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鸣想要分散白老师的注意力,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的过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白明理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先睡了过去,房车内之余下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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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问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郑一清定睛一看,双眸瞬间瞪大,他立即行礼道:“见过蒙大人!”
“郑郎中不必多礼。”蒙齐将人扶起来。
小药童猛地回头上上下下的打量蒙齐。
蒙齐却不生气,笑道:“放心我进来前熏了艾草,换了衣裳。”
小药童这才回过头继续稳稳的扶着写字的木板。
郑一清有些汗颜:“我这小弟子脾气古怪了些,还请蒙大人不要见怪啊。”
“无事。”蒙齐浑不在意地摇摇头,他在看躺在床榻上的人。
原伯环尽力偏头去看他,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听力极好,昏迷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找院中的人为镇北王妃。
他在镇北王府,原伯环并不吃惊。
可蒙齐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些震惊。
吃惊几边都不站的蒙齐会出现在这里。
是了,能找出良种的皇帝,值得蒙齐的效忠。
蒙齐不知道短短时间内,此人想了什么,他过来只是为了审问此人。
“原伯环是吗?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坐在了郑一清原本的位置上。
原伯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笔点在纸上。
摆出一副随便他问的模样。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忧亲人的安危?”蒙齐面色冰冷,他还以为此人会说什么条件。
原伯环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
这些人没把他亲人抓起来带到他面前,逼迫他说实话,这就够能看出方大人的行事原则了。
他再要得寸进尺反而会惹人厌,让爹娘弟妹陷入危险。
“你们一家人都挺聪明的。”蒙齐面色好了一些,大多数死士都被教得浑浑噩噩,如同原伯环这样还能搞清楚自己处境的人可不多。
“你是安国公府培养的死士?”
蒙齐直接问道。
原伯环在郑一清的搀扶下写了一个字€€€€是。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同安国公的关系。”蒙齐继续问道。
原伯环想了想,一点点地写道€€€€我知道三个安国公府养死士的地方。
“三个?!”蒙齐目光沉沉。
他在京城经营多年,竟是还摸不透这些勋贵世家。
看来这京城的安防实在太差了些。
多年身居高位的蒙齐,心中那一丝丝傲气慢慢收了起来。
“你细细说来!”
另一边,安国公府。
“咳咳咳咳!”安国公伏在床上不断干咳,他身上没了力气,喉中的痰根本咳不出来。
安国公世子急忙忙拿来痰盂,轻手轻脚地抚着安国公的干瘦的背脊。
傅岭立即端来茶水:“祖父?”
安国公喝了两口茶水,咳嗽才停了下来。
“陛下竟是又留了方长鸣用膳,果然是得圣心啊。”安国公长长一叹。
“父亲,方长鸣开始查案后定然顾不上皇庄那边,土豆推广之事咱们虽不能插手,但是没了方长鸣不在,他们给工部添些乱并不难。”
安国公摆摆手:“这都是小事,此次我们要专心除掉方长鸣。”
“那三人还没从京兆府出来?”安国公一双利眼扫向傅岭。
傅岭点头:“是,蔡大人并不让他们回去,反而让他们在京兆府住下,就是那两人的书童都被带到了京兆府。蔡合方得严,京兆府我们的人没打听出消息,这三人如何了无法知晓。”
“蔡合此人行事倒是谨慎。”傅岭恨恨地说,方长鸣可不是清清白白,他这些年在奇丰县可打压了不少建州盐商和商队,只因这些盐商曾经想要压制奇丰县的商队。
如今这些东西大多交给了唐致,建州的商户便更是艰难。
唐致是唐家宗子,将来要继承唐家家主之位。
他便是占了利,旁人也不敢动他,但想要对付方长鸣的人可不少。
再等上几年怕就要位极人臣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们住不住在京兆府倒是不打紧,你们先将他们的身份传出去。”安国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是。”安国公世子低声应是。
他们会尽量将此事往有人要报复方长鸣才闹出事上引。
毕竟真的人贩子不会狗急跳墙杀人。
还是杀明显家境不错的孩子。
一定是有幕后之人指使。
许许多多的假线索他们已经放出,就等着方长鸣等人上钩了。
“傅岭,今日之事你可有怨?”安国公浑浊的目光移向自己的长孙。
他对这个孙儿抱有厚望,他却不顾自己娶了七品小官之女安氏,还给那小孩起了个安哥儿的小名。
简直是大逆不道。
若不是这两年他入仕受了唐丞相一党的排挤,怕是还不能听自己的话。
那孩子说是他的重孙,在安国公眼中却是个儿孙不听话的见证。
“没有。”傅岭面色不变摇头说道。
没有为官的时候,他自觉是安国公长孙,乐得逍遥自在想要什么得不到。
可真的为官,他才晓得他们傅家简直可以说是危如累卵。
祖父若是死了,没了辅政大臣的名头,他们傅家又从国公降为侯府,往后还能有什么指望?!
“如此甚好。”安国公移开视线闭上眼睛,“你们退下吧,我想歇一会。”
安国公世子立即带着儿子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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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空间内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
方长鸣是被活活压醒的。
压着他的不出意外就是白老师?!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白老师的睡姿也太豪放了点,自己都被挤得没有位置了!
所以自己要不要叫醒白老师啊?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事物,但是依旧能感受到白明理有规律的呼吸声。
方长鸣就这么睁着眼静静地躺着,等待白老师醒过来。
白明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一束怎么都忽略不了的目光。
白明理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啪的一声开了床头灯。
“白老师,有点刺眼。”方长鸣揉揉眼睛。
白明理看到是方长鸣才放心来。
“你吓死我了,一睁眼就感觉有人在偷看我。”白明理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得真饱啊!
“白老师,你看起来好小啊。”方长鸣啧啧称奇,果然外表这么迷惑人吗?他怎么都没法相信白老师年纪很大了。还有他哪里是偷看,他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
白明理赶紧转移话题。
“说吧,需要我什么时候做梦?对了你把工作交给工部,他们会不会去你在皇庄上的小院?地瓜和玉米你还放在皇庄吗?”
一提到工作方长鸣就没注意白明理的反应立即说道。
“已经收获了一些种子,暂时放在你赐给我的宅子里,吴瑞卿养伤的屋子我和吴老先生都将其复原了。”
皇庄到底不是他的地盘,收到一批种子之后,他就把东西转移了。
方长鸣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我有些人手,护住院落不成问题,而且我不在宅院那边盯着的人少,至于吴瑞卿让我派出去保护原伯环的亲人了。”
“白老师什么时候做梦,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你的重臣有难,您就做梦了,多好的理由啊。”方长鸣摸着下巴说,把这个老天眷顾的天子称号坐稳了,往后再有人算计白老师也得估量估量自己的分量。
“重臣,你啊?”白明理哭笑不得。
方长鸣挺了挺胸膛,顶着被白明理糟蹋成鸡窝的头发,还有他那一张正直清俊的俊脸,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那是,不是我是谁啊。”
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白明理。
白明理嘴角一抽:“是你,是你是你,不是你是谁啊,满朝堂我也没有别的重臣。”
“今晚我就做梦,你记得及时上交种子,咱们得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