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不是没见过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现在他们是在耳听为虚啊,这方长鸣都来了好久了,也没见他干正是啊。
方长鸣带着属下转了一圈之后,直接上了折子,将最猖獗的几家圈了出来。
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其实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都是资敌,直接砍头倒是便宜他们了。
赵兴看着那折子看得触目惊心。
“公子,这是不是有点多啊,便是杀鸡儆猴,这鸡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多了。”赵兴平日是不会说的,但如今公子得罪的人已经很多了。
他不想要自家公子变得更危险一些。
方长鸣一抬头看到赵兴那担忧的表情,笑道:“你这就不懂了,我挑出来的都是我第一次去就觉得很过分,第二次光明正大查,又都不当一回事的人。”
这就叫我已经光明正大给你脸了。
你把我的脸放到地下踩了。
我不挑你们挑谁啊!
先礼后兵,给了他们改过的机会。
便是有人要怪他,那也不占理啊。
再说了,方长鸣觉得,那些个看不清形势,看不出白老师要励精图治,自己要真的处理商路问题的人,背后的势力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贪小利又没远见。
不处理他们处理谁啊?
当然了,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攀扯出自己没有圈出的人。
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有的话,他就当是添头了!
十天后,白明理才接到了这一封折子。
他打开一看,这不把方长鸣和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很多嘛。
正好,杀鸡儆猴,鸡的血够多,才能吓住猴子啊。
白明理拿起笔,只写了一个字。
允!
第143章
顾明看着外界的暴雨, 深吸了一口气。
“一时半会是走不了。”吴瑞卿扫了眼房檐下小小的雨水坑,“顾明,你跟吕贺在府上歇息吧。”
吴瑞卿语气随意, 这些年吕贺和顾明这两个同方大人一样出身飞鹤书院的师弟,一直在吴家家学读书。
这两人上次参加会试落了榜,今年春日却考上了。
前段时间一直在候官。
如今已经定下来了,顾明将会去鸿胪寺, 而吕贺则是去户部。
两个都是好去处呢。
而吴瑞卿本次会试也中了榜,名次虽不高,但他后来考入了翰林院, 也算不差。
今日吕贺同顾明过来,便是答谢吴太傅这些年的教导。
他们虽然没有正式拜师, 却深受其恩,如今终于能出仕自然要来一趟。
只是早晨明明还是个大晴天,还未过晌午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下子吓到了傍晚, 他们一时间还真是走不了了。
吕贺喝了一口温酒笑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道方大人何时能回来。”吕贺喜滋滋地放下酒杯,说道,“我等本该也去谢方大人的。”
若是没有方大人的赏识, 他们只怕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怕是还早呢。”吴瑞卿无奈摇头, “前些日, 抓了那么多人,今年秋日又要血流成河,方大人不回来反倒是好事。”
在西北有镇北王在, 哪个也不敢真的对方大人动手。
顾明叹了口气:“正是如此。”
只是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他落榜之时的模样还在眼前, 谁能想到他竟是要出仕了。
宫中,白明理看到熟悉的名字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顾明和吕贺。
他记得这两人算是方长鸣的师弟, 后来被他安排去了吴家家学,这两人也去官学中读过一年书,这些年两人的学识长了不少。
三年前还只能名落孙山,三年后竟然都在二甲之列了。
说来,春日的时候事情多,殿试他都没用多少心思。
他的学识一般,且皇帝也不需要看每个进士的卷子,前十名的考卷才会送到他的面前来。
他倒是没有注意到顾明和吕贺竟然考上了。
至于吴瑞卿成了进士,这是必然的。
吴瑞卿是吴家和方长鸣的人,他必定是要一步一步进入官场的。
说来吴瑞卿也成亲了,刘青黛的医术成为太医也绰绰有余。
他得想着跟东太后商量一下,是时候给刘青黛封一个正式的官职。
这后宫的零零总总,他还是没怎么关注,也不好立刻就给刘青黛很高的位置,不然那不是赏赐,根本就是立活靶子,就算是刘青黛如今有吴家撑腰,也危险些。
此事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不想,白明理还没有发现,如今仔仔细细地在心中顺一遍,他们办成的事,相处过的人,竟是也不少了。
好像,上辈子的记忆都褪色了许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白明理一时间竟然算计不出来他穿越过来多少年了。
宋河揣度着陛下的脸色说道:“顾大人和吕大人这些年奋发苦读,没有愧对陛下同方大人的看重。”
白明理微微颔首。
“是啊,很好。”白明理将朱笔一搁,懒懒散散地走到窗边看雨。
今日的雨真是不小。
这样的天气睡懒觉最合适了。
听着雨声最容易入睡,看着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结果他这一日不过是在外头吹吹风看看雨,第二日朝上就有个老御史劝谏他要保重龙体。
吹了吹夏日雨中的风反而更精神了的白明理:“……”
真没意思,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最近抓的人太多吗?大臣要表示自己的不满。
走私还有理了!
白明理在心里说了好几遍,我不生气,我根本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
他只是淡淡应了句,往后会注意。
然后当天他就去校场上溜达锻炼了好几个时辰。
第二日继续有大臣劝谏,他照常面部改色的听了,下午接着锻炼。
风吹啊,吹啊,吹!
我身体就是好着呢!!!
来来回回许多次,白明理越发精神奕奕,倒是那些个劝谏的老臣,被气得面色铁青,看起来身子颤颤巍巍的模样。
没过多久朝中的臣子都明白了,他们这位陛下,对他们是有几分尊敬,给他们几分面子的,也不把着所有权柄,但同样陛下也有自己的脾气。
说白了陛下看重能臣干吏,不爱那些阴谋诡计。
渐渐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折子都少了些。
这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呢!
工作量减少的白明理突然有点理解方长鸣了,与人斗还真是有意思。
他将自己的所想所做都写了下来,让其走驿站寄给方长鸣。
这些个不是机密的事,总不好一直走镇北王府的渠道,季连惠好好一个镇北王世子,都快成了两人的专职信使了。
说来,季连惠早早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猫腻。
每次送信的时候,季连惠那想要说什么但又要强行压下去的小模样,看一次白明理就要笑一次。
季连惠倒是憋得不行。
他也是讲义气,明明这般憋闷还是老老实实给他们当了许久信使。
让他真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再过段时间,方长鸣打通西北的商路后,他们连机密信件也不用走镇北王府的渠道了。
白明理笑着写了信,让苏硕将信寄出去。
十六日后,通过驿站的信件,终于到了,忙得回家都只能瘫在床上的方长鸣手中。
赵兴一句陛下来信了。
方长鸣一下子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赵兴:“……”
“公子,不必这般着急,信件又不会长了腿跑了,再说了陛下的信也没人会私自拆开啊。”真要是这么做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以往或许还有那些个大胆包天的,抓了一批人之后,这西北各州胆大的人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