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学兄虽说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却是认识方学兄的,顾明怎么可能不担忧。
而且朝堂动荡,对他们这些即将入仕的学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着急,京兆府行事自有他们的章法,只要咱们不乱便好。”孙三柳拍了拍顾明的肩膀。
他们这个时候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安静地待着。
“不行,要不咱们去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人?”吕贺提议道,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没有什么用,但是好歹是个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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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已经按你的安排将街道封锁了。”美食节的范围很大,他们封住了附近几条街道,各个出入口也有小吏把守。
“方大人,还是将美食节的出口全都封起来吧。”
虽然这样会很危险,但是如果他们不摆出重视的模样。
勋贵那边实在说不过去。
蔡合的背脊上已经满是冷汗。
他们不过是想要捞些好处,安国公家的小公子便丢了!!!
动手的人是不是把人当傻子啊!
“不必,你们仔细检查小公子丢失的街道。”方长鸣摆手,“若是国公不满意,我担着,蔡大人尽管放心。”
不用封锁出入口,他们既然早有准备,小孩在美食节出事才更有用处。
既然下了狠心,就应该发挥最大的用处才对。
封锁出入口都是干白工。
“好好好,好,禁军已经去查了,他们最是仔细,应当能找出痕迹。”
蔡合松了口气,方长鸣就是有这点好处,说什么是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还有多少家丢了孩子?”这才是方长鸣最担心的事。
“现下有七家来告官,这七家丢的都是三四岁的男孩。”蔡合立即回答道。
说完他觉出不对,他一开始想的就是守住出入口,并未让人去查其他丢失的孩童。准确来说他不觉得还会有其他孩子失踪,但是京兆府的衙役禀告的时候,却已经将那七家人的情况查了个清清楚楚,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季连惠。
“嗯,方大人一早就知道不可能只丢一个孩子,能当拍花子的狠心人,怎么会只偷一个孩子呢。”季连惠意味深长地说道。
蔡合听得此言哪有不懂的,长叹一声。
唉。
造孽啊。
孙三柳几人漫无目的地在四处慢慢转,他们也不想太引人注目,来来去去的禁军可多着呢。
他们要是鬼鬼祟祟的,怕是要被怀疑是拍花子了。
虽然没用,但是只要能出一份力,顾明几人也能安心些。
只是要躲开来去的禁军和排队买吃食的人,他们只能蹭着路边走,西城本来就多商户,街道两边是许多铺面,现在这些铺面在禁军的指挥下,一一打开。
他们三个是既要给禁军留路,又要躲开抢着付钱买吃食的人群。
三人走得歪歪扭扭,慢慢吞吞。
除了丢了孩子的人家,其他人似乎都挺高兴。
虽然不能苛责旁人,但顾明三人的心情总是有些复杂难名。
吕贺叹了口气,他又被孙三柳拉着往街边躲禁军时,他抬头看到了天上明亮的月亮。
人月两不圆啊。
屋檐上传来€€€€€€€€的动静,吕贺下意识将视线转向斜上方。
“啊!”突然吕贺捂住了自己的脸。
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吕贺的眼里,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怎么了?!”孙三柳和顾明听到吕贺的惊呼声,立马去看他。
“嘶,没事没事,上面好像滴下来积水了。”吕贺并不觉得疼,他只是下意识揉揉眼睛。
孙三柳同顾明看清吕贺的模样,双目瞬间瞪大,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怎么了?”吕贺视线迷蒙满是不解地问。
“血,你眼睛?你别乱动,就站在这儿,别在揉了!”孙三柳伸手按住吕贺的双手。
“大哥!这位大哥,上面有人!这间房子上面有东西!”顾明已经冲出去抓住离着他最近的禁军。
“血?怎么会有血?”
吕贺呆愣愣地又抬起头,一滴还带着余温的血液滴到了他的眼角,血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就像是他哭出来的一滴血泪!
屋檐上有人走动的声响。
暴怒的喊声,惊破了吕贺的茫然。
“快!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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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爱卿,你说那个孩子找到了?”白明理靠坐在雕花木椅上,沉声问道。
“是,是三个举子发现的,安国公的重孙被丢到了房檐上。”白箐低声说道。
“还活着吗?还有那被偷的七个孩子,还活着吗?”
白明理抬眸问道。
“那七个孩子被喂了毒药,虽是发现得早,当即催吐,那毒药还是太烈了,那些孩子已经被送去看大夫,说是活下来倒是不难,只是醒后会不会有些落下病症,便不知道了。”
“只是安国公家小公子没救回来。”
美食节有不少大夫候着,大夫去的及时,那群人或许也没想到,美食节竟然完全没有骚乱起来!
“那三个举子发现了小公子的尸体……”
“那些拍花子找到了吗?”白明理闭了闭眼,被当做‘搭头’的小孩没有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白箐点点头又摇摇头:“陛下,那些人特意将小公子的尸身放到了屋檐上,小公子身上绑了绳索,若不是禁军反应快速,那些人该是要将尸体抛下。应该是得了命令将尸体放到引人注目的地方,他们早有准备,禁军还没赶过去他们就自尽了。”
“自尽?”白明理压下心头的怒火,“有没有救回来的人?”
“他们不是服毒而是直接割脖子。大夫去了,如今还有两人没死,但是也离死不远了。陛下,大夫也回天乏术,怕是救不回来。”白箐语气苦涩地说。
毒药这东西,总是有不纯的时候,若是服毒,还有救过来的可能。
可谁家没有几个死士?死士自然要以死封口。
白明理闭了闭眼,割了动脉就算是在现代,能够及时就医抢救,救回来也难。
大夫并没有错。
“宋石选些太医过去,既然还有两个人没死透,那就救。”白明理冷声说道,他们既然有空抹自己的脖子,自然有空一刀刀杀死那七个小孩,让这些‘搭头’惨死更能引起民愤,他们中怕是出了什么事,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是,陛下。”宋石立即应道。
白明理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冷静,他要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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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钱太医,你快些吧!!!”
“哎呦,你慢些,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住。”
刘老太医马上便要回乡颐养天年了,哪知道还能有这种事落到他身上?
钱太医倒是年轻力壮,他是刚从医助考成太医的,在杏林中称得上无依无靠,唯一便是天赋不错能够那得出手。
宋石特特选了这两人来救人,就是怕这些个太医救人不成反而成了害人。
宫中这种腌€€事可是不少。
钱太医和刘老太医一看两个伤者的模样,那脸就黑了。
这……这可不好救啊。
“此人伤的偏了些,说不定还有救。”善于割痈疮的刘老太医,昏花的双眼扫了两人几眼,突然他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他想都没想直接先去救左侧的人,钱太医立即上前给刘老太医打下手。
能亲眼看到刘老太医动手的机会可不多啊,钱太医十分珍惜。
“不……不必……救我。”
鲜血从男人口中溢出。
血沫染红了他的脖颈和那张普通的脸。
美食节上的大夫已经给他用针试着止血,效果却不佳。
男人他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老不幼,没有任何特点。
“你少说些话吧!”刘老太医人老成精,什么看不出来,“这伤口偏了,你既然不想死,那便不要死,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便有希望。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活着?活下去?
他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男人身份同大太监贾乡相似,他是家中遭了灾被卖了出去。
只是他是自愿的,他是家中长子,底下还会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那年他们村害了蝗灾。
铺天盖地的蝗虫,他们村祭拜了蝗虫娘娘,可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哪怕他的爹是村中唯一的秀才也弄不到粮食。
他知道家里没有粮食了,他乐意被卖出去。
只要爹娘他们能够活下来。
他们这些做死士的,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主子想要他们看到的,时日久了就能变成忠心耿耿的傀儡。
男人被卖的时候不过五岁,谁也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小孩能记事。
这次主子选人出来给美食节捣乱时,他才知道原来大齐寻到了一种新的良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