唐说过的一些道听途说的审讯方法说给了刑官来听。

  刑官原本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才审了一半就停了,如今听到徒述斐说给自己的几个方法,竟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用一种看偶像的表情看向徒述斐!觉得自己的师傅恐怕在某些方面也比不上眼前的祚郡王!

  徒述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开启了大庆刑讯手段的新篇章,只想弄清楚这些拐子到底在隐瞒什么。

  林二狗是一个老手,从十几岁入行至今已经快二十年了,手底下过过的人数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他运气好,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只要死咬住不松口,顶多也就是发配流刑而已。只要咬死了!只要咬死不开口!

  林二狗想的没错,本朝关于略卖人口的律法遵照了前朝的规定,多是带枷和发配流放。可徒述斐偏偏就撞见了这件事。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把略卖人口从重处理的契机!

  所以林二狗被带劲了一个阴暗的小屋子里,除了他头顶吊着一个铜灯罩的灯外,他被锁在了一个狭小的椅子上。

  这椅子后面有靠背,可这靠背的高度只到他的腰上,且棱角分明,顶的他脊梁骨疼。左右的把手也让人难受得紧,偏偏椅子的椅面宽度狭小。他这个大男人往上面一坐,两条退就被夹在一起了。

  他不自在的想向前挪挪,可两个扶手之间还有一条横栏挡在他的小腹上,中间的又有一条竖栏杆抵在了林二狗的双腿中间,让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前后左右都难受的要命!

  可偏偏狱卒把他带出来塞进这把尺寸畸形的椅子里就走了,根本没有审讯的人来。林二狗拽了几下身前的栏杆,明明只是木头的椅子,可无论他怎么摇晃,这椅子就是结实得纹丝不动。

  这一番折腾费了林二狗不少的力气,他在铜灯的照耀下,汗水不断的流了下来,他甚至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刑官观察着林二狗的前后变化,心里头十分满意,同时对徒述斐更佩服了€€€€祚郡王说的对啊,他们刑官同样是入品级的吏员,拿的是朝廷俸禄,为什么就偏偏被一些清贵的人看不上呢?

  是因为他们的手段太过血腥,不符合孔子的“仁”。他向来觉得这都是那些人的虚伪和偏见,可祚郡王说的好啊!他们掌握了话语权,所以他们说的就是对了,咱们就得遵守这样的游戏规则不是?祚郡王也说了,以往的手艺也不能丢,那可是绝技呢!不过,这新玩法也不错呢!

  而主审呢,想起来徒述斐给他列的一堆问题,他又有一种新世界大门被打开的感觉€€€€审问的问题还能有这些?

  在林二狗已经大汗淋漓半刻之后,主审带着刑官和笔录才施施然的进来了。他扫视了一眼汗出如浆的林二狗,脸上有些不悦:“还不拿些水来,免得待会儿审问的时候他干渴得连话都说不出!”

  这话自然是先前排演好的,刑官老大不乐意的指了指衙丁,后者过了一会儿便提着一罐清凉凉的水进来,颇为不耐烦的塞给了林二狗。

  林二狗在冬日里被铜灯罩晒出一身汗,接过还带着些凉意的水罐,立刻就捧起来喝了个水饱,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姓名。”主审坐在位置上,声音不高不低的开了口。

  林二狗微微愣了一下才试探着回答:“林二狗?”

  “你问谁呢?你自己的名字自己不知道吗?”刑官隐在阴影里说了一句。

  林二狗面上露出些惶恐的表情来:“是是!草民林二狗!”

  “祖籍,父母,出生地,接生人。”

  林二狗心里一惊,不明白为什么主审问起这些事情来了?他父母早没了,不然也不可能十几岁就跟了之前的大头目做这无本的买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见笔录的官员把自己刚才说出来的信息另外抄写在了一张纸上交给了边上等着的衙丁。那衙丁接过了纸便立刻出去了。这举动让林二狗心里一惊,恰巧主审在此时有问了一个问题,他一时没听清。

  主审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起伏的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开始做拐子的?”

  “前几年不是大旱吗?就是……就是那时候。”林二狗脸上带着点回忆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一时之间神情很痛苦。

  “具体一些,什么时候?哪一年哪个月?第一笔买卖是怎么做的?怎么认识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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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拐子们的审讯持续时间很长,长到就连刑部尚书叶光合也来过问了几句。当然,叶光合问的时候非常的小心谨慎,一点也没有责怪徒述斐的意思,反而十分亲切的问徒述斐,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徒述斐推出一沓笔录,有单拿出几张纸:“尚书大人,这是口供记录。”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叶光合不明所以的拿起第一份看起来。口供很普通,就是一个因为几年前旱灾开始略卖人口的人。如果按照此份口供来判刑,约莫要枷十日流二千里。到底是刑部尚书,打眼一看,心中立刻量刑就出来了。

  他又拿起下面的一份的口供,是一个二十多年的拐子的口供。叶光合看着上面的记录自己也是火冒三丈。只是到底阅历压得住,面上到底压住了。

  徒述斐看到叶光合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意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满意的点头€€€€知道因为罪犯发怒,可见尚书的职位没有迷了叶光合的心眼。

  叶光合看完之后久久不言,之后忽然觉得不太对,赶紧又去翻看第一份口供。等看到两份口供乃是一人所言之后,立刻看向了徒述斐。

  “叶大人没看错,就是一个人。不过这是第一份,这是最后一份。中间还有几十份就不拿来给大人看了。最后的七份口供前后完全没有矛盾的地方才停了对这人的审问。”

  “可是动了重刑?”叶光合赶紧问道,“郡王爷,若是下了重刑,恐有屈打成招的嫌疑啊!”

  “大人放心,是不是屈打成招,本王可以立刻把此名人犯带上来,大人可以自己查看。”€€€€徒述斐淡然的一笑,“本王已经分别派了人去人犯的家乡核实情况。若是属实,恐怕还要各省各州协助了。叶大人不想在乞骸骨前为我大庆除了这颗毒瘤吗?”

第167章

  叶光合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当朝圣人并不愿意朝中重臣全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所以六部尚书和阁老们也都比之前朝年轻了不知一轮有余。他自知自己如今已经是刑部尚书,若想再进一步却是不能了,所以余下来的时光,他只收好刑部这摊子事情就好!

  可如今出了大案, 他叶光合真的没有想更进一步的心思吗?那可是位同副相的阁老啊!就算不能成为提拔自己的由头, 也能给圣人加深一个忠于职守的好印象不是?

  可是……从这口供上来看, 似乎牵扯不小。其中有些下线竟然是直接通到了朝臣权贵们家中的。这不是和满朝为敌吗?他可不是祚郡王, 有天子血脉护身、只要不造反想怎么作都行!

  叶光合在心中把利弊衡量了好几番,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徒述斐也不催促叶光合, 反而还安慰叶光合道:“大人不必很快决定, 就是大人否决了本王的提议,本王自己担着这案子也无所谓。大人还可以提前给牵扯在里面并不之情的人家透个话儿, 让他们知道自己中了奸佞之徒的圈套成了帮凶了,早日理清线索脱身也好!再有,本王派出去核实的人手还没回来,应当尚有月余时光,大人可以慢慢想。”

  叶光合心里就是一惊, 草草和徒述斐拱手告辞, 顺着提牢厅的司部往自己的公房走。首先给他震惊的, 就是徒述斐一点掩饰都没有的直白话语。

  对于他们这些官场老油条来说,要想说出一句话来,首先在心里就要拐上七八个弯儿。等到了嘴边上,说出来的话又会再拐上七八个弯儿。徒述斐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叶光合, 他要管这件事, 你叶光合要不要参与都无所谓, 哪怕是和那些牵扯其中的人提前透风都没关系。甚至连借口都给牵扯其中的人家找好了€€€€被奸佞之徒利用!

  叶光合摸着自己的山羊须停住了脚步细想徒述斐的作为,好半天发出一声笑来:“是吃定了我啊!”

  这祚郡王做事, 看起来是有些横冲直撞,可实际上呢,却处处踩在别人的线上。叶光合猛然想起来如今已经廉价了很多的玻璃和异军突起的香洗。记得那玻璃风靡了整个京城的时候,徒述斐才是个孩童呢!

  叶光合叹了一口气,又迈步向自己的公房而去,心下却已经有了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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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述斐送走了叶光合,心中虽然有七八分把握,可也不自大到认为万无一失了。他把所有最终确定下来的口供又看了一遍。把涉及到的官吏、商人等等稍有势力的人家都摘抄了出来,又根据现有的情况分为确实是不知内情、知晓内情但情节较轻和助纣为虐几类。

  一起拐子拐带儿童的案子审了近一旬,该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就像他对叶光合说的一样,他还真就不打算用这起案子来作为攻讦某些人的手段。

  太子这些年对徒述斐的教导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起码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要达成目的,不一定非要直来直往。

  就像当年石光珠家的事情,若是按照徒述斐上辈子那些光明正大的想法,应当是全都摊开来放到阳光下头,然后按照律令法规,杀人者偿命、受害者得幸。

  但是然后呢?缮国公石宽会晚节不保;石光珠会被指不孝失义;石家人成了一窝子不仁不义的畜生;而太€€祖也会背上失察、识人不明的污点。还有应了缮国公的请求把石光珠给了太子做伴读的圣人,和石光珠算是总角之交的太子和张玉庭,以及算石光珠半个徒弟的徒述斐,都会受到牵连!

  就算这件事上最无辜的人是石光珠,可总有人眼睛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而后流言蜚语,说不得比看得见的刀子杀起人来更锋利痛苦!

  所以最后徒述斐选了那样的一种方法,把事情淹没在黑暗里解决。当然,如今徒述斐回想起来石家大老爷和大夫人的死亡,也知道其中定然有太子的插手。

  他比自己果断。徒述斐当时只想着软禁了他们,太子直接断了二人的生机,保全了其他所有人。徒述斐相信,若不是顾虑到他,太子恐怕连那个如今掀不起风浪的二老爷夫妇也不会放过。

  条条大路通罗马,自那以后,徒述斐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在此案中就收拾掉一些人。

  贾代善如今复了职,每日公务繁忙并不在家。贾政如今在史氏请来的“名师”教导下悉心读书,贾赦身为府内的大少爷竟有些无所事事了。也因为这样,最近他总往祚郡王府跑。

  冯唐看他三年里武艺没退步多少,便拉着他泡在了祚郡王府的小校场里,花了些时日把落下的功夫基础慢慢夯实补齐。贾赦一开始还叫苦连天,可过了些时候也习惯了。原本因为守孝变得白皙了不少的肤色也恢复成了蜜色,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健康。

  拐子案件的口供整合得差不多了,徒述斐也有了时间来关注贾赦。

  正好这天徒述斐回府的时候贾赦还没走,徒述斐就叫了贾赦和冯唐进自己的书房来:“距离今年的秋闱还有不到七个月,你们自己想想要不要参加。只是在秋闱之前,你们俩必须给我把武秀才考了!”

  冯唐和贾赦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回忆起了在徒述斐统治下的恐怖。徒述斐如今入朝为官之后气势更胜从前,面对这样的徒述斐,贾赦和冯唐都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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