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你不顾阿珂的阻拦，自爆在他面前，血溅了他满身，你未能看到他有多崩溃。”
“那时候的你，一心做你自己觉得该做的事，从未考虑过他之所想，甚至连道别的时间都不曾给他分毫。我替这天下苍生感谢你，却唯独不想再把阿珂交给你。”
“因为你们……”
“从始至终就不合适。”
“楼宗主，缘分给过你，是你留不住。”
这般说着，九渊伸出手扣住楼云霄的手腕，用了力道狠狠掰下去，让他再也碰不到宁珂分毫。
开口对他下了最终判决:“所以，还请你这一次，放过阿珂，别再打扰他的生活。”
楼云霄怔怔地听完这些话。
灵魂深处突然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悲戚。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是来自万年前那个人极深的痛苦。
一些杂乱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逐渐汇聚拼凑成型。
赤河城，小院里，他带回那只银白色的小狐狸。
拥他入怀，逗他开心。
青丘狐山，他在狐主九渊面前许下会保护阿珂的承诺，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最后封印大魔后时被入侵识海，在阿珂惊恐的视线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
临死前，只来得及扔出那一袋香囊，念出一句“对不起”。
那时候的他。
从未考虑过就在那片战场上，在宁珂面前，自爆成血雾，落得死无全尸，魂飞魄散的下场，对于重视他的人来说到底是多大的伤害。
无可置疑，他做的决定是对的。
是符合当时的情况的。
是对得起所有人的。
但唯独，负了他最重要之人的心……
手指松懈。
楼云霄没有再去挣扎着够宁珂的衣角。
因为这一刻，他认同了九渊的话。
他和宁珂。
从始至终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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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没有对错
九渊说话的时候，周围很安静。
就连月牙都吸了吸鼻子，支棱着耳朵，也不哭了，听得极认真。
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特别不得了的秘辛！
当初九渊找来妖界的时候，除了银峰没懵，其他人都是懵的。
这么多年来，宁珂为了让九渊能安心沉睡，把狐族藏得太深了。
也就银峰心细如发，靠自己能猜出来。
其他妖族都是宁珂说什么就听什么，很少去查。
所以，当看到九渊牛逼哄哄地带领着整个狐族找来妖宫，妖界众妖第一个念头，竟然都是：娘的，他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二个念头，就是，坏了，这半裸美男不会要抢宁珂的妖尊之位吧？
那他们应该帮谁？？
就在众妖迷惑的时候，银峰及时站出来圆场，才避免了一场“血战”。
银峰办事向来靠谱，听明九渊的来意后，俩人一拍即合，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集结所有妖族，开始地毯式找人。
月牙也跟着一起行动，之后过程中还碰到了这些同样在找宁珂的人，一堆人再次一拍即合。
打探到宁珂可能在剑宗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毕竟，就算楼云霄有意封锁宁珂在剑宗的消息，也总有走漏风声的时候。
刚才，众人团聚，月牙净顾着哭了，也没细想自家尊主跟这些人的关系。
所以被九渊这么一提。
什么情爱，放手。
不把阿珂交给你。
你们不合适，巴拉巴拉。
这话，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像娘家人说的话？
而且，她家尊主动不动就往人界跑，也是因为和这个楼云霄谈恋爱了？
沃日！
一直都在追《我与道家至尊的日日夜夜》画集的月牙，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她瞪一眼旁边跪着的银峰，一边磨牙一边对男人传音：“狗银峰，你早就知道尊主和楼云霄的事儿对不对？不然你当初也不会来剑宗找楼云霄问尊主的下落！”
银峰无视她恨不得咬死自己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啧！”月牙直接给了他后背一撇子，气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拦着尊主？找谁谈恋爱不好，找这么个白眼狼，让尊主遭了多少罪！”
“……”
银峰想说，他也想拦，但谁能拦得住死心眼的宁珂？
而且他也是到现在听到九渊提到万年前，才知道原来宁珂找楼云霄都是因为这人是对方心里那个人的转世。
他的五千年，到底比不过万年前。
输得太他娘的彻底了！
他的气一点儿也不比月牙少，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地牢的地面都被他的拳头压出一个坑！
都是硬撑罢了！
“不行，我得抽他几鞭子解气！”月牙腾出抱宁珂大腿的一只手摸上腰间的九节鞭，眸子里尽是怒意。
银峰赶紧按住她的手。
传音道：“别冲动，你看尊主的表情。他应该有话要说。”
月牙一愣。
抹一把脸上的眼泪，看清宁珂的神情。
手里的动作不自觉松懈下来。
此时的宁珂在沉思。
因为他也被九渊的话触动了。
他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
他问过小圆自己昏迷中做的那个关于现实的梦。
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在他印象里，他只是睡了一觉就穿越了。
可宁潇却说他经历了一场爆炸，还住了院。
小圆告诉他，当补足世界线后，她也解锁了一些权限，看到了宁珂在现实中，是因为所住的楼层发生了爆炸，房屋坍塌，对他造成伤害，本该能夺走他的生命。
却因为他的灵魂恰巧被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捕捉到，带来了这个世界，而任务系统是神界随机分配给他的，辅助他完成任务，获得在现实中复活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初衷其实都是利己。
是为了复活自己。
这样的他，无异于是自私的。
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确切来说，是在对那个即使满怀仇恨，却依旧理智善良的楼云霄动心后。
而万年前的那段生活，让他更是对魔生出怨恨，越发心疼楼云霄和白姨，心疼九渊。
所以才从单纯地想要回家，变得想牺牲自己让这个世界变好，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圆满的结局。
可以说，即使没有最后的系统任务，他也必定会走向既定的结局。
而他这样做，其实是因为他变了。
被这个世界改变了。
被心怀道义的楼云霄……改变了。
他就像是在走万年前楼云霄的老路。
也就是如九渊所说的，没有想过楼云霄想不想让他这么做。
而他这样做，会对楼云霄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之前也是为了任务欺骗楼云霄一次又一次，还自以为演技很好，并且也曾像楼云霄那样，“死”在过他的面前，看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还希望对方能重新来过，忘了他。
如果不是被白姨请求，要在临走前好好跟楼云霄告个别，他甚至就打算，就那么孑然一身地离开……
再次留给楼云霄，和……
周围这些人一次极痛苦的记忆。