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针对唐丞相，如此发展下去当个能臣，对大齐来说定是一件幸事。
只可惜，现在这苗头看起来不太对。
唐丞相手中没有兵权，蒙齐却又明明白白地同方长鸣交好，唐丞相想要除掉方长鸣都难，只能等他自己犯错。
“户部已经核算出了大致的田亩数量，方长鸣想要主持开荒的事，他要有大动作了，你又何必这时候碰上去。”刘大人继续劝道，“你还是再等上几年吧。礼部尚书都不出面，你又为何要受这份气。”
夏经纬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方长鸣也没躲多久，就回到了工部。
工部左侍郎见方长鸣回来了，赶紧走上前：“尚书大人，你可回来了，下官都要急死了！”
“急什么？开荒的告示不是已经修改好了吗？等春闱发榜之后一块贴出去便是了。”
方长鸣悠然地坐回木椅上。
别人急，他就是不急。
工部左侍郎每回见到上官这样都想要上去踹他两脚。
原本方长鸣突然空降成工部尚书他们还有些意见。
想要晾一晾他，但是架不住工部的小吏和从官在过去几个月里都跟方长鸣处出了关系。
方长鸣见指挥不动他们，干脆就绕过他们让其他小官处理事务。
他们势力再大，也有那想要立功的，等他们两人反应过来，田亩开荒之事，工部竟是已经同户部商议妥当了。
他们只得了个润色告示的活！
这种活平日都是交给小吏去做的！！！
工部右侍郎笑得十分温和：“方尚书您有所不知，您指点的那几样农具，工部的匠人给做出来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方长鸣并没有给工匠完整的图纸，而是将一些粗略的图给了工部工匠，并说出他想要的机器要有什么效果，便让这两人去安排了。
他想要得到一批能够自我思考的匠人，太过详细了，反而是拘束了工匠的创造力。
“哦，是吗？我下衙前会去看的，若是成了，这往后工部贩卖农具，到时候你们可就是大功臣了。”
方长鸣面上神情并没有多热切。
兴奋的两位侍郎像是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凉水，但方长鸣没忘给他们一个甜枣，那就是如果农具真能卖出去，按照常例工部能得一成的利。
两人自然也有好处。
“方尚书，我等知晓了。”工部左侍郎心中叹息，原本方长鸣对他们很是客套有礼的，是他们先撒手不干之后，方大人才会如此。
往后弥补起来不知还要费多少心思！
工部右侍郎虽然觉得有些屈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果真是一步赶不上，便步步赶不上。
第73章
“今日发榜, 顾兄你说方大人和陛下会过来吗？”
顾明望着京城的城墙说道：“你看着光是等着入城的有多少人，今日放榜必定热闹，陛下肯定不会出来。”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陛下今天怎么可能出宫。
“也是。”吕贺也不觉得失望，他们三人慢慢地跟在排队的人群后面入了城。
如今已经快到辰时了。
本朝卯时三刻变会准备放榜。
辰时第一轮念榜都要结束了。
三人哪能不着急，入了城就赶紧朝贡院的方向赶。
方长鸣坐在茶楼厢房中，侧头用望远镜默默将榜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身旁的苏硕眼皮抽了抽。
这法子倒是挺方便, 他都开始怀疑这个雅间是方长鸣特异选的了。
“苏大人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光是看我作甚？”方长鸣一目十行，很快就将所有的中榜之人的名字记了下来。
今天白明理确实不适合出来, 白明理干脆就让苏硕代自己出来瞧瞧。
当皇帝嘛，好朋友也没办法天天见, 方长鸣内心十分理解，但就是觉得有些无聊。
无聊得他又想要搞事情了。
“顾公子他们考上了？”苏硕有点好奇方长鸣哪来的这么多千里镜，陛下竟然丁点都不怀疑他。哪怕苏硕读书少, 也觉得陛下太过宠爱方大人了。
所以他也没问什么出格的问题，只是问刚才方长鸣看到了什么。
“嗯，他们还不错, 没让我太丢人。”方长鸣笑道。
“考上了！”苏硕面上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方长鸣羽翼越丰满, 投靠陛下的老大和他们这些属下就越安全，这点道理他还是能咂摸出来的。
“对，只不过不是全部, 而且是孙三柳考上了。本次会试选出了三百二十位学子，孙三柳排三百一十三。”孙三柳不是出自飞鹤书院, 关系到底没有顾明和吕贺跟他近。
不过孙三柳的性子极好，稳重有礼。
方长鸣今日过来就有他们三人都落榜的心理准备。
所以他并不以为意。
“啊？孙公子？哎呀, 有考上的就很好了，旁人不是都说进士十分难考吗？”
方长鸣摸摸下巴：“可是这个位置，如果去殿试应该只能得个同进士，有点危险啊。”
苏硕和赵兴：……
并不敢说话，毕竟他们面前这位就是同进士出身。
“不错了，这些日好选官，举人都能当官了，能考过会试就很不错了。孙公子家中好像很困苦，竟然能一路考上进士，真厉害啊。”苏硕想了想为孙三柳鸣不平道。
方长鸣只是笑，其实没考上才好，没考上才能继续进学。
留在京城中进学。
等自己改革官学的时候，三年内就不缺明面上的人手可用了。
这次名单上可是出现了不少熟悉的人，沈峥选出的人果然学识不差，参加文会的举子中竟然有八人均在榜上。
加上孙三柳，他们这些人竟是占了九个位次。
别看两百多人中的九个人看起来不多。
但那可是全国最厉害的一批学子中的九个位置。
方长鸣对苏硕说：“你回去，跟陛下说一声，辅政大臣到底是辅政大臣，如今只剩两位老大人，他们之间的情谊非同小可。”
苏硕听着方长鸣说了那么一长段话，心想，文武官员不该避嫌吗？
唐丞相和沈大将军之间无甚交情啊。
“你去说就好了，我之后要公布肥田之法和贩卖农具，动作太大惹人眼，有人要挑拨了。”方长鸣笑道。
“肥田之法，贩卖农具？”苏硕吃惊地重复了一遍，“您什么时候弄得这些东西，工部最近不是在和户部核对各州郡的田亩吗？”
苏硕觉得自己像是少过了几日，方大人平日瞧着这般悠闲，到底是什么时候干的活啊？
方长鸣看出他在想什么说道：“工部有小吏佐官，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苏硕把嘴闭上了，往后啊，这位大人弄出什么他都不觉得稀奇。
方长鸣又提醒了一遍：“别忘了，跟陛下说。”
他也不是铁板一块，他那个不省心的便宜爹，还有他至今未成亲。
一个重臣能臣却不成婚，是有隐疾还是有别的问题。
要是他跟唐丞相换个位置，方长鸣能想出十几种办法整死自己。
所以其中微妙之处，他会一一防范。
“好，我记住了。”苏硕应道。
突然方长鸣注意到了顾明三人的骡车，他给了赵兴一个眼神。
赵兴立即下去叫顾明几人。
要说这赵兴，在许多人眼中也算是个熟人了。
林雅行就拉着钱英堂低声说：“你瞧，那似乎是方大人的小厮。”
“还真是，我见过他几次，他们这是？”
“那骡车上坐着的怕是顾公子几人吧。”林雅行语气中有些羡慕，柴家和林家乃至于沈家在文官中都无多少势力。
自己往后做官想要独善其身，怕是不成。
他多少有些艳羡顾明几人。
“那间茶楼我们还未去过，走走，我们去瞧瞧。”钱英堂也有点好奇，带着好友就往外挤。
“咱们可都榜上有名，现在不回府等小吏贺喜，不好吧？”林雅行有些犹豫。
“放心好了，家中自有长辈派人去迎贺喜的小吏，能在外见到方大人的机会可不多。”钱英堂拉着林雅行的胳膊便走。
他们这般行动，实在有些无礼，但却没人管他们。
不论中榜还是未中榜的学子，其中不少都想要见见这位名声远播的方大人。
便是有些不想要同方长鸣有牵扯，也忍不住偷偷瞧他们两人。
只是他们跟方大人顾明几人都无甚交情，没法和钱英堂两人似的直接走上前去。
方长鸣看到不请自来的两人，眉目中的笑意更深了。
这送上来的人力，怎么能不用呢。
“没想到了顺国公世子和林公子也来了，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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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在挤在人群中在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姓名的学子，唐丞相很快就得了此次中进士之人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